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希腊神话和传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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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俄底修斯和淮阿喀亚人

当瑙西卡已来到她父亲的宫殿时,俄底修斯就离开圣林。雅典娜一路保护着他入城。因为害怕勇敢的淮阿喀亚人会攻击这没有武装的外乡人,她将他蒙在

浓雾中,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当他靠近城门时,她不能不自己出来了,于是她变形为一个持着罐子去汲水的年轻的女郎,出现在他的面前。“我的孩子,”俄底修斯对她说,“你愿意指给我到国王阿尔喀诺俄斯的宫殿那里去的道路么?我是来自远方的外乡人,这里没有一个熟识的人。”

“可以,”这女神所变形的少女回答,“我的父亲就住在附近。请悄悄地跟着我走。这里的人民是不太欢喜外乡人的。他们勇敢而冒险的海上生活,使他们习于武勇和倨傲。”说着,雅典娜就在前面引导他前进,街上的人没有一个看见他们。

他能够从容地欣赏海港、船舶和高耸的城垣。最后雅典娜说:“这便是阿尔喀诺俄斯的宫殿。一直进去,不用畏惧。有勇气的人必然会成功!但请听我的一个忠告。你必须首先去见王后!她的名字是阿瑞忒,是她丈夫的侄女。因为我们的前王瑙西托俄斯乃是波塞冬和巨人国王欧律墨冬的女儿珀里玻亚所生的儿子。瑙西托俄斯有两个儿子,一即我们的国王阿尔喀诺俄斯,一即瑞克塞诺耳。瑞克塞诺耳早死,只留下一个女儿阿瑞忒,即我们的王后。阿尔喀诺俄斯像一个丈夫对妻子所能做到的那样尊重她。同时我们所有的人民也敬爱她,因为她贤淑而明察,甚至可以判决人民的争端。你如果能得到她的援助,就可以一切顺利了。”

雅典娜说完就匆匆离去。俄底修斯呆呆地站立着,给眼前美丽的宫殿迷住了。这宫殿很高,灿烂得如同太阳一样。宫门两边的墙壁是铜制的,有着浅蓝色的金属的屋檐。内廷有黄金的大门。青铜的门槛上竖立着银柱。门楣是白银所铸,门扣则是金的。赫淮斯托斯所铸造的金狗银狗直立在大门的两边如同警卫一样。当俄底修斯进入客厅,他看见铺着富丽而名贵的毡毯的椅子。这个国家的贵族们就坐在这里饮宴。淮阿喀亚人都喜欢宴会和饮酒。在高高的座子上立着青年男子的金像。他们都伸手高举火炬,照耀着人们欢宴。在宫廷里有五十个女仆。

有的磨面粉,有的纺线,有的坐着织布。在这个国家,妇女之长于纺织,正如同男子长于航海一样。在宫廷外面有一个四亩大的果园,周围用篱笆围着,园中种着果木树,树上长满蜜梨、无花果、石榴、苹果和橄榄。在这里因为时时都有温暖的西风,冬天和夏天都有花果。常常在同一的季节里,有些树木正开着花,有些已经结实。在果园附近则是葡萄园,累累成熟的葡萄在太阳下面闪烁放光。有的已被摘取,有的尚是新绿。在园子的另一端,百花怒放,喷着沁人的芳香。一股清泉从地里涌出,从花草树木间蜿蜒流过。另一股清泉则正从廷院门口涌出,

人们都来这里汲水。

俄底修斯尽情观赏了一番,就一直进入宫殿来到国王的大厅里。在这里,这地方的贵族们正举行宴会,但因为天已黄昏,大家都有点醉了,所以准备向赫耳墨斯举行祭礼,结束宴会。俄底修斯在雾霭包围中穿过饮宴者的行列,但当他来到国王和王后的面前时,雅典娜略一举手,所有的雾霭就从他周身散尽。他在王后阿瑞忒的面前跪下,抱着她的双膝,请求她:“啊,瑞克塞诺耳的女儿阿瑞忒哟,作为一个哀求者,我俯伏在你和你丈夫的面前。如果你们援救我,使我归回我的故土,神祇必将保佑你们长寿多福。因我远离我的亲人在外流亡,已经很久了。”

