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就要把握,这一点,孟老爷子看的很准,掌握的也很准。
当日下午,梁水便收到了孟家下人的传话,孟怀度竟然带着他过了十岁的妹妹要一起来粱公府,这么大力度,正是孟老爷子对梁水的回答,承诺的言语已经不重要了,行动才是最大的承诺。
易横不懂,对于孟家的事情,此前老爷子和梁水聊天时,他还在习武场,和孟家那些孙子辈的少年,解说着手扣的妙处,所以看到梁水一会儿笑,一会儿入神发呆,很似好奇。
“少主,孟家唱的哪一出?”
“行动大于言语,老爷子的心性耿直,哎,孟家如此作为,我要对孟家的未来担负起责任,原本我真的没考虑好,所以才匆匆离开了孟家,可老爷子的行动比我快,下午就给了准信,对了,马上派个人去角县给我师父传个话,孟老爷子去担任那些青壮的教头,平日里忙活的青壮分批操练,操练好有奖,操练不好或者不服从孟老爷子的,孟老爷子有权开除任何人!当然最好是体罚或者责罚,请个人去干活也不容易!”梁水这么吩咐,感觉很平常,说道最后希望不要开除人,主要还是最近角县附近能愿意来干活的人,都在角县了,人手是很缺的,若是因为操练不好,就把人开除了,那以后角县招人似乎更加难了,所以他希望孟老爷子能把军中开除人的方式换成体罚,这样做不仅能更好磨练人,也能让角县少损失劳动力。
而易横,听闻梁水的解释才恍然明白,“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孟家是投靠你了?!”
梁水操着双手在身前,迟疑了片刻才看向易横:“回头寻个机会,去一次黄根山脉,把那骸骨烧了吧。原本只是我一个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即使有天大的麻烦,我都可以全身而退,但现在不同了,易横,我这辈子走不掉了!”
听到梁水的话语,易横呆愣楞的看着梁水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的反问:“啊?!你之前还想要走的?!”
看着易横惊讶的表情,梁水脸上立刻挤出僵硬的笑容,“没有没有,嘿嘿,做个少主也不错,有挑战的事情层出不穷,原本内心里有一条的退路,现在没有了。先忙吧,噢对了,传话去的人,顺道问问奶粉如何了?天这么热,一天的销售时间,能卖掉的牛奶太少了,哎,损失的钱财太多!我的心,疼啊~~叫他们加把劲,早点把奶粉弄出来,我们才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梁水不想让易横多想,于是快速的转移了话题,说话的语气也是头一回便的阴阳怪气,尤其是说道损失钱财的时候,那几乎都是带着哭腔的。
这样语气的梁水可不多见,易横呢今日的话语也有点多,随口就问了问:“你还想做什么?”可能是今日他也收获,得了一副手扣也宛如收获了一个大宝贝,心神特别的活跃。
梁水可没心情和他掰扯,挥挥手,还不等易横离开,他先走回了屋子里。
梁水要回访的四个好友,还有曹家没去,曹家是个大商贾,曹岩岳的爹表面看上去是个心慈善目之人,但管家的说词中,似乎又透露着一些不可言语的暗示,曹家的生意黑路子很多。
既然是去拜访商贾,那么没什么好挑剔的,一对巴掌大纯金的狮子,足够了。
夜晚,梁水便开始研究奶粉的罐子,金属打造的密封罐子,梁水能做出来,但量太少,不可能适用于生意中,所以便只能从竹筒和木盒中取一物。
螺纹的瓶口和瓶盖,从生物芯片里获得了简单的图形,一把雕刻的刀,在梁水手里飞舞,片刻后一个旋转生涩的容器便出现了,“哎!还需要打磨,还需要一个加工平台,固定刻刀,一道刻凿,二道打磨,最后还要有密封的工序...”
