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代嫁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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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是……是……奴,奴才明白。”

苏离点点头,上了轿,高声吩咐着:“回王府。”

这皇宫城里,她就是一次也不想再踏进来了,只守着王府里一片天地,便够了。

轿子向前驶了一段,墨公公默默掉下泪来。

为小福子。

月华宫清宫,小福子调往御膳房,前日传膳时,路上正遇着萧王爷,一个不小心弄污了萧王朝服。

皇上交予萧王处置,萧王面色不改,言语冷冰。

“废了右手,逐出宫。”

谁也不敢求情,纵使小福子高喊知罪求饶。

只有颛顼轩立开玩笑似道:“倒不如废了左手,留他右手以后也可生活。”

尹慕萧摇头,轻柔谦声,眼也不眨,“这右手,碰了她,留不得。”

尹慕萧仍未回王府,苏离进了萧园,回屋去候,焦急万分,来回左右走动,她开始后悔送走百合了,此时此刻的她,连个交心诉说的人都没了,只能独自一个人干巴巴愁闷思考。

从早至今,她一口膳食未用,只是一遍遍望着窗外,望见天色渐渐由亮变暗,打开门唤来家丁。

“差人到皇宫与刑部门外守着,见了王爷便传话说王妃有急事相问,望速速回府。”

“奴才这就去。”

家丁匆忙去了,苏离坐在床头焦灼不安,大轩王朝除了犯人女子是极难进刑部的,这也是她只能等待的原因。

“有了!”思考着,她眼间忽然一亮,她想到尹慕萧与娘亲的联系了,曾记得第一次省亲回时路上,他说过幼时见过娘亲,就是说,娘亲来过王府献舞,这画也许就是当日留下的。

“为何,偏偏是红梅?”

红梅图,她曾在老王爷的密室里见了不下百幅图,现在看来,那梅树下女子的背影与娘亲至少也九分相似。

她不自然的咧开嘴干笑,为自己解开一个谜,却为自己拧上更大的结。

展开画轴,望着娘亲惊为天人的笑容,低声喃问道:“娘亲,孩儿不懂……”

“不懂什么?”

尹慕萧推门而入,随口搭话,不经意瞟向她手中的画,“离儿这么急召本王回来,是有何要事?”

苏离望见他,默默递上画,“慕萧,这副画中人,你可认得是何人?”

尹慕萧关上门,展开手臂,“离儿,先帮本王除去朝服换身干净衣裳。”

苏离到他面前,解开腰带,卸下玉佩、除去外衣,拿出他一贯穿的素衣递上,服侍完毕,坐到桌前,“她是谁,是谁做的这副画,告诉我。”

尹慕萧坐到桌前,眼也不抬,点头。

“竟然被你找到了,也没办法了,告诉你,也无妨。”他脸上并无惊奇,反而相当平淡,拿起画轴放在鼻间一嗅,“那工匠果然是没骗大哥,香气依然附着在画上。”

她脸色不耐,“慕萧!给我一个解释,还有,你为何会有这副画?”

“一下问这么多,本王要一个个儿回答,离儿你太过心急了。”他拉起她的手,抱着她一起落坐于凳上,她安安稳稳的坐在她的腿上,柳腰被他的双手紧锢住,甚至嘞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苏离想挣扎,被他锢得更紧,在她耳边稳声到:“这是王府本就有的东西,是大哥的画作,又是他极为宝贵的东西,本王从他那儿拿来的。”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苏离心提着,怕听到令她难以接受的结果,郑重的凝视尹慕萧,手在他肩膀搭着,攥着他的衣裳,手心开始冒汗。

尹慕萧望了她一会儿,冷不防的笑了,眼睛一眯,“本王告诉你,全都告诉你,把知道的告诉你,真相也告诉你。”

“真相?”

“对,真相。”他的手抚着她的下巴,“今晨本王不是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么?”

“真相……是礼物?”

一贯温柔神情的尹慕萧,此时神色带着些兴奋,掺杂着隐隐的残忍,苏离忽然觉得害怕,心里七上八下,一直以来熟悉的他彷佛是另外一个人,如此陌生。

望见她紧张、担心、害怕的眼神,脆弱如一朵易散的花,瑟瑟发抖,一碰即碎,尹慕萧笑了。

潋着眸,轻声道:“画中人,叫做顾红梅。”

苏离心陡的一沉,脸色唰白,扭头对上尹慕萧,温情不再,冷眸相对。

“本王先给离儿讲一个故事,很长,离儿要用心听。”

“这个故事,是她的故事,她……亦是本王的二娘。”

我的名字,叫做顾红梅,孤芳自赏雪中梅,这是儿时爹爹为我取名讳时所吟的诗句,他愿我此生如梅般高傲清冷,自爱倾城。

爹爹是文人,才华横溢,世事弄人,却因落第而穷困潦倒只能靠街头卖画为生。娘亲早逝,于是,我只好跟着爹爹每日在市集卖画,偶尔做些刺绣缝纫才得以勉强生活。

我很美,这是我自小就知道的,所以爹爹只许我带着面纱,不然便不同意我出头露面于街头之上。

那日,我帮爹爹送画进苏府,不巧遇见了苏府里恶名昭彰的苏家少爷苏天禄,风掀起了我的面纱,被他看去了一眼,便强迫爹爹将我嫁进苏府。

爹爹不从,被活活打死,那夜,他撕破了我的罗衫,强占了我的身子,并许诺要我等他三日,回府准备大礼来迎我入府。

在他走后,我冷笑,用尽所有银两买上从未穿过的绸缎衣裙,绾上华丽的头髻,化上精致的妆容。第一次,不带任何面纱,行走于市集大街之上,引起了轰动。

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下,我直直走向月榛院,京城最大的青楼,自愿卖身,不收一分白银,只求昭告天下,京城第一花魁,乃是我顾红梅。

月榛院入睡第一夜,梦见了爹爹,一双大手毫不留情的伦向我的脸颊,嘴角打出了血迹,骂我辱了顾家名声。

自后,我便改名为,顾红袖。

初做花魁时,老鸨要我带着浊纱,每晚舞上一段,只是一段,吸引了大多文人雅士,每晚前来,只为赏我舞姿。

第二月,浊纱变轻纱,容颜若隐若现,三天舞上一段,已有许多人为我所谓的初夜开了上千两高价。

第三月,揭去面纱,七天舞一次,但逢我出场,便是爆满全厅,门庭若市。

三月一过,月榛院第一花魁的美名直升为京城第一花魁,老鸨好手段,选了良辰吉日为我****之日。

当晚,我静坐在台上,听着台下一干人等叫价吵嚷,心中无比鄙夷,却仍然是坐着,眼角扫视而过,注意到一位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艳丽的贵公子,我在心中这么评价着。他也只是安静的坐着,彷佛注意到了我的注目,抬起头翩然一笑,风流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