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断开与“主神”的连接，吴明突然想起一句话，“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它是对的，因为他正在把克隆人的义体改造设想变成一个新的、更为大胆的升级方案——他在“主神”那儿找到了更好的兑换物品。
机械态物质，也被称为纳米态物质，《终结者创世纪》出现的微型机械，由天网设计和制造，用于重新编写人体的基因密码，将生物组织替换为仿生合成材料，从而创造一个既不是纯粹人类也不是纯粹机器的混种。
一个半机器生物。
它是导致约翰康纳从抵抗军领袖转变为天网的机器杀手的罪魁祸首，非常危险，但是“主神”提供它的多种版本，其中一款恰好适合克隆人，只需要两千奖励点数和一个C级支线剧情，保留了大部分功能，不过削弱了防御和生存能力，因此可以被常规的单兵武器击退和摧毁，并且不能感染别的人类。
不过这点缺陷算不上有多么严重：人造人的生死不是完全由她自己决定，如果主人死了，她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因此没有必要变得坚不可摧，同时，仅就现在而言，吴明也没有制造一支半机器人大军的打算，因此剩下的就只有优点了。
“你觉得怎么样？”吴明想知道克隆人的意见。
克隆人的回答显示出她的着眼点与他的完全不同：“我认为需要的奖励点数太多，还有C级支线剧情，太高了。”
她的意思是不行。
吴明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我觉得可以，而且还能增加五百点数和一个D级支线剧情，增强你的数据分析和指挥控制能力。”
“这不合适，长官。”克隆人的惊讶溢于言表，“你不应该在我的身上投入太多资源。”
吴明意识到更早之前的一幕正在重新上演，而这让他感到轻微的头痛。尽管如此，他还是打算通过劝说而不是命令的方式让克隆人忘掉那些让人烦恼的愚蠢想法：“不要想得太多，杜勒，即使扣掉用掉的部分，我仍然还有四千奖励点数和两个C级支线剧情。”
克隆人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动：“你有很多奖励点数并不意味着可以恣意挥霍。”
“算不算挥霍，这要取决于用掉的点数最后能够起到怎样的作用。”吴明用上了审视的目光，“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当然不是，长官。”
他决定稍微再用点力：“那就是对我没有信心？”
“也不是，长官。”
“那么你在担心什么？”
“我只是……”克隆人开了个头就停下了，显然已经意识到她的理由不仅不可能说服吴明，而且与两次条件反射般的回答相悖，这让她犹豫了很久，不过最后也只能抛弃原本的立场。
虽然还是很不情愿：“你说了算，长官。”
“我很想知道，主神制造你的时候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不用回答。”吴明抬起右手，阻止了克隆人的辩解企图——而且从她的口中出来的很有可能不是辩解，而是讽刺，尽管未必就是她的本意——因为问题出在哪儿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思考，答案就摆在明处。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吴明发出一个沉重的叹息：归根到底，克隆人的刻板性格来自于他对蒂亚杜勒的印象。
所以整件事就是这样，他犯了错误，就该承受结果。
吴明继续摇头，当然也没有忘记联系“主神”，启动克隆人的改造工程。
趁着她升上半空接受强化的时机，他把视线转回到了李萧毅的身上。这个年轻人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就是又开了小差，没有继续思考自己的强化路线，而是仰着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人造人，听到他的咳嗽才反应过来。
“你的决定是什么？”吴明问，故意忽略了正从李萧毅眼中快速消退的羡慕与嫉妒。
“牧师。”中学生尽量说得镇定自若，“圣光教派，你说的。”
吴明扬起眉毛。“我说的？”
“你说，如果是圣光这种东西，那就只需要信仰。”李萧毅说，“而且我认真想过了，要我信仰别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似乎有点困难。”
“所以是圣光教派。”吴明点了点头。
他能够理解中学生的说辞，尽管并不完全相信它：要是不考虑某些长得像是七巧板的外星生物和暴雪的吃书成性的天赋本能，圣光就是一种未知的神秘力量或者抽象概念，对于某些人来说，相信它要比相信一个人形的或者非人形的偶像容易得多——当然，前提就是，李萧毅确实是“某些人”中的一个。
不过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得在意。吴明不关心李萧毅相信什么，只是需要一个能够释放治疗术和驱散恶灵的牧师，随便哪个教派都行，就算圣光教派的成员似乎非常容易倒向黑暗面，就像绝地渣滓，他的态度也是一样。
再说，如果换一个看问题的角度，这甚至算是一件好事，意味着在某些时候李萧毅能够让自己变成暗影牧师，那么难受的就该是他的倒霉对手了。
吴明的脸上露出笑容。“你的想法很好。”
“谢谢。”李萧毅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此胆子变得大了起来，接着说到：“我的安排是这样，首先用八百奖励点数和一个D级支线剧情强化成为圣光牧师，然后用四百奖励点数兑换两个技能，最后用剩下的点数强化我的智力。”
“那么你就没有点数购买武器和装备了。”吴明说。
李萧毅认同这个判断，不过既然这原本就是他的想法，应对措施当然就在考虑中了：“所以我准备兑换一个伤害技能。”
“伤害技能？”吴明故作惊讶的望着他，“你认为下一轮你就可以仅仅凭借法术战斗，而不必使用枪械了？”
中学生的回答显示他确实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把枪械否决了：“我的枪法不好，而且可以用来练习的时间太少。”
“确实。”吴明再次点头，“不过射击技术的不足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弥补。”
“比如？”
“最简单的办法，增加弹药的威力。”吴明的意思是，“简单的说，如果你用子弹打不中目标，那么可以试试榴弹发射器。”
李萧毅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军队就是这样。”吴明耸了耸肩，想起某款狙击型榴弹发射器。当然，即使对受过训练的士兵，它的重量和后坐力还是超出了可以承受的正常范围，不能随时随地开火，但是半机器人不会受到限制，可以把它用得很好……