这英雄说完,就坐在火炉附近的灰土中。淮阿喀亚人都怀着惊疑的眼光默默地看着他。最后,宾客中最年老且通晓各国风俗的白发的厄刻纽斯转身向国王说:“真的,阿尔喀诺俄斯,让一个外乡人坐在灰土上面,这在世界各地都是不恰当的。我相信这里所有的人都同意我,只在等待你的命令。让这个外乡人从灰土中站起来,请他和我们一样坐在舒适的椅子里。传令官得向宾主的保护神宙斯奠酒致祭,同时仆人们为这新的宾客奉上酒食。”

国王听到这话很欢喜。他扶起这外乡人,并领着他坐在他身边由他的宠儿拉俄达玛斯让开的椅子上。一切都按照厄刻纽斯的建议办了,俄底修斯如同贵宾一样和其余的人共进饮食。当大家向宙斯举行了祭礼以后,宴会散席,国王约请他们第二天再来饮宴。国王并没有问这外乡人的姓名和家世,但却允许他住居在宫廷里,将来并可安全回家。但是他看着这个雅典娜已使之神采焕发不类凡人的英雄,又补上一句:“当然,如果你是一位常常变形为人来到人间参加饮宴的神祇,那末你便不需要我们的援助,相反,我们倒要请求你的保护呢。”

“啊,国王哟,请千万不要这么想,”俄底修斯说,“我在身体和形象上都不像俄林波斯圣山上的神祇。我如同你一样是一个凡人,且是一个不幸的凡人!请你说出一个人间最不幸的人来,我可以证明我比他还更不幸。当我进入你的宫殿时,我除了想满足我的饥渴以外,就一无所求。仅从这一点你就可以看出我是一个不幸的凡人。”

当宾客们都已离去,只剩下国王、王后和这外乡人在大客厅里时,阿瑞忒观察着他的紧身服和披风,并认识那是她自己的针线。“外乡人,我得问你一个问

题,”她说,“你愿意告诉我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以及你身上所穿的衣服是谁给你的么?”俄底修斯直言无隐的叙述了他如何为卡吕普索留住在俄古癸亚岛上,如何经过毁灭的风浪,又如何遇到了慷慨待他的瑙西卡,等等。

他说完话,阿尔喀诺俄斯就笑了。“我的女儿做得很对,”他说,“但她还疏忽了一件事,就是她应当亲自带你来见我们。”

“啊,国王哟,这不要责备她,”俄底修斯说,“她本来很想和你所说的那样做,但我拒绝了她,半由于我不好意思,半由于我怕引起你的恼恨。因为人类总是多疑的。”

“我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对人恼恨,”国王回答,“但做一切事情有个规矩总是好的。现在,如果神意使像你这样的人要求我的女儿为妻,我该如何地欢喜,并愿意给你们房屋和财产啊!但我并不强迫你非留居此地不可。明天随你想到什么地方去,我们都可以帮助你。我将赠给你船只和水手,使你可以航海回到你的故土,即使那地方远在和我们有交易的最远的各岛屿之外。”

俄底修斯对于他的这种盛情表示深深感谢,然后道了晚安,退出去在轻软的床榻上恢复他的辛苦和疲劳。

第二天清晨,国王召集人民在市场上集议。他将他的贵宾带来,并和他并排坐在光滑的石墩上。同时雅典娜变形为一个使者行走在大街上召唤人民赴会。他们从各方面涌来,市场上即刻拥挤着热心的人群。他们都欣羡地看着拉厄耳忒斯的儿子,在他身上雅典娜已给以非凡的威严和品貌。国王郑重地将这个外乡人介绍给他的人民,并要求他们为他准备一只大船和五十二个淮阿喀亚人的水手。他同时邀请贵族们都赴宫廷欢宴招待这个宾客,并命令阿波罗曾赋予音乐天才的得摩多科斯届时出席歌唱,娱乐嘉宾。

