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个小故事。犹太商人费南度在旅途中被歹徒抢得一干二净,只好到附近教区找会长,请求他指点提供安息日食宿的家庭。会长查看了一遍登记簿,对费南度说:“这个星期五,经过本镇的路人特别多,每家每户都有客人,只有经营金饰店的老板修美尔家没安排客人,但是他一向都不喜欢接纳别人的。”
费南度思考了一会儿,对会长说:“我有办法让他接纳我的。”于是,他很自信地向修美尔家走去。恰巧,修美尔做完祈祷归来。费南度把修美尔神秘地拉到一旁,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沉重的小布包,悄悄地对他说:“砖头大小的黄金能卖多少钱呀?”
修美尔眼前霎时为之一亮。但已经到了安息日,安息日是不能谈及生意之事的。修美尔心想:如果让他走了,他很可能去找其他经营金饰的同行,那岂不是失去了赚大钱的机会?于是他机灵地对费南度说:“这个东西一时难以估价!安息日你就住在寒舍,待过了安息日再谈吧。”
在安息日这一天里,费南度住在这个金饰商的家里,受到热情周到的款待。安息日一过,修美尔就急不可待地催促费南度把金子拿出来瞧瞧。
费南度故作惊愕状,说:“咦,什么金子银子呀?我只是想知道砖头大的金子到底值多少钱而已!”
黄金作为一种稀缺的自然资源,人类经过数千年的开采和积累,从这个星球上总共挖出约17万吨。即使在开采技术十分发达的当代,黄金的年产量也只有2700多吨。这些特征,决定了黄金的自然属性。
黄金作为一种贵金属,是金属王国中最珍贵、最罕有的金属。在门捷列夫周期表中黄金的原子序数为79,黄金具有很好的化学稳定性,它又有良好的物理特性。
虽然黄金矿藏遍布各地,但没有一处能够轻易地开采和生产。发现与产出黄金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最终获得这些闪闪发光的贵金属。例如,在非洲南部为了开采出500吨黄金,必须挖掘并碾磨出大约7000万吨的矿石。虽然黄金投入高、产出低,但并未打消人们满世界掘金的热情。
在南非的黄金矿区,有超过40万名雇工,每生产1盎司纯金,需要38个工时、1400加仑的水,一个大家庭10天的用电量,282—565立方英尺的压缩空气,并且产生相当数量的化学物质,例如,氰化物、硫酸、铅、硼砂以及石灰。
当黄金的作用仅限于装饰品而非当铸币以及用于储藏,少量黄金即可满足需求时,不能没有大规模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如古埃及人年产出黄金的数量也不过1吨而已。
在英国早期,牛和奴隶充当过货币,其价值由法律确定,尽管教会极力反对奴隶制,拒绝教徒在教堂忏悔赎罪时采用奴隶作为货币支付方法。在中世纪,胡椒粉作为货币甚为流行。在一些地区,畜生成为储藏财富的手段,而非像现代社会中牛被作为食品供应的来源之一。类似这样的做法,导致了非洲部分地区严重的生态退化,比如,1955—1976年间,绵羊和山羊的数量减少了6600万头以上。
金本位的立与废
在辉煌了几个世纪后,黄金在货币世界中逐渐失去光环。20世纪80年代早期,经济的基本趋势是将黄金排挤出舞台的中心。由于持有黄金没有利息收入,且需要储藏成本,因此,与其他投资机会相比,拥有黄金的代价是昂贵的。但是,当人们预期通货膨胀将会失去控制,那么,尽管存在成本上的顾虑,还是会买入黄金的。
从1980—1999年,生活成本上涨了一倍,年通货膨胀率大约在3.5%,但是黄金的价格却下降了60%。1980年1月,购买价值850美元的一揽子商品和服务,需要1盎司的黄金;而到了1999年,购买同等价值的一揽子商品和服务,就需要5盎司的黄金。
造成黄金价格较低的原因,是由于官方大量出售黄金,不仅美国、其他国家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在出售黄金。黄金价格在1982年为每盎司375美元,美国股市在1987年崩盘后,黄金价格升至将近500美元。但各国中央银行在黄金价格高企时鲜有出售黄金的动作。而当1992年黄金价格盘跌至350美元时,各国中央银行出售了大约500吨的黄金;在1992—1999年黄金价格降至300美元以下时,各国中央银行出售了3000吨黄金,平均每年400吨左右。
