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门口的情况突变,不仅吓傻了密卫,同样也吓傻了老王爷和小王爷,府门口一向安宁,突然来了这么多卖菜的,自然也会有附近府宅的下人来采买一些,一来二去,卖菜的人少了点,但很快卖其他东西的人便给补上了,于是此后的梁王府门口,也成为京城里比较闹忙的集市,没有一日是安静的。
而另一边,皇宫里,密卫无法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说,包括两个密卫从千余名卖菜人那里打听的,都一并报给了皇帝。
“啥?!梁王府门口成了菜市场?!”皇帝是过了四五日才听到了密卫禀报,这么一个消息可把他惊呆了。
密卫则是不敢隐瞒,便将事情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皇帝的脸顿时有点苦笑,“这个翦立,好手段哈,呵呵,竟然张罗了这么多百姓来搅局!”
“启禀皇帝,此事也有好处,门口的人多了,我们的人混迹在其中,也能得到隐蔽。”密卫的说词,皇帝岂能不知,这也正是皇帝苦笑的原因。
无奈的皇帝最后只能就此作罢,府门口突然出现那么多人,相信梁王府里再不出门的人也能知道了蹊跷,相信能做事算计那么深的人,应该不会再路出马脚,“算了,让人撤走吧!此事只能容后再以!”
皇帝放弃监视梁王府,也不光光是因为密卫的监视,还有老王爷来的信函,信函内容中提到了一个叫关哲的家伙,当皇帝看了老王爷的信函后,便让密卫去查此人,于是这个线索并不算是断了,只能说,把一切真相得来的途径集中到这个叫关哲的身上。
此后,京城里有关梁水被截杀的事情,似乎是彻底的平息了,仿佛一切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晋海县那边,也因为梁水的乖张,按照老王爷和小王爷的要求不准离开粱公府而更加安平。
当然,梁水到底乖张到什么程度,京城那边知道的并不多,其原因还是因为梁水入住的后院不得任何人随意进入,这么一个规定下达后,原本一直在后院忙碌的丫鬟也变成了家丁,每日只能在前院寻点事情做做,后院的院门,自打梁水来到之后,她们就没有敢进去过。
对于丫鬟来说,梁水的要求是怪异的,私下也会有人议论着什么,然而每日梁水也并非把自己关在后院,有时候也会跑到前院来那些东西,比如扫帚、麻布,木桶木盆,还有时候易横被差遣跑出采买,或者请一些匠人在后院弄了大炉子,还有更多木材还有铁料等物,整个后院似乎变成了作坊。
任由其他人如何议论,梁水仍旧没有对外人开放后院,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梁水一直假装秉持跋扈不懂事的性子,所以不给京城写书信。其实梁水写了,但每次写好都没寄出去,原因就是担心京城的梁王府之人见到他的书信,万一哪个人脑子短路了,把他召回京城,那他不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三年的时间里,梁水个子长高了许多,已经十岁的他,身高都快一米七了,可能是同晋国的人早熟,十岁的梁水,看上去就像个少年郎,清晨打坐内修,然后在后院空地上外修习武炼体,上午在后院的凉亭里写写画画,下午在后院的花园里、大树上,上蹦下跳锻炼身法,随手对一些自己摆放的目标投掷石头练习手法。
夜晚,他的院子里没有下人伺候,连个帮忙打水洗漱的侍女都没有,这个时候的梁水最为神秘,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些什么,外人一概不知,包括皇帝的那个密卫,在夜晚张灯后,梁水做些什么也不知道。
曾经那个密卫在夜晚摸到后院去查看,但那次去,一颗石子打到眼眶上,差点没打瞎一只眼,这样的警告,足以震慑他,让他老实的不要来窥探。
对于密卫扮演护卫,梁水和易横早就察觉到了,碍于是皇帝的人,便一直没有拆穿,杀了也不行,那样做不仅皇帝会有疑心,更加会派其他人前来,所以有个密卫在一旁,权当是多一条给京城汇报消息的路子,该让他知道的事情,绝对会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情,想知道一点都不可能。