集会散后,水手们就遵照国王吩咐,预备坚固的大船。他们竖起船桅,挂上鲜丽的船帆,并用皮条紧缚着船桨。最后他们来到宫殿。大厅和庭院里拥挤着宾客,老的少的都来了。他们宰了十二只羊,八头猪,两头牛作为盛馔,空气中充满炙肉的香味。诵诗人得摩多科斯已由使者牵着进来,他是诗歌女神缪斯同时给与了快乐与不幸的人。她夺去了他的两眼的光明,却燃烧起他心中的诗歌的火焰。使者引他坐在大客厅中间石柱旁边的椅子上,将竖琴放置在他可以拿到的地方,并在他的面前安置了一张餐桌,放上馔食和美酒。当宴会完毕,那老诵诗人

就开始歌唱他的故事。他歌唱那些名声已经响震全世界的特洛亚的英雄,特别是其中为人所熟知的最勇敢的阿喀琉斯和俄底修斯。

当俄底修斯听到他的名字被人歌唱赞美时,他用披风遮蒙着自己的脸,使人看不见他在流泪。每当得摩多科斯唱完一段,他就抬起头取酒来喝。但当歌者继续歌唱时,他又蒙住他的脸。没有人注意到他,但坐在他身边的国王,已听到他的深沉的叹息。国王不愿引起这位宾客的悲哀,就命令那老乐人停止歌唱,同时宣布为了向外乡人致敬将举行各种竞赛。他说:“我们的贵宾回去以后,将告诉他的国人,我们淮阿喀亚人精于角力和拳击,也长于奔跑和跳跃。”于是每个人都离开餐桌,涌到市场上。那里有许多贵族青年,其中有阿尔喀诺俄斯的三个儿子,即拉俄达玛斯、哈利俄斯和克吕托纽斯。他们三个人以赛跑开场。信号一响,他们就沿着沙土的跑道奔去,使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克吕托纽斯不久就超过他的两个兄弟,最先到达终点。接着是角力竞赛,年轻的欧律阿罗斯获胜。在跳跃比赛中安菲阿罗斯获胜;掷铁饼厄拉特柔斯获得第一。最后是拳击比赛,国王所最喜欢的儿子拉俄达玛斯获得优胜。

现在拉俄达玛斯站起来对青年们说:“我们应不应问问这个外乡人对于这些竞赛有何专长呢?他的身体、两腿和两足都证明他有专长。他的两臂肌肉强健,头颈粗壮,体格魁伟。固然他的身体受了忧患的影响,但他仍然充满青年人的活力。”

“你说的话很对,”欧律阿罗斯回答他,“啊,王子哟,请你自己问问他,并邀请他参加我们的竞赛。”于是拉俄达玛斯很礼貌而热诚地请他参加竞赛。

但俄底修斯回答:“你们这是要嘲笑我么?我满怀悲怆,实在无心竞赛。我已饱经忧患和辛劳,现在除了回归故国,我什么都不想。”

欧律阿罗斯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感到不快。他说:“外乡人,你不像一个对于竞赛有训练的人。你很像一个船长或一个商人,绝不像一个武士!”

俄底修斯紧皱着眉头对他说:“我的朋友,这是很唐突的言语,你是一个卤莽的青年。但是,神祇们并不使一个人既有美貌和优雅,又有睿智和雄辩啊!有些人面貌不扬,却说话动听,使听者都可以入迷。这样的一个人在集会时出人头地,并被敬重如同神祇一样。反之,另一些人容光焕发如同神灵一样,但说话却毫不精彩。不过我也还懂得一点竞赛之道。当我年富力强的时候,我并不犹豫与

最勇的对手较量。现在,的确,战斗和忧患已使我疲惫。但你既向我挑战,我只好试一试了。”

说着,俄底修斯就从座位上起身,并不脱去身上所披的外衣。他拣了一个比淮阿喀亚青年们所用的更大更厚更重的铁饼。他用这么大的力量将它掷出,以致它在空中嗡嗡地响着。在他掷铁饼的时候,附近的人都不禁后退,铁饼也远超出标线以外。这时雅典娜变形为一个淮阿喀亚青年,在铁饼所落下的地方作一记号,并高声喊道:“这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的,它比其余的人掷的都远。在这次比赛中,无疑你是胜利者!”

