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烛台映月两相明是暮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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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被带进坑里了

六塔城里,飞叶去找县衙的水源,同时也是带着两大包毒药去的。

县衙后,有一条石板上生长着一些青苔,而石板旁边看上去都很正常,并没有青苔的迹象,凭借多年的经验,石板下很有可能是地下水道,这样类似的水道,在很多县城里时常会有,主要就是供给县衙等地,取水之用。

地下水道是人工铺设的,说是死水也不对,因为水道是连着城外某一条河流的,但说是活水吧,这水进了县城后,极少有外流的出口,大多数都是死胡同,水道更像是狭长的池塘,有入口但没出口。

两大包毒药丢进去,飞叶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返回小宅子的路上,还多打探了县城里一些大户人家的情况,可能是药效还没发挥作用,似乎没听到有人说哪个宅子里有人腹泻。

其实,腹泻这样的事情,自古有很多,更多的人认为是常事,现在药效刚发挥,属于初期,中毒的人很少,根本没人会在意。

飞叶回到小宅子,正巧看到柴房外师爷等人在看热闹,于是也在门口看着柴房里五徒审问。

看到五徒没审出结果,飞叶身为师父,脸上好像被蒙尘了,于是在五徒走后,顺着五徒的说词,诓骗三人说昨日提供的十五个地方,都去打探过了,根本没有藏着什么铁器!

柴房里的三个人,白天坑人,晚上行窃,所有偷盗来的东西,都会先藏起来,除非手头紧,才会快速的低价出手,换点铜钱过度,然而更多的时候,都是狡兔三窟将偷来的东西分散藏匿。

飞叶进去也没啰嗦,任由三人如何哀嚎、如何挣扎,先拔了一个指甲,再把五徒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才开始问话。

这么一番折腾后,有一个人服软了,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幸好连续两天没喂吃喝,要不然这个时候早就屎尿横流了。

服软的家伙,把昨日报的五个地点,改掉了三个,最先报的两个地点,各种保证是真实的。

这老实交代了自然要有好处,飞叶便换了一副嘴脸,拿来了水和饼喂了那个老实交代的家伙,那人狼吞虎咽的声音,吸引了旁边两人的注意,于是半个时辰内,三人都重新交代一遍。

交代了也不能放他们走,人是五徒让抓的,不管有没有得到这些窃贼藏匿的东西,他们三个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小宅子,除非五徒还有另外的安排。

夜晚,飞叶又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任务的内容就是把三人提供的地点,都去查看一下,东西少就拿回来,多的话就先不动,待日后有机会再分批来拿。

十五个地点,飞叶忙活了大半夜,找到了十三个,还有两个没有具体位置,只说是在河边第几棵柳树下,树下那么大的地方,不可能都挖一个遍,于是飞叶先回来了。

两个沉甸甸的包裹,没打开之前,还以为里面都是金银,但打开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清晨,小宅子的前院正屋里,五徒等人都在,期待着包裹里会有什么好东西,昨夜太黑,飞叶只是摸着沉甸甸的东西,就塞进了包裹里,真没仔细瞧是什么。

当包裹打开后,所有人用无法形容的夸张神情看着那些零碎的东西,只见两个包裹里全是各种生锈的铁器,大门上的门环,铁链、铁环等等,全都是烂铁的!

飞叶一脸无辜,“这都是...这...我可没掉包!都是他们仨给的地点!”

没人质疑飞叶,但也没人认可,尴尬的气氛,直到五徒的一声叹息,正屋里才有了声音,“哎!是徒儿的错!”

闻言,所有人都以为是五徒对这些东西做了手脚,难道要把贵重值钱的东西,换成这些破烂拿到柴房给那三人看,说他们藏的都是这些破烂,然后再敲诈一笔?

有这样的猜测,不能说是脑洞大开,只怪所有人的思维都被先前五徒的表现给带歪了,以为五徒并不满足一点两点的收获,还想要得到更多,于是,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五徒,而师爷人老成精,并不相信五徒能有这么深沉的心计,再者说,柴房里的三个家伙都是小偷小贼,还能有多少金银?所以便先开了口,“徒儿,你有何错?”