梁水在夜晚,是跟着脑子里生物芯片在学东西,起初的知识是浅薄的,仅凭脑子里默算还是可行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知识的内容越来越深,知识面越来越广,梁水就只能动手,在木板上书写或者计算。
有时候还会做些实验,什么杠杆原理、滑轮组、离心力,还有化学的一些实验,至于实验的材料所用的东西,都是让易横去劳烦药钱贵收集来的。
最初学习用的是木板,木板上仅是用水在书写,方便清理痕迹,但随着内容复杂,一道题目他有时候也要花点时间去解题时,黑板就诞生了,粉笔并非粉笔,而是石英岩,那石头到处都有,甚至是粱公府的后院里,随处都可以找来。
梁水在认真的学习着,五个师父也在忙着,三年的时间里,角县变化很大,但距离梁水说房价涨几十倍还很遥远,不过,角县县城外的景象可是一眼就能看到巨大的变化。
曾经都是平坦的农田,如今到处都是窝棚,养鸡养鸭养猪和兔子还有牛羊,每日从角县发出的鸡蛋数量就过十万个,其次便是不怕长途运输的松花蛋和咸鸭蛋也接踪而出,还有鲜活的家禽牲畜,更是销售广泛。
这些都是梁水传给五个师父的东西,至于这些从何而来,起初师爷也询问过,梁水早就准备好了说词,说是从那些古籍中总结而来,随后,梁水给的什么方法,都没有人再去询问出处,一样一样的照办下去,三年便把角县发展成了养殖大县。
五个师父之中只有药钱贵,也就是郎中还常住在晋海县,其余四人早早的搬去了角县,那边事情多,人不在那里根本不行。其实药钱贵也会经常去,家畜有时候也要感受一下他的神医之法。
易横更加带劲,家眷在京城,那就找人带货给家眷在京城售卖,这个过程中,还有一段小故事。
起初易横不想让娘子抛头露面,但被梁水解释了一番之后,便言听计从了。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黄根山脉,死的四十多个护卫,家里没了顶梁柱,我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财补偿,但那些钱财能补偿多久?让他们的家眷一起来做这些买卖,不做的,就给他们双倍抚恤,不强求!”已经十岁的梁水,身高近一米七,照旧是苗条的身材,清秀的面容却有一双可以看透万物的慧眼,眉宇之间有一份老成,故而此时的梁水在陌生人眼里绝对是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郎,可在熟悉的人眼里,梁水的行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听到梁水的话语,易横懵了,“这...”话到嘴边又担心被人听到,憋了半晌才转换了说词,“那些是他们应该做的!”
“这些是我应该做的!让嫂子牵头,去张罗这些人家,以后由嫂子做掌柜,自己人我也信得过!”梁水用不可反驳的语气,把京城的买卖丢给了易横。
感受到梁水是在照顾那些死去兄弟们的家人,易横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的娘子做起了买卖。
京城的店铺很贵,梁水就建议把店铺选择在偏僻一点的街道上,其次是租店不如买店,自己店做买卖,以后不会因为生意好了被房东涨房租,而且拥有了自己的店铺,也是想让易横下定决心,彻底跟着他干。
在京城运作了半个月后,店铺买了三间,听说是梁王府的人买店铺,人家也没敢开高价,随后易横的娘子,带着孩子便做起了掌柜,四十个死去的护卫家眷,有半数来打工帮衬,工钱比别的店铺打工多了几十倍,梁水的遵照生物芯片里的启发,不仅开了工钱,还有高昂的提成,充分发挥了多劳多得的优势。加之角县的商货也并不难卖,一旦有人品尝过,都会回头来买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会帮着推销,如此之下硕大的京城市场,根本没有费力气便悄然打开了。
随着京城的销量日益增大,师爷专门组建了马车运输队,从二十辆马车,渐渐的发展到一百辆乃至后来的一千多辆,起初每隔半个月发一次京城百辆马车,到后来每三日就有一百辆马车送去京城。
然而距离京城千里,每次这么发货总会出现货物过多的时候,于是每当京城销售的慢,马车队便从京城再送往附近的县城分销,好东西不怕卖不掉,所以从来不担心黄根山脉以北会有滞销的情况。