俄底修斯想到他在青年中有着这样一个真实的朋友,很感到欢喜。他愉快地对这青年说:“好的,青年人,如果你能的话,也同样掷这么远罢!而你,刚才讥讽我的那位青年,请到这里来,我将和你作你所愿意的任何比赛。我将逐一和你们每个人比赛,只是拉俄达玛斯除外,因为客人哪能和主人竞赛呢?我的专长是射箭;无论多少人和我比赛,我总是第一个射中标的人,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比我高强,那便是菲罗克忒忒斯。在特洛亚的时候,每次射箭他总是胜过我。此外我对于投掷标枪也有特长。我可以掷得如同别人射箭一样远。但在竞走方面,你们中也许有人会胜过我。海浪已销蚀我过多的体力,尤其是我坐在小船上没有饮食的那些日子。”

青年们听着,大家都默默无言。这时国王说道:“外乡人,你已向我们显示出你的力量。从此以后,没有人不佩服你了。但当你回到家里和你的妻子及孩子们在一起时,请不要忘记我们也是很坚强而敏捷的人。我们虽然不是伟大的角力者和拳术家,但我们乃是奔跑的健将和卓越的航海人。至于饮宴、弹琴和跳舞,过去我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还可看出我们有最华丽的衣服、最舒适的沐浴和最柔软的床榻。现在,唱歌和舞蹈的人走出来吧!尽所能地表演给这外乡人观赏,使他回国后可以称赞你们。不要忘记将得摩多科斯的竖琴也带来呀!”

于是被挑选的九个人出来,填平并圈好场地,准备表演舞蹈。弹竖琴的人走到中间,于是舞蹈开始。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们以轻捷的两足伴着音乐的节奏舞蹈。俄底修斯很感到惊奇,他从未见过这样美妙的舞蹈。同时歌队唱着神祇们生活中的插曲。舞蹈完毕,国王吩咐他的儿子拉俄达玛斯和身体柔软的哈利俄斯对舞,因为他们两入是最优秀的舞蹈家,没有人敢和他们比。他们拿着一个紫色

的球。一个人仰起身来将球向上一抛,另一个人就跳入空中将它抓住。于是他们轻捷而美妙地相互追逐,常常掷着球,而环绕在周围的别的青年们则按着节拍鼓掌。俄底修斯满怀羡慕。他转身向着国王说:“阿尔喀诺俄斯,你真的可以夸口说你们有着全世界最轻灵活泼的舞蹈家。这种技艺任何民族都不能胜过你们。”

阿尔喀诺俄斯听到他的宾客的赞美很高兴。他对淮阿喀亚人说:“你们听到了么?你们听到这外乡人对你们的赞美么?他是一个有很好的评判力的人,当然值得我们送给他丰富的礼物。我们国内的十二个王子,连我共十三个,每人应带来一件披风、一件紧身服和一塔兰同金子。然后我们将所有这些东西都送给他,作为临别的赠品,这一定会使他高兴的。此外欧律阿罗斯应向他说好话道歉,使他对我们不致有丝毫的不满。”所有的淮阿喀亚人听到国王的话都大声欢呼赞成。于是由一个使者去收集礼物。欧律阿罗斯将他那把有象牙剑鞘和银柄的宝剑赠给这个外乡人,并对他说:“如果我曾经说过冒犯你的话,就让它随风吹去吧。但愿神祇保佑你平安归回故国。我们全体的人都祝愿你幸福快乐!”

