亏本买卖?梁水当时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逆转了亏本,当然那是后话。
当下老者带着渔民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在梁水解救渔村杀山贼的过程里,白牛根本没有当回事,在他的眼里,不是西蛮人的人类,似乎都应该是奴隶,这也是西蛮人自打出生之后就有的意识,在他们西蛮之地生活的富泽国人,或者其他地方的人,都是沦为奴隶的,除非来跑商的商贾,不过即使是商贾,见到他们西蛮人,也都是很畏惧的,一个不爽非打即骂,根本不用顾忌。
自从到了属地,见到了太多其他国家的人,白牛才适当的改变了点自己的观念,但与他不相干的人,仍旧被他瞧不起,就比如,梁水还没给他介绍的良家和曹家的人,在白牛的眼中,就是空气。
对于白牛的表现,梁水自然看在眼里,走到白牛身边,“白牛哥,这里便是东启国,沿着海边一条道向西,便可到六塔城之外,正好绕过西南边军要塞,直接到你的属地。呃...船上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不多,你先带回去,过段时间,这里的码头弄好,商货便会到!呃对了,忘记给你介绍我的两个叔叔和老爷子。”梁水说着,招呼良家爷俩和曹岩岳老爹过来。
岂料白牛听到了是梁水叔叔和老爷子,还是摆出一副瞧不起的模样,待良曹两家人走进,梁水先凑近了白牛小声了说了一句,“白牛哥,他们可是帮您赚那七成金钱的人!您的态度好点!这两位,可都是我请来的,都是我的长辈,你要是对金钱不敢兴趣,就继续瞧不起他们!”
说完,梁水扭过头,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
白牛不傻,梁水的叔叔和老爷子,在他眼里也不能随着梁水一起喊叔叔和老爷子,但听到是来帮忙赚钱的,那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急转,满脸瞬间笑的像一朵花一样,“妹夫,您早点说,我还以为是外人。”
白牛小声的道歉,完事之后主动抱拳对着良曹俩家人见礼,“我兰冼白牛虽然是西蛮的七皇子,但我承认,我就是个粗人!日后多承三位协助!希望我们都有数不尽的金钱!”
“好说好说!”见到白牛突然的献媚,良曹两家人还有点不适应。
梁水在一旁,看着天,“曹叔,你的手下认识路,在前面打头,我这二十个护卫,先行随你们的人同去。”
“嘿嘿,妹夫,跟白牛哥一起去看看,到都到这儿了,一起走!”白牛拉着梁水想走,可这么一拉,竟然没拉动梁水,梁水除了手臂被他拉起来了,身子仍旧纹丝不动。
见状白牛有点狐疑,刚低头看着梁水时,身后的士兵上前两步,在白牛身边低声附耳了几句,随即白牛脸上大变,同时脚步猛然后退一步。
身后的士兵,刚才看到了梁水快速的消失,又快速的冲到两百米之外山林里,之前丢出山贼的那一幕幕,他们都看到了,只有白牛觉得无趣,坐在车头那里,靠着车厢似乎在补觉,全然没有看到刚才冲出去的人是梁水,更没有看到山贼被一个个丢出来的场景,所以此刻士兵对白牛说完,才有了白牛这么紧张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白牛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妹夫,好身手啊!我这一把竟然没有拉动你,哈哈哈!”
白牛那么快的转变,是因为梁水是朋友,最起码此刻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武功高点不是坏事,这么一番笑说,也能化解他刚才过于紧张而表现出来的怪异神情和举动。
梁水也明白白牛的心情变化,笑了笑,“白牛哥,小弟还要回去给你准备商货,陪你去了,我角庄里的人可都要喝西北风了。要么,下次有空闲了,小弟一定去白牛哥的地盘看看!”
“呃...下次?呃...那也行!记得,白牛哥等你来!”白牛也不墨迹,天色不早了,再墨迹下去也没必要,自己又钻入了马车,一行人渐渐的向西而去。
梁水带来的二十个护卫也随去了,短时间不会回来,他们去了一次后,会佯装返回,待无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一换,假装是曹家的家丁,混在曹家人那里,待得到了商货后,会带着商货分送各地,借助做买卖的名义,先打探情况,随后慢慢的进行下一步,挑唆点事情,让十九个皇子,早日打起来。
至于计划能不能顺利的完成,梁水也不敢保证,总之自己努力了,有没有结果,大家也都问心无愧了。
人走远了,梁水并没有离开,又去了之前丢山贼的山,爬到山顶,徒手一掌一掌的放倒山顶的大树,然后用粗大的树干,在山顶搭建了一个像篝火的形状,这是方便下次海船驶来能找到登陆的地方,做个醒目的标志。
随后梁水在没有树木遮挡的山顶,观看了附近的山形,当然重点是沿海的特征,他没时间把附近都看完整,但来过的地方,总要看入眼里,让生物芯片帮他详细的记录下来。
与渔民约好的六日后,一连来了十艘海船,船上运输来的水泥比较多,其次还有几个建设码头的工匠。
当渔村老者回去招呼其他渔村的渔民来这里时,还有人不相信,那些不相信的人,看到了山贼的尸体,都忙碌的在海边打造自己的小渔船。
然而,海面上,十艘海船越来越近的时候,岸边聚集的人们,彻底信了那老者的话语。
岸边上的人数,也确实吓着了海船上的人,一度都不敢靠岸,那海岸边,接近两公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头,幸好山林里没有藏人,否则当真要把海船的食物一下子分个干净。
老者是号召人来的,当下自然有话语权,“老少爷们,能干活的人,搭把手,为我们的大恩人,把码头弄好!日后我们的渔船也照样能出海捕鱼!其他人莫要在这里看热闹!给人家腾点地方出来!瞧瞧你们,把人吓得都不敢靠岸了!老汉今天这条老命搭在这里,谁要敢乱来,休怪老汉我拆了你们家的茅屋!”