更加有意思的是,卖出去的鸭子有些该长绒毛的部位是秃的,羊身上的毛是很短的,如此的做法别人以为是一种特殊标志,也没多在意,反而每次都会查看一番,是不是缺少这些,若是不缺少绝对不正宗,绝对不是角县出来的,无意间在市面上弄出了货品标志。
其实呢,鸭绒和羊毛是梁水特意要留下来的,这些都是未来羽绒服和羊毛制品的主要原材料,就等着积累的量大了再问世。
三年的时间里,梁水学了许多知识,把角县的养殖做起来只是他所学知识中的凤毛麟角,还有许多从生物芯片里学来的知识想转化成现实,可梁水的年纪小,实力也弱,外面五位师父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再出什么新玩意,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势必会因急进而折损,故而万事都要徐徐图之不可冒进。
权衡利弊,梁水很清楚这些,许多知识仅仅在他生活的房间里转化成实物,算是实验,也算是摸索窍门,只不过,无论是做好的成品或者是失败品,都会被销毁。
起初梁水真的于心不忍,可若是不销毁被人发现,终究会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时间久了,销毁那些东西也变得麻木,“反正我都会了,日后想做,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就是这么一句话,始终在梁水脑子里打转,算是给自己的心里安慰。
易横有时候看着后院里忙碌的梁水,时不时总要劝慰一声,“在那个密卫面前,少主还是表现的像个普通孩子比较稳妥,尤其是曾经的跋扈,好像上次表演跋扈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年了吧?”
听到易横的提醒,梁水乐呵呵的笑了,丢掉手里的竹简,“你的意思,我该去前院,找人训斥一番?抒发一下自己始终被关在府里的郁闷?”
“这个...您是少主,您说了算!”易横把脸转向一边,不想把事揽到自己身上。
“得,我来晋海县三年多了,是不是可以外出走走了?”
“不可!老王爷和小王爷托人来传话,少主不可外出!而且是严令,莫要让属下难做。”
“好吧,我只能继续被关着!”梁水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家伙。
纸鸢也就是风筝,诸多做好的东西里面,唯一没有被销毁反而改做成其他东西的玩意,就是纸鸢上的绵纸。
“少主你这是?”梁水的房间,包括易横都好久没进去过了,至于房间现在有了什么,他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人不出去,那我可以弄个东西上天吧?”
纸鸢在当时还不曾出现过,因为没有纸,绢布造价又高昂,大部分都被当做是一种奢侈品,并且还都掌握在权贵家眷的手里,而那些权贵可没几个有想法的人,根本想不到把绢布丢上天,更何况绢布的制作手法有欠缺,透气性太强,想作为纸鸢的布料,还有点牵强。
一旁观看的易横,也不知道纸鸢是何物,但看着纸鸢竟然能迎风飞起,而且越飞越高时,易横的嘴巴张开了,呆呆的看着视野里渐渐远去的纸鸢,联想到人也可以上天,“少...少主,那个东西,有没有大号的?能把人也扯上去的有没有?”
闻言,梁水楞了一下,联想脑海里的生物芯片曾经传达来的信息,确实有许多载人上天的工具,但现在可没那么多设备,更没那个本事制造出那么精密的玩意,随即莞尔一笑,“呵呵,你想上去?等你活够了,可以这样上去!”
“为何是活够了才能上去?”
“没有人的时候,这个东西飞的很平稳,但有了人,飞的就会乱,唉~你瞧瞧,一阵乱流吹来,纸鸢也会乱转,若是你上去,那重量...算了不与你说这个了,你若真想上天,等以后...我做个其他的东西,带你上去。”梁水说话间正好有一阵乱风,把纸鸢吹的绕着圈旋转。
“少主,你说你带我上去?”易横可没在意前面的说词,听着梁水后面说可以带他上去,这好奇心就更加浓郁了。
“没错!只是现在不行,等我年纪大点再说吧!”梁水今年才十岁,还有五年才返回京城,若是此时弄出个可以载人滑翔的玩意,绝对震惊天下,保不齐京城里有人要把他召回京城里,而且还有更加麻烦的事情也会接踪而至,所以此刻的梁水虽然也想,但该忍的事情必须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