1997年,瑞士出台报告,重建瑞士货币体系,将瑞士法郎与黄金的联系切断。两年后,英国采取了相同的措施来处置其所拥有的黄金库存。我们在之前的章节中提到过,黄金曾是英国显赫势力的象征。1999年5月,英国财政部宣布将出售其715吨库存黄金中的415吨。国际金价应声大跌了4%。
每当各国央行在市场上将黄金进行官方拍卖时,金价便会以下跌做出回应,结果,央行出售黄金的所得就会减少。如果各国的央行在同一时间抛售它们的窖藏黄金,那么,金价就会一泻千里,从而酿成灾难。因此,各国央行同意在之后5年里,每年出售的黄金为400吨。这一数字与此前8年的年均出售数量相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将“遵守”所达成协议的精神。澳大利亚和南非也加入了这一非正式联盟,使得整个待售的官方黄金数量占到存世黄金数量的85%。各国的央行还限制向采矿企业发放贷款。
黄金的涨落起伏虽有它自己的偶然性,但和央行的打压机制也脱不了关系。
1993年以来中央银行对黄金市场进行了系统的干预,干预导致投资者对经济形势和通货膨胀作出误判,形成价值扭曲,干预导致低利率,从而引起了金融泡沫。
在20世纪90年代,黄金的消费量翻了一倍。当其他商品的价格开始上涨的时候,黄金的价格却开始下跌,结果黄金变得不那么昂贵了。
在货币世界,黄金的窗口在1971年被美国总统尼克松关闭。1944年7月,来自44个国家的代表聚集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召开联合国货币金融会议,同意美元与其货币挂钩,于是美元便成为唯一能满足国际货币交易不断增长的需求的货币。
伯南克说:“世界已经改变,全球没有足够的黄金储备以再次推行金本位制。在金本位制下,中央银行无法借助任何政策手段提振就业,这不再是一种可接受的推行政策的方式。不论是在实际操作还是在政策层面,金本位制都存在种种问题。在实际操作层面,为了获得支撑纸币的黄金,不得不将黄金从南非等地转移至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室等地方,这实际上是一种资源浪费。”
用伯南克的话说,所有这些黄金被从一个“黑洞”里挖出来之后,又被存进另一个“黑洞”里。更重要的是,实行金本位制的国家在短期内经济波动的幅度更大。由于金本位制确定了一国的货币供应量,央行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用货币政策稳定经济。
金本位制并没有阻止金融恐慌频繁发生。在上世纪美国大萧条时期,美国的“政策失误”传导至其他推行金本位制的国家。实行金本位制的国家必须维持固定汇率,这就使得一国的政策失误很容易传至另一个推行金本位制的国家。从中期来看,金本位制也可能导致经济在某个阶段出现通货紧缩和通货膨胀。他说,我们基本上可以认为,金本位制可能受到投机性冲击的影响,最终可能因民众试图将纸币兑换成黄金而崩溃。
正如《黄金简史》总结的那样,多少个世纪以来,黄金激起了人们对于权力、荣耀、美丽、安定以及不朽的欲望。黄金也成为了贪婪的符号,一种虚荣的工具,以及货币标准的有力约束。除了黄金,没有什么物品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
那些相信黄金能够应对生活中的不确定性的人们,并不明白,黄金或者我们所选择的任何一样东西,其实是难以充当起追求永恒与不朽的重任的。
黄金恐慌和股市大崩溃
和黄金悠久的历史一样,黄金操纵的历史也不短暂。黄金给人带来快乐和满足感,然而100多年前,发生在美国的一起黄金恐慌几乎造成了一场可怕的大劫难。更为糟糕的是,更大的恐慌还在后面。
19世纪60年代,结束南北战争后的美国,还没有实施金本位制,金币和绿钞同时可以流通,但是人们很自然地选择使用劣币“绿钞”,而宝贵的黄金几乎立刻从流通领域彻底消失。在当时的黄金市场上,只需要交纳少量保证金就可以购买很大数额的黄金,这种杠杆效应使得黄金投机成为了最危险,同时也是回报最为丰厚的投机活动。
1869年8月,以杰伊·古尔德为首的投机家勾结政府要员,甚至愚弄了总统格兰特(第18任美国总统,任期1869—1877年),对黄金市场展开了狙击,力图买断纽约市场的所有黄金。如果成功,那么所有黄金购买者,尤其是那些为实现套期保值而卖空黄金的国际贸易商,将在绝望中眼睁睁地看着投机家操纵黄金价格飙升而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