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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关家的野心

粱公府里,关垄两次被关陶老将军指使开口,都被关陶老将军自己又收了回去。

而梁水,刚才是真的出手抽了关垄一巴掌,右手的推掌,微微带了一点点力,隔空抽个脸,太轻松了。

对于梁水真的出手,关陶老将军并没看出来,他们关家一家人都是外修武功,呃...当然关哲那个死人除外。

当下,关陶老将军还是面临着要自己开价的囧境,实在难以开口了,才挺着脸皮,把那话语又塞了回去:“梁水啊,角庄是你的,一定也是你的心头肉,这价格岂能让别人来开?你若是真想卖了角庄,干脆你来报价,老夫的关家,虽只是在西南一代称雄,但钱财还是有点!即使不要钱,用土地来换,我西南的土地,多的是!只要你说出个价,老夫指定能满足你!”

“老家伙,要买的你是,不是要我卖,糊涂了说一声,我可以提醒你,顺便多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孙子,活不到十五!”梁水说话,称呼都变了,更可怕的是,梁水竟然威胁了关陶老将军的孙子。

关陶老将军暴怒,站起身,也想像关垄那样发飙,可手指指出去之后,狠话却没说出口,他此刻的心里,在盘算着他的士兵,何时能寻找机会,堂而皇之开到晋海县,只要大军一到,围了角庄,是全部屠灭,还是大火焚烧,全部都由他说了算!

想到此,关陶老将军又坐下了,笑脸,想挤再也挤不出来了,试了两次,也想摆出阴酸文人的那种阴笑,可惜,两次都失败了,只好绷着脸,微眯着双眼,对梁水说道:“梁水,我们之前算是有过节,可事情总要说叨个清楚,不然这过节就要变成仇恨,而且越结越深!正如你方才所言,已经威胁了我关家人,下次再见之时,恐怕不是刀兵相博,就是血肉相对。”

“老爷子有话直说,你也不个文人,更不是个文臣,本少主向来直爽,尸山血海也见过,不会被吓住,况且,你关家若不是把持西南边军,要守护边疆安危,恐怕,早就十不存一了。”梁水一段反恐吓的话语,丢了过去。

这些话,虽然狠辣,关垄又一次要暴怒,可他没见到关陶老将军的眼神指令,于是只好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梁水,似乎是在‘汪汪汪’的恶犬狂吠。

主座上,关陶老将军,也不是傻子,虽然没被吓到,但也听出了梁水手里有底牌,虽然想不出小小的角庄能有什么依仗,可从他手里掌握的消息来看,角庄没有皇帝的扶持,已经是任人宰割的下场了,“梁水,此一时彼一时,若谈此时,情况微妙且复杂,你在晋海县,消息一定很闭塞,想多听消息,老夫心情好的话,可以给你透露一些!不过,我们先把彼一时,说个清楚!七年前,六塔城外,官道旁边的树林里,我关家一笔金银失窃,数量颇大,后调查得知,有六个大人,五男一女,带着一个孩童,赶着四辆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在东去的县城之中,沿途采买东西,花钱如流水,最后到了角县,几乎把整个县城都买了下来。老夫说的此事,少主可还记得?”

“不记得!本少主来晋海县,未曾出去听人说书,而且晋海县好像也没有这么一番故事!”梁水矢口否认,虽然此刻有点震惊,那笔金银竟然是关家的!但心中,也只是一顿腹诽罢了:‘那都是陈年旧事,又能怎么样呢,有证据吗?有证据去找皇帝告我啊!看看那笔银子,能不能见光!’

关陶老将军知道梁水不会认账,这一点换了谁都一样,所以也没计较,“呵呵,过往多年之事不提也罢,不过,老夫还是很感谢那些偷银子的贼,若不是那些金银丢失,我们关家,那时候可能就要被人灭门了!天意啊!如今老夫的关家安好,又有兴旺的角庄在侧,眼看大势将至!我关家,很有可能让你哭不出眼泪来!”

被关陶老将军恐吓,梁水没放在心上,但那句大势将至,被梁水给记住了,西南边军造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刚才还提到了角庄,再加上此前关垄恐吓的话语中,有一句是山南道谁当家,这爷孙二人的话语,总是喜欢炫耀,无意间,把将来要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西南边军要霸占整个山南道!

不过这想法,被梁水耻笑,眼界太窄,冷笑一声,“呵呵,西南边军百万士兵,只拿下山南道?可惜了点!”

梁水边说边摇头,一幅很看不上眼的表情。

关陶老将军突然听到梁水这样的话语,顿时疑问,“嗯?!”

刚才他还有点得意的脸,瞬间凝固,心中嘀咕,‘这梁家的小子,是怎么知道他们关家的事情,难道,他也在西南边军安插了眼线?不对,从这小子的行为上来看,应该不会,那么...此时,他在和老夫比野心?’

