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似乎又不是顾柳君需要的，她开始思考怎么会和百研来这种地方，想到自己泡吧数天也未感到舒畅，就不太了解百研的想法。
旁边的男人手夹着烟正递过酒，顾柳君似乎闻到了他整个昏暗的人生与恶臭的行径。
不过还是选择接过他手中的酒对他试以一个礼貌优雅的笑，他好像很满意，正摆动他的身体，跟着音乐一起摇摆。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在如同骷髅般没有灵魂，那跳舞让她厌恶。
震耳欲聋的音乐并没有让顾柳君感到快乐，反而有点反感，吞下杯中的酒让顾柳君感觉好多了。
百研梳理着刚染的紫色头发踩着高跟鞋，走路摇摆着搭过顾柳君的肩膀微笑着说：“怎么样，这里不错吧？”
顾柳君皱皱鼻子，眼睛寸步不离顶着百研特意留出的胸口，那一片白花花，顾柳君感觉有鸡皮疙瘩在手臂上突起，帮她把低胸装往上扯了扯。“
“不怎么样，倒是你，一到这种地方就穿成这样。”
百研欢快笑着，说实话这种笑不太让顾柳君喜欢。
“哈哈哈哈，想不想忘记烦恼？”她突然停住笑容，十分认真的看着顾柳君眼睛。
顾柳君仰头两三下又喝完一杯酒“你说呢？我好像不会喝醉了。”
百研嘴角的笑容更浓烈了，从包里拿出一小袋白色物体，在顾柳君面前摇晃着。
“敢吗？信我吗？”
顾柳君也笑了，摇摇头说“这与敢不敢信不信无关。”
百研突然泄了气，委屈得像个化着浓妆的小朋友，“这的确能快乐嘛…”
“我要怎么做？”顾柳君眼神一紧。
百研笑得极其轻佻“跟我来。”
走出厕所还是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身体每处血液都沸腾着，脑子里一片狼藉，感觉在空中盘旋，极度旺盛的精力，像个极乐之地。
顾柳君迷乱笑着，扭摆着身体，忽然发现泡吧是如此有趣，所有人眼睛都好像能看得出她刚刚的痛快淋漓，又平静如常跟着节奏跳起舞，耳朵震耳欲聋。
百研费劲的搭起顾柳君的手放在肩上，看她摇晃着脑袋，还没从音乐里出来。
顾柳君推开百研的手暴躁的喊：“为什么拉我出来？”
百研神情有些紧张，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好在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的异常。附在顾柳君耳边小声谨慎地说：“你够了哦，我第一次吸也没那么夸张。”
“那也不看看，你给我的是多少量！你别以为我不…”顾柳君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试图挣脱百研，却被百研捂住了嘴巴。
“行了行了，小声点。”
打掉百研的手，顾柳君自顾自的走到路边就去拦车，实在不明白自己十几岁为何体验那么多不该明白的东西。
打开车门对站在原地的百研呼喊，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但顾柳君好像瞬间在一分钟前就醒了。
百研窃喜顾柳君并没有把她丢下，坐在她身旁就安抚着她：“柳君，现在这种事情都很正常了，不是你想得那个年代那么简单了，不会有什么的。”
她涂满紫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轻轻拍过顾柳君肩膀，“对了，上次那些人，听你说开庭审理了，怎么样？判几年。”
顾柳君心一沉，脸色黑了下去，从鼻子里哼哼：“呵，还是不肯承认谁是带头者。”
百研不可思议的捂上嘴巴感叹：“这不能啊，就算没有人承认，法院也该出来判刑了。”
顾柳君看看夜幕下的街道，空落落得可怕，本是目击证人的大妈一口咬定没有看见任何，顾老太整日抱怨，一家人沉默得不再需要语言。
母亲没再来电，李然没再来电，刘海也没再来电，所有顾柳君想得到会关心自己的人都不会再来电。
从包里拿出手机卡，小小的，好像抓住了全世界，那微妙的情绪浓烈的思念，都随着指间而画上逗号。
在我自己都不能面对自己前，我想我没有办法照顾到他人感受。
蒋晓东从背后搂住顾柳君，挨在她身上，靠近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顾柳君轻轻拿开他的手，请他自重，也请他清楚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没有想到李鸿浩给你来电？”
“他不会的，况且他应该也不会知道，我和他只是过往云烟，散了就是一辈子散了。”
“被他背叛是什么感觉？”
“嗯…人生一塌糊涂。”
“那件事发生以后是什么感觉？”
“肮脏龌龊，认命。”顾柳君淡淡附和着蒋晓东，平淡得让人觉得这并不是她的人生，仿佛是她世界里某个无名的旁观者，冷冷看着自己燃烧殆尽。
百研拎着包独自一个人站在电梯里，豪华的酒店内，看着电梯红色的数字不停的跳跃，相对着的镜子透出自己妆容有些卸掉的样子。日渐消瘦的脸庞，摸起来都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过着的是如此的生活。
指定的楼层到达，百研理了理情绪，微笑着打开门，做着鞠躬的姿势，面前的中年男人的得意的笑着。
“干爹，我来了。”
……
而在另一个巷子里，这里车水马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简单幸福的笑容，连路边摆卖菜的阿姨，脸上也是笑盈盈。李然从家里走出来，他的长发已经剪去，现在光秃秃的寸头，眼神也少了当初那份炯炯有神。
他与老肥黄宇碰了面，几人沉默不语。
到了酒桌上，只是用酒疯狂麻痹着自己，谁都没敢先提顾柳君三个字。
老肥没有憋住，邹着眉还是发问了：“当时，顾柳君去厕所这么久，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黄宇急了：“要不是你一直灌我酒，我喝得也差不多了，你还清醒着，你都没注意到？”
老肥一听，猛干一瓶酒下肚，才缓缓说：“黄宇你平时酒量没那么差的，别拿我说事情！这件事你就没有错？我让你去洗手间找她了！你还非说…没事没事。”
黄宇眼里充满了指责：“那我也不能去女厕所吧…”
李然一直揪着头发低着头，听到这里忍不住喊出：“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叫她喝酒！”
老肥：“要我说，这事情是你们两个的责任，你们该好好跟顾柳君道歉。”黄宇惊讶的看着老肥，拎起他的衣服，气势汹汹一拳头下去，笨重的老肥嘴角溢出了血。老肥也不甘心，两拳头回以敬之。李然无奈的站起来，难过的笑了，把撕扯着的两个男生分开。
李然：“呵！你们居然能为是谁的错打一架，这事情我们都有错，我们都是罪人，一个也跑不掉。”
…是啊，你们都有错，你们的错就是不该争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