“我们审问的内容错了!哎,最近我们都在为铁器买卖的事情忧心,大刀师父也是因铁器买卖被关进了大牢,所以我们都被带进坑里了!”五徒装着很老成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在正屋里边说边踱步,走到飞叶面前停住了脚步,“师父,打今儿起,我们要改口,问他们金银藏在何处!”

这一句,顿时让所有人眉头舒展,好像都明白了其中缘由,“对啊!我们只问铁器,好像没问过金银!”飞叶反应过来了,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说完一下子从圃垫上跳起,飞快的冲着柴房方向跑了过去。

一屋子的人,都是一张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只有易横坦荡荡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尔等若是做贼,恐怕是要被饿死的!”

这么一番话,又让师爷等人尴尬了,这不是故意小瞧他们山贼吗?山贼难道不是贼吗?尤其是师爷,所有人里面就属他在山寨里当山贼时间最久,资历最老,而且当初在山寨里他的地位也是最高,仅次于寨主之位,然而当下被易横讽刺的一文不值,心里那个憋屈,有话又不能说出来,喳巴喳巴嘴,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易横说完,见到师爷等人一脸不悦,以为他们是生气了,于是干咳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柴房里,因为自己错问话而找来两包破烂玩意,面对三个被捆绑的家伙,飞叶起先都没下去手,但当问到金银时,三个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要动手了,三个家伙才开始挣扎,把堵嘴的玩意去掉之后,三个家伙竟然掏心肺腑的哭穷,“大爷,我们要是有那么多金银,早就跑路了,谁还会在这里当贼受气?!”

这个话,结合三人一身穷酸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假话,若是有了金银,谁会在这里继续干着坑人又盗窃的行当。

飞叶细品了一下,确实很合理,但不做点什么,就这么回去面对师爷等人,又感觉自己脸上没面子,“不管了,那个...照旧!不管你们说的什么,每次审问,先拔一个指甲!”

“啊?!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所有积蓄可都给你们了!”

“大爷,大爷,我知道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很诡异,小的在夜里去过一次,之后再去,就怎么也找不到了那个地方!”

三人求饶的声音之后,其中一个家伙看上去年纪最小,说的话语很奇怪,飞叶蹲着的身子也没起来,挪了脚,凑到他面前,“什么诡异的地方?”

“回大爷,小的那时候才刚来六塔城,还没到六塔城之时,见到有几十个人将马车赶进一片树林里,而且马车在树林里那松软泥土上留下很深车痕,小的当时好奇,就相隔很远的跟随着,渐渐的树林里枝叶越来越茂密,视线就不好了,只能靠耳朵听着马车的声响跟随,可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的动静也没了,小的以为跟丢了,于是快步追了上去,哪知道,一群人竟然原路返回了!小的吓坏了,跳到草丛里,哆哆嗦嗦看着一群人从我身边走过,几十人保护的马车,再次出现的时候上面竟然是空的!马车上原本有许多大箱子,一个都没了!这么怪异的事情,小的就没离开,等到第二天天亮,小的就照那一行人的方向,继续深入树林查看,结果走到一半马车车轮印子没了,再向前走了百来步,绕过一个巨大的石头,便看到一个小山坳,山坳里都是石头和泥土,而且都不像有移动过的痕迹,小的不死心,以为那里会有什么机关,机关下一定有山洞,便一寸寸的寻找着蛛丝马迹,结果整整找了一日,什么也没有发现,树林里没有东西吃喝,小的又渴又饿便离开了,这个秘密小的谁都没说,原本打算过些年,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去那小山坳再去碰碰运气,现在被大爷抓了,就用这个地点换小的一条狗命,那些大箱子里,绝对都是大爷要的金银!小的敢用性命作保!求大爷放过小的!”

那人说完,飞叶挥挥手,示意他别再哭喊,待说话的那人消停了,便搓着下巴思索着这人说的事情,可信度似乎有点高,但情节过于离奇了点,正思索不定的时候,柴房外传来了五徒的喊话声:“把个人带出来,画出详细的位置,再议其他!”