想到此,关陶老将军也摆出轻蔑的神情,撇了一眼看似只会说大话梁水,“黄口小儿,可知山南道有多大?又可知百万士兵,是何等规模?”

“老东西,没喝过我们角庄的奶粉吧?瞧你这个记性,角庄的奶粉包装,可都是山南道各个县城的风景,我怎会不知?而且你问的也滑稽,百万士兵何等规模?你们要塞就那么大,也没见你扩张几分,这规模还要我来告诉你吗?你守着西南几十年,士兵有减无增,兵营连续砍掉七个驻地,就这么点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拿来拷问人?”梁水一脸讥讽的苦笑,盯着关陶老将军看着,那目光,格外的真情流露,好像真的质问他一样。

其实西南边军的具体情况,也是影卫之前才说的,此前梁水只知道大概,像七个驻地被取消属于军机大事,外面的人很难得知,影卫虽然也安插了密卫在西南边军,但更多的情况是通过正统渠道获得,不要忘记,他每天都和皇帝在一起,对于同晋国的事情,只要皇帝知道,那么影卫基本都知道。

当下,关陶老将军彻底的蒙了,军机大事不会拿到朝堂上去说,只有兵部和皇帝知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得知,即使梁家是个梁王,有个护国公的官职,也没有权利知道兵部的机密之事。

现场安静了,关垄看着他爷爷呆愣,也明白了梁水所说,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顿时又乖巧的低头,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案几,什么嚣张气焰都没了。

而梁水,也不想耽搁时间,关家爷孙俩在粱公府里时间越久,对京城的梁王府家人越不利,万一有人将事情报去京城,或者皇后早已派人在附近监视,那么关家人在粱公府待的时间久,就一定会被猜测,角庄和西南边军有什么图谋或者是密谋,诸如此类的诬陷,可能性极大!

其后果,关家远在西南,皇后的手也够不到,然而梁家都在京城,瞬间就能抓了下狱,甚至全家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想到此,梁水便想送客,可面前没有茶杯啊,想端茶送客都没有道具,只能以主人的姿态,先站起身,表示送客。

不过,梁水摆出的送客规矩,在关家,那就是没有事,他们武将在一起聊天,跪坐也好,盘腿坐也罢,谁累了谁起身站站,算是休息一下身子,压根就没有起身送客的之说。

见到自己起身半晌,爷孙俩视而不见,梁水很郁闷,‘这关家什么德行!死皮赖脸要坑死我梁家?好!你们不走?老子走!’

想好计谋,梁水撩起衣袍就走,走两步,梁水转身试探的说了一句:“老爷子,天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去找个客栈,我这府里面,各个房间都是仓库,也不能住人。”

闻言,关陶老将军呆愣了一下,便也明白了梁水的意思,“你当真,放弃卖掉角庄?”

“当真!”梁水简单的回答,然后拧头看向厅外,这个送客的举动,关家懂了。

只是关陶老将军还是忍不住啰嗦了一句,“待我关家到来,别说谈论买卖,到时候生死,都没有谈论的机会!”

若是角庄没有迁移,那么关陶老将军说的确实是实话,然而现在的局面,他所说的那种场面,绝对不会发生,所以梁水也回了一句子虚乌有的话,“若是我梁水被威胁到了生死,必定会拉着你们关家,还有百万士兵一起!”

言语之后,关陶老将军放声大笑,走出了正厅,然而他身后的关垄,很生气,“你!竟然威胁我爷爷!还要杀百万士兵?!”

关垄说着,抬起拳头,对着梁水的面门就是一拳。

只是,眼看瞬间就能打到近在咫尺梁水,可抡出去拳头,却打了空,正在发呆自己为什么会打空的时候,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梁水踹这一脚,稍微用了点力,一脚踹出,关垄瞬间就飞了,一直飞过了正厅前长廊,重重的摔到石阶下的石板地面上。

没有声响,没有人叫喊,对于走在正厅前廊里关陶老将军,只感觉一阵风和一个黑影快速掠过,当看清楚,飞出去的关垄时,关陶老将军彻底暴怒,快步跑去搀扶趴在地上关垄,查看伤势。

待一番查看,关垄并无大损伤,只是手掌上有点擦破了皮,关陶老将军站起身,指着梁水,大骂:“庶子!等着!我关家与你们梁家势不两立!”

“呵呵,老东西,看好他,莫要乱跑、乱说话,更不要对人乱出手,这个世间,还有许多人,是你们关家惹不起的!”梁水冷冷的说着,站立在长廊的石阶上,如同迎接关家爷孙的位置,此刻,正在尽自己的礼仪送客。

用言语如此的激怒关陶,就是希望他继续骂,骂的越响亮,越难听越好,这样,对于在京城的梁王一家,就越安全!