梁水的房间里,夜晚是灯火通明,至于他在房间里做什么,那个密卫是真心不知,只能远远的观看,绝不敢轻易靠近,对于之前他去窥探是什么人袭击的他,密卫的心里并不知道,曾经也猜测过是梁水,可看着梁水那年轻稚嫩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没法和高手画上等号。
虽不能详查梁水的举动,可并不耽搁他向京城皇帝汇报,最近梁水经常不在府里,这个密卫也有了空闲,每日一封密报发给皇帝,汇报着梁水或者晋海县的点点滴滴。
对,密报里多了晋海县的点点滴滴,正是因为被梁水骂过之后,汇报的内容就增多了!曾经的内容里只有梁水,被骂了之后,密卫也感觉自己过于聚焦,于是老实的把晋海县的大致情况也增加到汇报内容里。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皇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晋海县一个默默无名密卫的汇报特别上心,尤其是看到密卫转述了梁水对护卫、对家丁斥骂后,宫阙晀望楼的寓意,也郑重的出现在皇帝心里。
“晋海县...呵!还有角县,这个梁水大难不死,后福不多,机遇却不少,竟然会医术,会辨毒,行医几十载的老郎中,还不敌他一个少年郎。墨家用毒的人,还有京城的一家,都抓了吗?”
皇帝对着空荡荡的福功殿说着,在某个角落里传来一个回音:“抓了,也都审过了,确实是墨家长子的二妾打算毒害正妻,却无意毒倒了墨家长子,随后又想解毒,岂不料弄巧成拙致使毒上加毒,此外,还查出那些毒确实是藏在衣服的驱蚊虫药粉里,梁水没说错,那毒药的量很轻,一般人无法闻出来,郎中嗅觉若是一般,是无法查到毒药所在。”
“嗯!这么说梁水的嗅觉很好,异于常人?!”皇帝反问道。
“属下隐隐的感觉,不止是嗅觉。”
“噢?~还有什么?难道他和你一样,都是内修功法的高手武者?”皇帝阴阳顿挫的再次问道。
“属下不敢肯定!依梁王那边的情况看,府里并无内修的高手在,梁水自幼跋扈,更不像是能耐着性子习武之人。”
“也是,就算有,也只不过是十岁的孩子,对了,他给墨家的彩墨画,可有拿到?”皇帝的爱好比较广,对于彩墨画也有点热爱,尤其是他每日待在宫里,对于外界的风景,他也有好奇心,也有梦里外出的经历,对外界、对自己掌管的国度,每一县、每一山都有一些憧憬,所以...能诠释外界风景的彩墨画,可以让他更加深切的看到外界,看看他治下的黎民百姓如何的生活,又生活在什么样子的县城,各地有没有市井传言的那么千奇百怪等等,所以此前听到密卫汇报之中提起彩墨画的事情时,皇帝便开口要了梁水送于墨老爷子的画,顺便看看梁水的画作达到何等地步,竟然被墨家当宝贝给收了。
“已经快到京城了,明日可以出现在皇帝面前。”
“好!本皇好像有点期待这个梁水,会作画、会医术、做买卖,他还会做什么?哈哈哈,梁王啊梁王,他们府里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子嗣呢?本皇的那些皇子之中,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梁水呢?!”
谈及皇族的家事,密卫也不能随便插嘴,除非某个皇子做了什么忤逆的事情,密卫才会如实禀报。
“夜传口谕,礼部、兵部,西蛮之地不是要订婚吗?让礼部自己找理由,把梁王的少主安排上去。兵部那边的猪养肥了,该杀就要杀,晋海县一代常年有海贼盘踞,而且在海港竟然有人收保护费,我同晋国的海域,竟然要乱贼来收钱?胆儿大的还敢登陆抢夺,兵部有责,把当值的人找出来,所有涉事之人,一并清理!”
“是!”