随着老者的话语一句比一句狠厉,周围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开了,这些人其实不是为了抢食物,当然他们也听说了,只要干活就有食物分,但他们来此主要是为了看看大海船。之前,听说有多大多大的海船,他们一辈子都是渔民,船能造多大,他们心里有数,可老者说的言辞凿凿,加之老者那个村的人说词都一样,这才有许多人想来看看大海船的模样,是不是真的有他们传言的那么大。
也就是因为这次来看热闹的人多,码头的建设快的出奇,待十几日后完工时,许多少年和青壮,都没有离开,似乎大海船可以给他们更多,不再是时而有、时而无的海鱼。
许多人想着,只要跟着大海船,应该不会饿着他们,甚至不会饿着他们的家人,这段时间被山贼祸害的,许多人都是饿急了眼,谁都不想再过那种饥饿的日子,更加不想被人欺负,若回到从前那样捕鱼为生的日子,似乎和面前大海船那种梦想的生活相差太远,于是许多人在码头,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工匠在做收尾的工作。
起初工匠们没留意码头上的动静,因为许多人之前干活累了也会到岸边扎堆的休息,可后来,也不知道谁领的头,一个个站立在码头和山林的边缘,几个呼吸后,所有跟着干活的千把个人,都站起过来了。
其中一个工匠猜到了一种可能,便走过去询问一下:“你们不回去?”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双眼贼大,嘴唇也很厚,似乎很能说,对着那工匠没说话,先给跪了,“老师傅,您的东家,还缺人吗?我可以多干活!”
少年说着,对着工匠伸手手臂,蜷缩起来,绣着他那平平的二头肌,由了他带头,其他人也跪了,没开口说话,齐刷刷的绣着麻杆粗细的手臂。
见状,工匠懂了,笑呵呵的说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们也是跟着少主干活,混口饭吃,呃...不如这样吧,你们先起来,我可受不起你们跪,曾经我也和你一样,都别这样,先起来!”
工匠的话语,没有得到认可,地面上跪着的人,没有一个起身的,于是工匠很无奈,“这样吧,你们留几个人,帮忙守护着码头,莫要被人糟蹋了,我们回去找到少主问问,若是需要,你们就可以跟我一样,以后跟着少主干活,不过,我们的规矩,不是一个人来,而是一家人,也就是说,你们谁愿意去干活的,家中老小都跟着一起走,老的小的,不能干活的,你们就多干活,保证家人饿不着,小的孩子,到了七岁,必须要上学,呃...上学不收钱,我家的娃子,也在学堂里读书呢!”
工匠的话语,让面前的人呆愣了一会儿,片刻后,一千来号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过了片刻,其中有一人站起身,“老师傅,我去,我可以叫上我们一家人都去!”
随着第一人开了口,后面类似的话语连绵不断,工匠笑了,“你们先别急着和家人说,我要先回去问问少主,他答应了,什么时候都好说。呃...三日后,我定给大家一个答复!”
工匠刚说完,那个大眼睛的少年领头,又对着工匠跪下磕头,似乎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面前的工匠手里,只要工匠愿意帮忙开口去说,他们就有希望。
工匠没有拒绝这些人的跪拜,拿起手里的工具,转身回了船上。
东启国的这个码头,被海岛的人称呼为渔人码头,确实是从渔民渔港改建的,而且此后也有渔民继续使用这个码头出海。
那个受诸多渔民跪拜托付的工匠没有直接回海岛,硬着头皮去了角庄,作为一个工匠,直接去找梁水,算是越不知道多高的级别,换做是以前,梁水少主的身份,哪里是寻常百姓能说上话的?
