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第二次世界大战实录·傀儡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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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汪精卫(2)

“主战有主战的道理,不过,主战的目的是什么呢?为的是国家能够独立生存下去。如果能达此目的,与日本言和也不失为一种手段。一味主张焦土抗战的、唱高调的应该再坦诚一点,要说老实话。依我看来,日军占领区日益扩大,重要海港和交通路线大多丧失,财政又日益匮乏,在战祸中喘息着的四万万国民,沉沦于水深火热的苦难之中。为尽早结束战争,我曾多次向蒋委员长进言,要打开谈判的大门。”当蒋介石邀其讨论高宗武报告时,此时的汪精卫仍极力主张由蒋介石出面与日本谋和。但位于权力中心的蒋介石最后作出了相反的决定,汪精卫终于明白:通过党内决议方式,是不能实现他的“和平”主张的。

回到香港后的高宗武因肺病复发,与日方接洽的任务由高的温州同乡、国民党中央法制委员会委员梅思平接任。日本方面的联系人是时任同盟通讯社上海分社兼华南分社社长的松本重治。从8月29日开始到9月初,梅思平与松本连续进行了5次会谈。1938年10月,战事上频传着坏消息,广州和武汉相继沦陷。汪精卫利用接受外国媒体采访的机会,多次暗示国民政府没有关闭调停之门,愿意与日议和。而这时日方也已经通过汪精卫的亲信梅思平再次向他转达了希望他出山的意见。

11月26日上午,梅思平由香港飞重庆向汪精卫汇报,在香港机场,为躲避检查,梅思平将协议抄录在丝绸上,缝在西装马甲里带回面交汪精卫。汪精卫随即召集周佛海、陶希圣、陈璧君等人商讨。正如梅思平所说:“这件事也实在犯难,搞好了呢,当然对国家有益;搞不好呢,汪先生三十多年来的光荣历史只怕让人一笔勾销。”“陈公博也从成都打来电报,劝告汪精卫说:”“先生若离重庆将遭到全国民众的反对和唾弃。”

“当时从重庆到国外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条是由重庆赴香港,这很便捷,但以汪身份显赫,不可能无故公开乘机去香港,所以选择此路有很大的风险。另一条是经昆明赴河内,这比较稳妥,但必须首先征得‘云南王’龙云的同意。“龙云属地方实力派,抗日战争开始后,他出兵参加抗日,但当国民党政府和军队退到西南后,龙云深感云南有被吃掉的危险,与蒋介石的矛盾也日渐加深。”陈璧君两次到过云南,多次与龙云进行长时间谈话,当陈璧君说汪精卫“在重庆徒拥虚名”,“很想换换环境”时,龙云也当即表态:“汪先生如果来昆明,我很欢迎,如果愿意由此出国,我亦负责护送,一切决无问题。”摸清龙云的态度,汪一行人最终决定“借路”昆明。

因担心成群结伙走目标太大,12月5日,周佛海以视察宣传工作为名,去了昆明;陶希圣也以讲学为名尾随而去。原定汪精卫以去成都、昆明作抗战演讲为名,12月8日从重庆动身,在昆明与周佛海等会合,此前汪氏夫妇也将正在重庆南渝中学读书的两个幼子带去昆明,然后转飞河内去香港。但12月6日,蒋介石突然到了重庆,这是武汉失守后蒋第一次入川。直到12月18日,蒋介石要到行营作特别演讲,汪精卫可以不参加,于是他决定在这一天出走。12月19日,汪精卫走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背叛道路。1940年,在日本人的扶植上,57岁的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了汉奸政府。

中华民族是一个正气浩然的民族。人们对那些卖国求荣的人创造了一个专用名词叫汉奸。袁世凯、汪精卫这些民族的败类,成为千古罪人,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凡狡猾的汉奸,总要把自己来一番乔装打扮,总要为自己的的卖国纲领作一番粉饰,甚至以所谓学术争鸣的形式、以探求不同的救国道路的姿态出现。

汪精卫可以算作中国现代史上的头号大汉奸。他在1938年叛国投敌时给国人的电报中《艳电》(1938年12月29日)中,就作了一番表演,电报如下:

重庆中央党部,蒋总统,暨中央执监委员诸同志钧鉴:

今年4月,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宣言,说明此次抗战之原因,曰:“自塘沽协定以来,吾人所以忍辱负重与日本周旋,无非欲停止军事行动,采用和平方法,先谋北方各省之保全,再进而谋东北四省问题之合理解决,在政治上以保持主权及行政之完整为最低限度。在经济上以互惠平等为合作原则。”

自去岁7月卢沟桥事变突发,中国认为此种希望不能实现,始迫而出于抗战。顷读日本政府本月22日关于调整中日邦交根本方针的阐明:

