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讲了成化帝独宠万贵妃,使得自己缺少子嗣。但他没有想到,在宫里偶然邂逅广西土司的女儿纪氏,竟然是靠她延续了明朝皇家血脉。下面就讲纪妃在冷宫里生下皇子的故事:生在冷宫——六岁才见到皇父的弘治皇帝。
纪妃,广西贺县(今贺州市)人。她是广西一位土司的女儿。成化年间,明军出征,她被俘入宫,成为宫女。纪氏非常聪明,做事勤敏,通晓书文,负责管理内府的珍藏宝物。这时,万贵妃特别受宠,嫉妒其他妃嫔,后宫如怀有身孕的,她就设法使其秘密堕胎。有的妃子生下儿子,儿子却被害死。柏贤妃生悼恭太子,也被万贵妃所害。所以成化帝一直没有儿子。
一天,成化帝偶然到内府珍藏文物的地方,见到了管理书画器物的纪氏,顺口询问,对答满意。成化帝很高兴,就幸了纪氏,纪氏就怀了身孕。万贵妃知道后,又嫉妒又仇恨,令宫女给纪氏钩下胎儿。宫女谎报纪氏是长了瘤子,不是怀孕,于是纪氏就被贬谪到安乐堂居住。安乐堂在金鳌玉(dōng)桥(今北海大桥)以西,凡宫人病老或有罪,就先发到这里,时间久了再发到浣衣局。
纪氏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孩,就是朱祐樘(chēng),也就是后来的明孝宗弘治皇帝。万贵妃听说后,命守门太监张敏(福建同安人)把这个小孩扔在水里溺死。张敏惊讶地想:皇上还没有儿子,为什么要扔掉呢?又为什么要溺死呢?于是,他偷偷用粉汤蜂蜜哺育小孩,怕被发现,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万贵妃派人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待小男孩长到五六岁时,一直没有剪掉胎发,头发竟然都披到地上了。之前提到,成化帝把原来的皇后吴氏废掉了。这时,废后吴氏谪居西内(今中南海一带),这里靠近安乐堂,她密知这件事,也亲自往来哺养这个小皇子。所有这些,成化帝并不知道。
成化十一年(1475年)五月,已经二十九岁的成化帝召太监张敏梳头,照着镜子叹气说:“我都快老了,还没儿子!”张敏立刻跪在地上奏道:“死罪,万岁已有儿子了!”皇帝很惊讶,问在哪儿。张敏回答:“我说出来就会死,万岁当为皇子做主。”太监怀恩在旁边说:“张敏的话句句属实,皇子悄悄养在西内,如今已六岁了,藏着不敢让人知道。”
成化帝得知自己已经有皇子了,非常高兴,立即想见皇子。
于是,成化帝当天就去了西内,派遣太监前去迎接皇子。太监来到纪氏居住的冷宫,纪氏知道儿子从未见过皇父,并不认识。因为皇宫里的男人,只有皇帝一个人穿黄袍、有胡须,于是纪氏抱着皇子,边哭泣边教导说:“孩子你去了,我就活不了了。儿见穿黄袍、有胡须的人,就是你的父亲啊!”于是,给皇子穿上绯色小袍,乘坐小轿,拥至阶下。小皇子头发披地,见了皇父,跑过去扑到成化帝的怀里。成化帝把儿子抱在膝上,抚摸着,端详着,又悲又喜,流着泪说:“是我的儿子,像我!”然后派太监怀恩去内阁,传告事情原委。群臣听说后,皆大欢喜。第二天,群臣入贺,起名祐樘,颁诏天下。当年十一月,皇子朱祐樘被立为皇太子。
朱祐樘被立为皇太子后,得到成化帝母亲周太后的保护。周太后住在仁寿宫,跟皇帝说:“把孩子交给我。”一天,万贵妃召小太子朱祐樘吃饭,周太后跟太子说:“孩子去,不要吃东西。”太子去了之后,万贵妃赐给小皇子吃食,太子说:“已经饱了。”万贵妃又赐他羹喝,太子说:“怀疑有毒。”万贵妃生气地说:“这孩子这么小就这样,将来还不以我为鱼肉吗?!”
纪氏交出皇子后,自己被封为淑妃。她由西内安乐堂移居到西六宫的永寿宫。成化帝也数次召见纪妃,一起饮酒,很是欢快。万贵妃听说后,日夜哭泣,埋怨并叹息道:“这群小子,欺骗了我!”
万贵妃知道自己受骗了,会甘心而不报复吗?
同年六月,纪妃暴死。纪妃的死因,有说是万贵妃密设毒酒害死的,也有说是上吊自杀的。没有史料可查,就算一桩疑案。太监张敏因怕万贵妃报复,也吞金自杀。
而万贵妃这时已经怀孕无望,就放松了对其他嫔妃的监督,成化帝接连得了十一位皇子。后来,万贵妃和太监梁芳劝成化帝易储,换个太子。正在这时,泰山地震,占卜结果说应在东宫。成化帝害怕,换皇太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成化帝死,朱祐樘继位,就是弘治皇帝。弘治帝想念母亲,追谥母亲淑妃为孝穆慈慧恭恪庄僖崇天承圣纯皇后,迁葬茂陵,还派太监蔡用前往广西了解太后娘家人情况,但没有找到,于是,就封纪后的父亲为庆元伯、母亲为伯夫人,在广西桂林府立庙,每年按时祭祀。
纪妃在冷宫里生下皇子,而且这位皇子后来继承皇位成为皇帝,这听起来真像是传奇小说。但是,这么荒唐的事情的确发生在成化皇帝的身边。一个皇帝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保护,又怎能让人相信他可以保护国家的子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