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希腊神话和传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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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俄底修斯向忠实的牧人表明自己

现在牧牛人和牧猪人在离开宫殿时偶然碰到一起,俄底修斯紧跟在他们的后面。恰好在他们走出前庭并关上大门时,他赶上了他们,并低声地对他们说:“朋友们,如果我可以信赖你们,我将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否则我还不如沉默着。首先我得问你们:如果神祇突然使俄底修斯从异地归来,那末在他和求婚者之间,你们站在哪一边呢?十分坦白地说吧!”

“啊,俄林波斯圣山的宙斯!”牧牛人大声说,“如果神祇满足我的最深的愿望,如果俄底修斯真的归来

———你将看到我为他战斗!”欧迈俄斯也祈祷所有的神祇使他的主人归来。

俄底修斯已经确信他们的忠贞不贰,他说:“那么好吧,这便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我便是俄底修斯!经过二十年,经过多少难堪的辛苦,我回到故乡来了,但发现在仆人中只有你们两个还欢迎我,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别的人祈祷神祇要我归来。待我消灭求婚的人们,你们两人必然得到应得的重酬!我将使你们每人有一个妻子、一块田地和在我宫殿附近建立一所房屋。忒勒玛科斯看待你们将如同兄弟一样。但为了要使你们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将给你们看过去我狩猎时野猪

在我膝上戳伤的疤痕。”说着,他揭起破衣衫,显露出膝盖上的长长的疤痕。两个牧人至此都感动得流泪,伸手拥抱他们的国王,亲吻他的头发和两肩。俄底修斯也亲吻他们,并对他们说:“不必耽于过去的悲哀或眼前的快乐,因为绝不可让宫里的人知道我在这里。让我们仍然个别地回到大客厅去。求婚的人们必不让我参加射箭的比赛,但你欧迈俄斯要大胆地将弓箭递到我的手里。你做完这事以后,就吩咐将女仆们都锁闭在内廷。无论她们听到客厅有什么叫喊或呻吟,绝不准她们奔出来,只是继续做她们的工作。而你,亲爱的菲罗提俄斯,则把守大门。将门闩好并用绳子紧紧缚住。”

俄底修斯对他们作过指示,就回到大客厅,两个牧人亦相随而入。欧律玛科斯正在将弓放在火上烘烤,但他仍然不能使它弯曲。他叹息着说:“这真是使我苦恼的事!倒不完全是为了珀涅罗珀,因为伊塔刻和任何地方都有的是阿开亚妇人。可恼的是这使我们显得太不如俄底修斯。由于我们的失败,我们的后代子孙会嘲笑我们了!”

安提诺俄斯责备他的朋友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他说:“不要这么说,欧律玛科斯。今天是阿波罗的节日,而在节日是极不宜竞赛的。让我们放下弓箭,还是来喝酒罢。斧头可以仍然竖立在那里。明天我们向射神阿波罗献祭,然后再来比试。”

现在俄底修斯转身向着求婚的人们说:“今天你们休息也好。明天,我们希望阿波罗,这神圣的射手,会保佑你们得到胜利。同时也让我试试,看看我的衰朽的身体是否还保有些许过去的力量。”

“外乡人,”安提诺俄斯叫起来,“你发昏了吗?或者是烈酒将你灌醉了?你要挑起一场战斗,如同马人欧律提翁在庇里托俄斯结婚时那样么?记住,他是最先倒下的人。如果你敢拿起弓箭来,你也会立即死去,我们谁也不保护你!”

但珀涅罗珀打断他的话。她温和地说:“安提诺俄斯拒绝这外乡人参加比赛是不公道的!你们真以为这乞丐会弯弓射中,并要求我做他的妻子么?他绝不会这么想的。这事也不可能,所以你们不必耽心。”

“啊,王后哟,我们所畏惧的是全希腊人会说闲话,”欧律玛科斯回答,“他们会说,所有向你求婚的人都是些孱头,没有一个能拉开神灵一样的俄底修斯的强弓,而结果倒被一个天知道从何处跑来的乞丐毫不费力地射中了十二柄斧头的

小孔。”

“这外乡人并不如你们所想象的是一个卑贱的人,”珀涅罗珀说,“仔细看看他,他多么高大结实。此外,他承认他也是一个贵族的儿子。所以给他这张弓吧!如果他真的能将弓拉开,他的奖品也只是一件紧身服、一件披风、一双绊鞋、一根矛和一柄剑。我给了他这些东西以后,他就会离开这里到他所愿意去的任何地方去。”

这时忒勒玛科斯对他母亲说:“母亲,除我以外没有人有权力决定这张弓给或不给。甚至如果我将弓给这外乡人,让他带着到各地去流浪,也没有人能阻止我。至于你,还是请到内廷去,安心纺织,因为张弓射箭乃是男子们的事情。”珀涅罗珀听到她儿子的坚定的口吻很吃惊,但她还是听他的话,回到内廷去了。

现在牧猪人将弓持在手里,虽然求婚的人们都愤怒得叫起来。“你这傻子,你拿这弓做什么呀?”他们咆哮着,“是否你一定要我们将你掷到猪圈附近你自己的恶狗那里去?”欧迈俄斯恐惧得将弓箭放下,但忒勒玛科斯却大声威胁着说:

“拿起来,老人!在这里只有我的话是命令。如果你不服从,即使我比你年轻得多,我也要投掷石头将你逐出去。”求婚者们的愤怒现在变为一阵欢乐,当牧猪人将弓箭递给乞丐时,他们大笑起来。这时欧迈俄斯吩咐欧律克勒亚将女仆们都锁闭在内廷,菲罗提俄斯也奔到前廷小心地紧闭着大门。

同时,俄底修斯将弓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要看看在他离开的这么多年中,它是不是被虫蛀了或有了别的损坏。求婚的人们彼此以手肘示意,其中有人说:“看这人好像颇懂得弓箭的样子。也许他在家里也有一张同样的弓,或者他想模仿它为自己做这样一张弓呢。看他怎样地在摩挲它呀!”

当俄底修斯将这张弓检验完毕,他弯弓安装弓弦,毫不费力,就如同歌者安装竖琴的琴弦一样。他用右手扯拉着弓弦,看它是否坚韧,使它发出一种清晰的声音,如同燕语一样。求婚的人们听到这声音都畏缩变色。但宙斯却从天上发出雷霆作为一种吉兆。这时俄底修斯拈起一支不久以前从箭袋里落出的放置在桌子上的箭,搭在弓上,拉开弓弦,用右眼瞄准着。他嗖的一声射去,正射穿十二柄斧头的小孔,由最先的斧头一直贯穿最后的斧头。于是这英雄说:“好的,忒勒玛科斯,你将我这个外乡人招待在你的宫殿里,总算不辱没你。虽然所有求婚的人都嘲笑我,但看来我的力量并没有损伤。但现在已经是请这些阿开亚人进晚餐的

时候了。趁天还未黑时开饭吧,然后我们将弹琴歌唱,娱乐佳宾。”俄底修斯说着就向他的儿子发出原已约定的信号。忒勒玛科斯立即背剑执矛,穿戴着金光灿烂的铠甲向他的父亲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