第一点,为善邻友好。

并郑重声明日本对于中国无领土之要求,无赔偿军费之要求,日本不但尊重中国之主权,且将仿明治维新前例,以允许内地营业之自由为条件,交还租界,废除治外法权,俾中国能完成其独立。

日本政府既有此郑重声明,则吾人依于和平方法,不但北方各省可以保全,即抗战以来沦陷各地亦可收复,而主权及行政之独立完整,亦得以保持,如此则吾人遵照宣言谋东北四省问题之合理解决,实为应有之决心与步骤。

第二点,为共同防共。

前此数年,日本政府屡曾提议,吾人顾虑以此之故,干涉及吾国之军事及内政。

今日本政府既已阐明,当以日德意防共协定之精神缔结中日防共协定,则此种顾虑,可以消除。防共目的在防止共产国际之扰乱与阴谋,对苏邦交不生影响。中国共产党人既声明愿为三民主义之实现而奋斗,则应即彻底抛弃其组织及宣传,并取消其边区政府及军队之特殊组织,完全遵守中华民国之法律制度。三民主义为中华民国之最高原则,一切违背此最高原则之组织与宣传,吾人必自动的积极的加以制裁,以尽其维护中华民国之责任。

第三点,为经济提携。

此亦数年以来,日本政府屡曾提议者,吾人以政治纠纷尚未解决,则经济提携无从说起。今者日本政府既已郑重阐明尊重中国之主权及行政之独立完整,并阐明非欲在中国实行经济上之独占,亦非欲要求中国限制第三国之利益,惟欲按照中日平等之原则,以谋经济提携之实现,则对此主张应在原则上予以赞同,并应本此原则,以商订各种具体方案。

以上三点,兆铭经熟虑之后,以为国民政府应即以此为根据,与日本政府交换诚意,以期恢复和平。

日本政府11月3日之声明,已改变1月16日声明之态度,如国民政府根据以上三点,为和平之谈判,则交涉之途径已开。

中国抗战之目的,在求国家之生存独立,抗战年余,创巨痛深,倘犹能以合于正义之和平而结束战事,则国家之生存独立可保,即抗战之目的已达。

以上三点,为和平之原则,至其条例,不可不悉心商榷,求其适当。其尤要者,日本军队全部由中国撤去,必须普遍而迅速,所谓在防共协定期间内,在特定地点允许驻兵,至多以内蒙附近之地点为限,此为中国主权及行政之独立完整所关,必须如此,中国始能努力于战后之休养,努力于现代国家之建设。

中日两国壤地相接,善邻友好有其自然与必要,历年以来,所以背道而驰,不可不深求其故,而各自明了其责任。今后中国固应以善邻友好为教育方针,日本尤应令其国民放弃其侵华侮华之传统思想,而在教育上确立亲华之方针,以奠定两国永久和平之基础,此为吾人对于东亚幸福应有之努力。同时吾人对于太平之安宁秩序及世界之和平保障,亦必须与关系各国一致努力,以维持增进其友谊及共同利益也。

谨引提议,伏祈采纳!

汪兆铭,艳。

汪精卫在这份电报中,花言巧语,把他卖身投靠日本帝国主义的罪恶行径,说成是为了“以合于正义之和平而结束战事”、“则国家之生存独立可保”、“始能努力于战后之休养,努力于现代国家之建设”;把欠下中国人民累累血债的日本的野蛮侵略说成是为了“善邻友好”、“经济提携”并以“共同防共”为诱饵拉笼尚未投降的其他国民党势力。

但是,侵略就是侵略,卖国就是卖国,汪精卫的这番徒劳表演,丝毫欺骗不了中国人民。细心分析他这份电报不难发现,现在,一些欲步汪精卫后尘的人试图为帝国主义,特别是美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寻找借口,又何尝不是以“发展和平友好关系”、“经济提携”、“接受现代文明”为招徕的呢?又何尝不是以“反共斗士”的面目出现以欺骗一些受蒙蔽的年轻人呢?他们的所作所为、“学术思想”以及欺骗手法与汪逆简直如出一辙!