五徒的表现,师爷和其他人都很满意,所以他们都做起了看客,需要他们出手,那么就听从五徒的指挥,若是无事,就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徒弟如何做事,这也算是一种考验吧。

不过烬是个女人,看待事情比师爷他们大老爷们要细,“你们这样当做看客,是不是太高估了五徒?他毕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而且,从我们收他为徒弟,至今还不到一年,你们若是也拜过师学过艺,理当清楚这么小的年纪时,会不会只用一年的时间有所建树?”

“呃...烬言之有理,不过,五徒这孩子天赋异禀,非我等庸人可比,我们啊,就看着他,让他早点上手实际锻炼,日后无论到了晋海县梁王封地,还是京城的梁王府,在那些地方我们可没多少机会照顾他,更多的时候、更多的事情,都只能靠他自己才行。”师爷捋着胡须,一副臭不要脸的微笑,说完就跑回房间取笔墨了。

若柴房里的家伙说法是真,那么马车拉近山里的东西,即使不是金银,那也是纯铁器或者是铁料,无本的买卖摆在面前,师爷等人可是熟门熟路,想当年...做山贼的时候,哪里需要用本钱?所以听到一笔横财在向自己招手,师爷很激动也很配合,不用五徒开口,笔墨和一块上等的绢布便出现在前院正屋里。

被飞叶带出来的家伙,画画水平太差,幸好先给他一块破布试笔,道路才刚画到城外,这手里的毛笔就画到破布的边缘,如此,师爷一声叹息,“哎!活该你穷一辈子!做贼连个路线都不会画!”

这么一番话,正屋里的人表情各异,飞叶和烬一脸怒容,心里暗骂师爷,‘我们俩也不会画!但我们俩绝对是贼中高手!’

郎中则是一脸不屑,心里暗想着‘老子会画,可老子不会偷啊!’

易横呢,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师爷,‘师爷当真是才识渊博、知之甚广,竟然连做贼的需要会画图都知道。’

而五徒呢,则是一脸无语,心中暗说着‘你们画的再好,那有什么?能和我脑子里的地图比吗?’

五徒脑子里的生物芯片,就像是行车记录仪一样,而且还会根据每日的阳光判断方向,综合绘画出他们路线的俯瞰缩略图,之前师爷领着他们到处绕路,别人不知道具体多走了多少路,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话说被要求画地图的家伙,画废了四块碎布后,便被飞叶拎到后院,在一片空旷的泥巴地上,发他一根树枝,“这里地方大,你可以好好画!若是画错,我告诉你,本大爷杀人都不带见血的!”

一通威胁恐吓,那人也没反驳什么,老老实实画了地图,随后师爷需要把泥土地上的地图在临摹一遍,于是被烬和飞叶左右架起,让师爷像是坐了一回电梯,一跃就到了后院的屋顶上,俯瞰那人画的地图,当然在动手之前,师爷还是很惊奇了一番,“耶耶耶~好神奇,竟然一下子飞上来,呃...待会下去,切记慢点,老夫恐高!”

师爷说笑归说笑,飞叶和烬全当没听到,在一旁守着师爷临摹地图,待师爷说完事了,还不给师爷准备的时间,一个呼吸不到便站立到了地面上。

师爷颤颤巍巍的双腿,似乎站立都困难了,“你们俩...拿老夫取乐是吧?”飞叶和烬没有应答,低头偷笑。

五徒在一旁看着师爷他们下来,便拿起一把扫帚,把那片泥巴地恢复了原本平坦的模样,“照图所看,这个地方距离官道并不远,而且我们好像还路过过此地,各位师父,徒儿建议,我们放手一搏,在城里专心救出大刀师父,离开之前再多弄两辆马车,把这里藏的东西能拿多少,就带走多少。”

五徒的意思,也是师爷的想法,此时听到五徒说出来,师爷笑着点了点头,“此事就这么办!”

“啊?!师父,徒儿...”五徒想说点什么,但师爷抬手打断了。

“五徒,你长大了,虽然还有许多不足,但一般人都不及你!如果有人要小瞧你,或者只是把你当做是个孩子,那么...那些人肯定要倒霉。总之,师父们都看好你!你未来的道路上,有任何人阻拦,不杀即废之!但前提是,那些阻拦你的人,无法成为你的朋友或者盟友!”

师爷很少这么意味深长的教育五徒,这一段话语,不仅使得五徒躬身相礼的认可,旁边的其他人也非常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