果然,关陶老将军真的怒了,眼看就要出门了,关垄的手受伤了,虽然关垄强忍着没哭,但脸色很委屈,于是边拉着关垄走出去,边继续骂着:“梁家算个屁!我关家,绝对不再与此等斯文败类为伍!”

其实,关陶心里的狠话,可不是这么斯文的,然而那些话语此刻不能说,就比如他想骂,‘等老子的大军开到,老子要把你粱公府拆了!老子要把你粱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吊到城墙上去!老子也把角庄都占为己有!老子是山南道的皇帝!’等等恶狠狠的话语,千句万句从关陶脑子里飘过,但当下,没有一句是他能骂出口的。

鉴于在粱公府门口谩骂,也没找回多少颜面,此刻粱公府又靠近北门,这晋海县,他关陶是没脸继续待下去了,若是返回西南,最近的县城是角庄,没有可住的地方,甚至很有可能又进不去,所以干脆临近北门,就先向北走,待过了今晚,再绕回来,返回西南边军。

府门外的马车,和那百个关家的护卫走远,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黄昏便来临了,护卫匆匆忙关了大门,似乎这么一天又过去了。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影卫无声无息的凑到了梁水身后,看着梁水仍旧站立在相送的石阶上很似不解,“人都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干嘛?”

“你的毒还没解,溜出来干嘛?”梁水不答反问道。

“呵呵,此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果然够霸气!呃...那老家伙,说偷金银的贼,当真是你和你几个师父?”影卫也够八卦的,那么多劲爆的消息不管不顾,谈论偷金银的贼。

梁水转身,收了笑脸,很严肃的问了影卫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若是皇后掌权,你们密卫,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影卫考虑了许久,但至今没有个答案,此刻被梁水问,看似不算什么,可总感觉,梁水有什么话想说,问这个问题只是个铺垫。

此时此刻,影卫和梁水聊天,让影卫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他每日和皇帝相对,谈话说事的感觉!

刚刚有此察觉的时候,更加让他振奋的熟悉感,瞬间映入眼帘,梁水没有搭理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与身前,就这么一个架势走进正厅!

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手势,与皇帝一模一样!

在影卫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很怪异的想法,‘这孩子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子?’

对于影卫的想法,梁水全然不知,问影卫的问题,也正是如影卫猜测那样,梁水确实有话要说,而且是关乎好多人的将来!

影卫呆愣了片刻,又以轻盈的脚步追了上去,正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梁水和影卫二人。

梁水喝着刚刚自己动手泡的茶,似乎刚才和关陶说话说多了,此时喉咙干涩,急需补水。

茶过三盏,影卫就把杯子放下了,注意着不言不语的梁水,迟迟没有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梁水也把杯子放下了,随即正厅里就有了话语声,“影卫,你是密卫的头领,你的决定,将会影响许多人的将来,我说的是许多人,并非只是你的密卫,还有普天之下,千千万的百姓!”

“呃...少主言过了,我们密卫没这么大的能量!此时这种窘境,所有密卫全部无声潜伏,何时能复出,呵呵,可能要下辈子了!”影卫终于对梁水说了实情,可能是架不住梁水三番两次的问话,早点说出口,也图个耳根子清静。

“你们密卫,此前只为皇帝办事,而皇帝是为整个同晋国办事,说是影响千千万百姓,并非虚言!”梁水直言道。

影卫苦笑,“正如关陶老家伙所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密卫不会乱了朝纲,不会认从皇后掌权,更不会为皇后卖命!”

“这么说,你们想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梁水反问。

“唉~我说,你怎么老问我们密卫啊,关陶那老家伙,若是真造反,百万大军不能都带过来,但带个十万精锐,你们角庄那些穷苦百姓,根本挡不住!”

影卫被梁水问急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他们密卫的责任,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密卫人是不少,林林总总加一起也有一千多人,可我们都是单打独斗,就算是军阵士兵,我们只有一千多,也无法帮你抵挡十万大军!”

“帮我?”梁水冷声反问。

影卫也感觉说错了,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哎!帮百姓!不管是帮你,还是帮那些百姓,你不能指望我们?!那老家伙,今日把话说的很明了,就差没说什么时日动身了,他们绝对是要霸占山南道的!你的角庄,不是梁王封地,即使是梁王封地,那老家伙照旧要霸占!”

“哈哈!”梁水大笑,不等影卫摆出惊讶的表情,又继续说道:“你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帮百姓!”

“啥?你什么意思?我说一句话,就能免人死?”影卫反问。

“能!而且能免的,不只是角庄,还有更多!”梁水笑着回答。

这么一段话语,这么一个自信的表情,影卫真是琢磨不透,似乎比皇帝还难揣摩,狐疑的看着梁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密卫,听从你的号令行事?”

“嗯!答应与否!你考虑好!我给你三日时间!”梁水说完,起身走去向前院的东偏院,那里是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