但是,汉奸一旦投入到帝国主义的怀抱,就必然露出他的奴颜媚骨。对中国人民和极他弱小国家的人民凶残,甚至鼓吹赶尽杀绝,对帝国主义者摇尾乞怜,正是一切汉奸的特性。

当年汪精卫躲在越南河内,与日本军国主义约定:从河内乘船回国,准备去南京登上汉奸头目的宝座。他乘坐的小货轮在途中遇上大风浪,汪精卫向日本人呼救。日本人派了北光丸前来接应。汪精卫爬上北光丸,开始与日本主子“同舟共济”,写下一首与文天祥的正气之歌《过零丁洋》唱反调的歪诗:

卧听钟声报夜深,海天残梦渺难寻。

舵楼欹仄风仍恶,灯塔微茫半月阴。

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

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生平未尽心。

29日清晨,《南华日报》在头版以通栏标题,刊登了汪精卫的所谓“艳电”。

汪精卫出逃河内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引起了全国民众的一片声讨。中共中央指出,国民党主战派与主和派开始分裂,汪精卫的骨头是最软的,在他身上充满了奴颜和媚骨,没有丝毫的民族气节,号召全国人民开展讨汪运动。在香港的国民党元老何香凝发表文章,谴责汪精卫认敌为友,连做人的良心都已丧失。

1939年的元旦到了,山城重庆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这天上午,国民党召开临时中常会,蒋介石、林森、张继、吴稚晖等国民党中常委出席了会议。会议一致通过决议:将汪精卫永远开除出国民党,撤销汪的所兼各职。

就在国民党开除汪精卫没多久,蒋介石派陈布雷和外交部长王宠惠前往河内,找到汪、陈、王带去了蒋介石的口信:只要汪断绝与日本人的联系,一切都好说,可以暂时先到国外休息一段时间,将来复职没有问题。这些,遭到了汪精卫的拒绝。

令汪精卫没想到的是:日本近卫内阁宣布辞职,这使汪精卫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另外龙云变心,没有按照当初的承诺发表对汪精卫和平运动的响应,迎接汪精卫在云南建立新政府,也使汪十分沮丧。汪精卫本来并没有考虑在日军占领区建立政府,所以龙云的变心使汪精卫设想的和平运动完全泡了汤。

5.追杀汉奸

1939年元旦,蒋介石召集国民党中央执行、监察委员召开临时紧急会议,决定永远开除汪精卫党籍,并撤销一切职务,同时要求抢在汪离开河内到南京筹组伪政府之前将其杀掉。

军统局局长戴笠奉蒋介石之命,马上行动。尽管军统在暗杀方面轻车熟路,但对这次在国境以外组织暗杀没有把握。为此,戴笠亲偕军统特务陈恭澍等人飞往河内,并任命陈为行动组组长。

戴笠带亲信秘书毛万里在香港建立了调度指挥中心,昼夜坚守。而且在派陈恭澍前往河内的同时,还曾瞒着他秘密到河内安排。

陈恭澍是军统天津站站长,此人思维缜密,策划过枪杀张敬尧、绑架吉鸿昌等一系列行动。组员王鲁翘,曾任戴笠贴身警卫,是一名职业杀手。组员余乐醒,曾是军统元老,对特工技术极有研究,而且能讲法语,赴河内十分适合。此外,岑家焯、魏春风、余鉴声、张逢义、唐英杰、郑邦国、陈布云等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老牌特务。加上陈恭澍,共18人,被称为“十八罗汉”。

陈恭澍亲自侦察,了解到汪精卫住在河内的一个高级住宅区——高朗街27号。这是一栋三层西式楼房。陈恭澍对其考察了一番:后门的道路复杂,巷道纵横,对暗杀后撤离十分有利。

在军统磨刀霍霍的同时,汪精卫却有些孤独和失落。1939年1月4日,日本近卫内阁辞职,继任的首相平沼骐一郎对“和平运动”不感兴趣,这让汪精卫感到从未有过的惆怅和迷惘。他每天躲在房间里,从不外出散步。他后来写道:“脱离了重庆,在河内过的这孤独的正月,在我的一生,是不能忘却的。”当年河内是法国人的天下,汪的侍卫连枪都不能带。

陈恭澍等人在河内一直在做着准备,但戴笠告诉他们:没有蒋介石的“制裁令”,不可轻举妄动。因为蒋对汪还抱有一丝希望,他会有一天“幡然悔悟”。为此,蒋介石派原改组派成员谷正鼎赴河内,对汪进行游说。汪精卫对蒋介石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断然拒绝了蒋介石希望他回去的请求。谷正鼎无功而返。

谷正鼎一走,汪精卫就对陈璧君、曾仲鸣说:“我们今日以后,要小心点,他(指蒋介石)要消灭我们三个人。”

1939年1月16日,在香港的梅思平在路上被数人袭击打伤头部;1月17日,亲汪精卫的香港《南华日报》社长林柏生在回家途中被两个大汉用斧头砍伤头部,幸亏一个外国船员发现出面制止,林柏生才免一死;1月18日,在澳门的汪精卫外甥沈次高被人开枪打死。1月28日,突然有十几个身分不明的人从汪精卫住的山下向上攀登,汪精卫得报后紧急下山。此后汪精卫搬入人口稠密的河内市内的高朗街27号一幢西式三层洋楼居住,并向法国殖民当局申请保护,但法国当局只是派一个警察在门外象征性地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