可这个工匠之所以答应那些渔民,是因为他是最早跟着梁水铺设角庄水泥路的,对梁水的品性和脾气都了解一点。
这几年的角庄,多少穷苦人投靠进来,梁水没有拒绝过任何人,只要那些来的人都肯干活,食物和工钱没少人家一点,甚至家里有幼童的,还送去了牛奶,家里有老人的,天冷了还收到了羊毛毯和羽绒服,这些东西,可不是东家一时心善而为,那是有一颗炽热的善心永久的照耀着角庄。
县衙里,梁水也在收拾东西,他要去海岛看看,这么久了,海岛情况如何了,当下快入冬了,他要看去看看海岛的人们能不能温暖的过冬。
刚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听到护卫来报,有个工匠要见他。带着好奇心,梁水去公堂,一个老实巴交的工匠,像是等待县老爷来审案一样,低着头看着地面,老老实实的站着。
待梁水走到工匠身前一瞧,这工匠还认识,“俞老二,你有啥事,还让护卫跑去找我?你自己去不行?”
面前的俞老二,梁水算是所有工匠里最熟悉的几人之一,在角庄这么多年了,连这些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梁水都知道一点。
听着梁水的说词,俞老二有点反难为,头一回为了别人而求梁水,确实有点难开口,磨磨唧唧的像个大姑娘,还把大姑娘扭捏时撮着衣袍的手势都用上了。
梁水被俞老二的样子气乐了,“你...哎!嫂子最近几年做工,力气是大了点,可也不至于把你收拾成这样,有什么话快说!要我帮你劝嫂子,我做不到!”
俞老二的娘子,那是就个狠人,俞老二样子虽然不咋滴,但做人很细心,还有点招惹女人喜欢,此前他娘子是在工坊里做工的,有一次看到俞老二因为给人补了个房顶,一个漂亮的妇人跑来给他送了两个鸡蛋。从那次之后,他娘子便换了地方做工,俞老二盖房子,她就去搬砖,俞老二铺水泥路,她就去抗水泥、筛砂子,不仅把俞老二看得死死的,还练就了一身强健的肌肉,别看俞老二也很结实,但绝对不是他娘子一拳之敌。
俞老二怕娘子,这个故事传开了,但没过多久,俞老二的娘子把嘲笑的俞老二的那些老爷们,都打了一顿,故事就变了,俞家母夜叉的故事在角庄盛行了许久!直到今日,没人敢当着他娘子的面,说俞家半个不字。
话扯远了,当下俞老二憋屈了半天,看到梁水似乎要走了,才开口,“东启国的码头弄好了,我们的人把那码头称呼为渔人码头,呃...还有个事...”
“说!别墨迹!本少主还有事要忙活!”梁水看出来了,俞老二被妻管严教育的很彻底,现在对着谁都不敢喘大气。
俞老二脸上挤出点笑意,“嘿嘿,那个啥...码头上许多少年和青壮,都想跟着您干活!”
“几个人?!”梁水不客气的问道,心想这么点小事,就说他自己介绍进来的,还用着专程跑来问他?
“一千多吧...”俞老二弱弱的回了一句。
“啥?!”梁水有点激动了,惊呼一声,希望俞老二再说一次。
俞老二以为梁水不肯,嘴巴哆嗦着:“他们...都是渔民,常年都在大海上,很熟悉水性,应该适合做个水手,我和他们都说了,要去,也是一家人,不可能一个人!”
“哈哈哈!好!好啊,你个俞老二!”梁水大笑,最近海船的产量猛增,海岛的海船也开始下水,那么问题来了,谁去捕鱼呢,拖网捕鱼的技术梁水有,叫一群旱鸭子下海捕鱼?那非闹出人命来不可,此刻正确水手和渔夫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另外,此前梁水认为给东启国弄了码头,又赔进去那么食物当劳务费,心里感觉还很亏呢,此刻看看,大赚!
而俞老二,看着梁水的样子,那语气似乎像他娘子要发怒的前兆,于是瞬间跪了下来,“少主,我...我也是看着他们可怜,当然我也和他们说了,少主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绝对没有逼少主的意思!”
“起来!”梁水笑着说了一句,结果俞老二还是不起来,“你不起来,怎么去接他们?跪着去?行,那你别起来,就这么跪着去码头,招呼船,把他们想去干活的,有多少拉多少,全送去海岛,我有大用!”梁水说完,转身就走出公堂,之前还想着和海岛上的问题要慢慢的解决,如今有了渔夫,捕鱼的不愁了,水手又能补充一些,俞老二送来了一份大礼,也促使着他早点去海岛看看。
可俞老二似乎还有点不懂,起身追着梁水,“少主的意思,您是答应了?呃...您不怪罪我吧?”
“哎!我说俞老二,你家娘子对你是凶了点,你平时弄点好东西,多孝敬一下你家娘子,也不至于被管的那么怕事!哎西,不和你开玩笑了!去调海船,那什么渔人码头,有多少人就收多少,全部牵家带口的送去海岛,说清楚了,以后在别处定居,别有些人反悔!还有你,你这次立了大功!回头见到你家娘子,问问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本少主给你置办!你拿去哄你家娘子开心!”梁水说完,便一头扎进屋子里,继续收拾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