“但愿你永不懊悔送给我这个礼物!”俄底修斯一面说,一面将宝剑佩戴在自己的身上。日落时,所有的礼物已经收齐,并放置在王后的面前。阿尔喀诺俄斯向王后要了一只精工制造的箱子,将这些衣物和黄金都装在里面。然后把箱子搬到俄底修斯的住屋,国王和他的全体随从来到这里看他,又送给他更多华美的衣袍和一只名贵的金杯。在给贵宾预备洗澡水时,王后将箱子里的东西指点给他看,并对他说:“请看看这盖子是怎样盖的。然后由你自己盖上,使你在睡眠时不会被人偷盗你的衣物。”俄底修斯小心地关闭箱盖,并以复杂的绳结将箱子绑住。

最后他洗了澡,正准备和业已入席的贵族们一起宴饮,这时他在宫殿门口突然看见瑙西卡站在石柱旁边。他自从进入城里就没有看见过她,因为她深居内廷,不参加男子们的饮宴。现在,在他离去以前,她要再看看这宫廷里面的显赫的贵宾。她赞叹地望了望他的高大的身躯和俊秀的面庞,并温柔地留住他说:“祝你幸福,高贵的外乡人哟!当你回到你的故乡后,请不要忘记我,因我曾经光荣地救过你的生命。”

俄底修斯深深感动。“瑙西卡呀,”他说,“如果宙斯能使我平安回到故土,我一定每天向你祈祷,就如同你是一个女神一样。”说着,他就进入大客厅,坐在国王身边的座位上。仆人们正在分配肉食并在酒杯里斟酒。盲目的得摩多科斯被引

进来,坐在中间的石柱旁边,如同先前一样。这时俄底修斯将使者唤来,将他面前的烤猪肉割下最好的一片,把它放在盘子里,并对使者说:“将它送给那老歌人去。虽然这不是我的家,我仍然应该对他以礼相待,因为在全世界上诵诗人总是被人尊敬的。缪斯教给他们歌唱,并到处照顾他们。”盲目的歌人感激地接受了他所赠给的食物。

当饮宴完毕,俄底修斯又转身向着得摩多科斯。“我称赞你超过一切的人,”

他对他说,“你那样美妙地歌唱阿耳戈斯英雄们所遭受的命运,就好像你和他们在一起,并亲自听见、看见了一切的事情一样!现在为我们歌唱木马的故事和俄底修斯在这次冒险中的功业罢。”老歌人很欢喜地听从他的命令,所有的人都入神地倾听他的歌唱。当俄底修斯听到关于他自己的赞美时,他仍然蒙面哭泣,但阿尔喀诺俄斯注意到了。他即时止住歌人的演唱,并对淮阿喀亚人说:“现在最好让竖琴暂时休息,因为不一定每个人都爱听得摩多科斯所歌唱的故事。我们的宾客已为此感伤,我们无法使他快乐。但主人应当爱护宾客如同兄弟一样!最后,外乡人,请告诉我们你的父母是谁,你从什么地方来的?每个人,不论他是贵族或是平民,总有一个名姓。如果我的淮阿喀亚人将你送回家去,我们也必须先知道你的祖国和你所居住的城池,这便是他们的唯一请求。他们并不需要向导。只要你将地名告诉他们,他们就能穿过浓雾和黑暗向目的地前进。”

对于他的这种善意的要求,这个阿耳戈斯的英雄回答:“啊,国王,不要以为你们的歌人没有使我高兴。倾听这样一个有天才的歌人扬声歌唱,这是一件乐事。世界上再没有比这还愉快的事了,当美食当前,仆人们来回倾注大碗的酒,却一面倾听歌人的歌唱,神游于诗歌中的意境。但现在,亲爱的主人,你想听听我的身世,但我恐怕一说到我的身世就会使我更加悲哀。我从何处说起?何处终止呢?但首先,我将告诉你我的名字和我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