一段皇宫的对话,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对梁水来说,那是影响很重,被皇帝惦记的那么深,超出了他的预料。
最后才去回访的曹家,并没什么曲折,听到梁水邀请曹岩岳去他府里学习,曹家的人一百个愿意,于是从进门到出门,曹家的人几乎都是笑脸相迎,包括与梁水谈了点小买卖,曹家商贾的脸就没有变过。
而梁水没有多耽搁时间匆匆回府也有原因的,因为有两个大消息在等着他。
其一是晋海县县令换人了,距离最近的角县县令连续三年功绩颇丰,被提拔到了晋海县任县令;
其二是角县太小,且无几户人家,故而撤县为庄,又因都是梁王少主梁水的产业,命梁水为角庄的责任庄主。
第二个消息透露着无人能懂的蹊跷,以角县的发展趋势,不用两年绝对会再次大变样,这个时候竟然把县给撤了!世人都是不解,在晋海县大街小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相比新来县令的事情,却无人关心。
外人不解,梁水可是很懂的,“这事儿,总感觉是皇帝在给我挖坑,角县变角庄,意味着我可私有整个地方,不设衙门却说我是责任庄主,那意思就是有事儿都找我算账了呗?!还有,本能做大的角县,甚至会发展成为大城池的规模,竟然一下压缩到最底层的行政庄,呵呵,皇帝啊皇帝,你这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甜枣,那么棒子应该也不远了。”
“棒子?”易横在一边不懂梁水说什么。
梁水自幼阅览古卷无数,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记载里,时常有谈论国之大事,更有皇权统治的手段等等,此刻皇帝的举动,在外人眼里宛如乱来,但在梁水这里就像是两个相交莫逆的好友,无需过多的解释,彼此都懂。
“君王之道,要么分权制衡,要么就是一份甜枣、一击棒子,就是有鼓励也有鞭策,哎!这皇帝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和他硬气的谈了一次买卖,至于如此吗?”梁水不爽的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易横问道。
梁水严肃的脸上微微挂起一抹笑意,“不管他,他约束我,我就要被限制吗?庄就庄了,传话给我师父,把临近角庄周边的田地,能收多少收多少,只要不间断,有田收田、有山收山,往西往北,使劲收!”
“呃...已经沦为庄了,这...为何还要收地?”易横很不理解。
梁水笑呵呵的将双手操在衣袖里平举于身前,“呵呵,同晋国律法,庄为私产,不属于县治,但有行政吏之职,只要纳入我庄名下的土地,都是我庄的范围,不会再同属于什么人的封地或者什么县的治下,简单的说,但凡我有能力收入庄内的土地,只要连在一起不间断,那么那些地方的未来只属于角庄!”
梁水的说词令易横点有诧异,似乎是要和皇帝的意思反其道而行之,于是易横脸上挂满了焦虑,面对易横这么一个纯武夫,一点律法都不懂,只好又开口说道:“呃...你放心,我不是要和皇帝对着干,兵部的采购详单你也看到了,那么大的量,我总要扩充养殖,否则市面上一点都看不到,若全部给了兵部,虽然给了兵部是提高了一成的价格,但市面上若是没有货,他们兵部不就成了垄断?到时候,他们拿着贵了一成价格的松花蛋和咸鸭蛋,加价五成六成的卖出去,兵部岂不是要大赚一笔,而且还会把我们的市场都搞乱。”
梁水的解释,对于易横来说,有点复杂,虽然这么久,一直负责给梁水传话,可话里的意思,易横能懂的最多只有八成。
另外在角庄那边,每次听到传话的人都是师爷,对于梁水的说词,需要慢慢品味才能弄懂个大概,所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师爷也懒得费脑子寻思梁水的企图,易横传来话,师爷他们几人也都照做,反正梁水是他们的徒弟,不会害他们,明确这一点就足够了。
此外,角县最近一段时间的收入太多,师爷等人担忧海贼还抢,并非是城墙外的养殖场,而是城墙里的大批金银,所以当下梁水要求收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刚到角县时狂收地的场面,而且这次收地的心情,比曾经还要兴奋一点。
师爷等人的兴奋,也是基础古人的特色,家里的钱财过多,堆积如山那就是在招贼,所以许多人都会把钱财拿出来购买土地,而土地再多,也不会有贼人抢走,一来是个稳妥聚财的办法,二来土地对于古人来说,就是一种无官身的地位象征,类似于衡量小地主、大地主的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