或者别的类似的武器——LG-5和QLU-11只有半自动模式，而且使用低速榴弹，所以不是最好的选择，发射高速弹药的自动武器才是。
“主神”最好有现成的产品，否则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吴明开始拟定一份新的采购清单，同时继续对中学生说到：“如果你认为榴弹发射器的威力太大，自动霰弹枪和智能高爆弹药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萧毅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你从不关心军事？”
“对。”李萧毅理所当然的说，“再说也没几个人会关心，足球和游戏才是热门话题。”
吴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的学生时代，情况也是一样。“既然是这样……”他用不到一秒时间做出决定，“我会给你准备武器和弹药，但是账要记在你的头上。”
李萧毅惊讶得过了很久才能开口说话：“我以为你会送给我。”
“送给你？”
“你给了郑吒一件价值五百点数的护甲。”
“对，我给了，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对你做同样的事？”
“这不公平。”李萧毅叫起来，“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我们不是。”吴明给了他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僵硬的笑容，“你最好记住，我们是雇佣关系，而且没有签订协议……至少现在没有。所以我们最好把账算清楚，你需要武器，没有问题，我可以提供，但绝不会是免费赠送，并且你得感谢我没有向你收取利息。”
有那么一瞬间，中学生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对自己遭受的差别对待感到强烈愤慨，不过，既然吴明是他目前能够找到的唯一依靠，他也只能竭尽所能的控制住情绪，接受现实。
“好吧，”他说，“我都听你的。”
吴明又笑了一下。“不用把你和郑吒的不同待遇放在心上，要是你也像他那样愿意充当实验的小白鼠，我同样会送你一件装备。”
李萧毅警觉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陈述事实，他参与了楚轩的实验，最后结果难以预料。”吴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于是换回最初的话题。“回到你的强化，不要兑换伤害技能，把它换成驱散异常效果的法术，或者对亡灵有特殊效果的。”
他尽其所能的回忆了牧师的技能，不幸的是，在他短暂沉迷《魔兽世界》的那段时间，接触的职业只有战士和猎人，对别的职业只有非常有限的了解，而且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大部分离开游戏的玩家恐怕都不会记得诸如技能名称之类的细节。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他对李萧毅说，“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了。”中学生显得情绪不高，不知道是因为不能兑换伤害法术还是因为得到的建议不够精确，或者两者皆有。但不管怎么说，他仍想知道得更多：“还有什么？”
“没了。”吴明说，没有让他称心如意。
叹了一口气，李萧毅闭上眼睛，接着升到了半空。
“如果他对你真的很重要，长官，也许你应该对他更好一点。”克隆人的声音从吴明身后传了过来。
她的改造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宣告结束，比起郑吒的强化过程短了很多，因此得以旁观吴明与李萧毅的大部分交流，而这让她感到迷惑不解，不能理解吴明坚持带上一个拖后腿的累赘却又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的意图。
吴明知道她的想法，但是仍不打算告诉她原因。
他岔开了话题。“感觉如何？”
“焕然一新。”克隆人愉快的答到，暂时将疑问放到一边，并且形象也随之一变，换上了一张中国人的面孔。
“我想过了。”她说，“这支队伍终归是以中国人为主。”
“这样也好。”吴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他知道真正的原因，“和平制造者”有着许多成文的和不成文的规则，中文是衡量雇员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准，而且中国人的升职速度更快，控制了大部分关键位置，很少因为一时的失误遭受斥责，底层的雇员，特别是新来的那些，总是免不了会在私底下讨论各种不公正的现象，不是心怀羡慕就是满腹怨言，蒂亚杜勒也是其中之一。
即使她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这些情绪，但不代表吴明就是真的一无所知，毕竟流言无处不在，而且某些人喝多了以后简直就是无话不谈。
有了想法，加上“主神”的复制原理必然产生的认识偏差，她会做出这种改变就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算不上好，这算不上不好，只是……
吴明以难以察觉的幅度摇了摇头，赶走脑子里的多余念头，半开玩笑的说：“现在我就不能叫你克隆人了。”
“确实如此。”
“那么我应该叫你改造人、赛博人还是半机器人？”
“这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那就半机器人，因为是四个字。”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关系……”
“你不需要看出来。”吴明挥手表示个中原因不值一提，“比起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有更重要的工作有待解决，比如升级和补充我们的装备。”
“我能做什么，长官？”半机器人问。
吴明看向空中。“等到他的强化结束，把他带到张杰的训练场地。杜勒，我希望他可以度过非常充实的一天。”
半机器人的表情变得严厉。“我保证他会过得非常充实。”
“就靠你了。”吴明点头致意，接着闭上眼睛，与“主神”建立连接，开始搜寻需要的兑换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