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茕茕白兔”这个名字，杜萌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小号认的那个叫“东走西顾”的师父。
难道东走西顾是那家伙的小号？
她把私聊频道打开，一大串粉红色的密语立刻在屏幕上滚动起来，苏苏的爪痒的工会其他人的，还有那个人的。
唔，幸好他学聪明了一点，没有第一时间哭着喊着让她相信他，而是始终在说那一句话——
[悄悄话]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对你说：我错了QAQ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也不是故意发世界的……你不要不理我……TUT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些时候，虽然总是在说他很蠢，但其实这些细节的部分他非常敏感。知道她性格里最在意的部分是什么，也从一开始就说好任何时候都会给予对方最基本的信任。所以不急着解释茕茕白兔的由来，而是对她最初生气那件事道歉。
杜萌脚的这家伙其实还是蛮有做个好男友潜质的。
如痴如醉的那句话一出现，整个帮会都静了一秒，随即立刻有人跳出来支持顾衍。
[世界]苏苏说自己是受：哟，这是有人瞅着没人记得当年的老黄历，特意把之前那些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东西拿出来显摆呢？还不知道谁渣谁呢。这句话同样还给你，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世界]怪太猛你去抗：我就呵呵了，这种陈年旧事翻出来就算了，也不看看到底谁坑谁，有本事你把那什么兔喊出来对质啊，当年我们说得清清楚楚，现在翻脸不认账倒打一耙，蹦跶给谁看呢？
[世界]抓痒难耐：小看傻逼蹦跶，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世界]栩栩羽：神马情况？前排板凳瓜子花生求真相，求八卦~0 0
[世界]如痴如醉：呵呵，他不就是知道人已经不玩了才敢这么张扬的么？老娘特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人渣，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当年做了什么吗？！
杜萌记起这个ID是之前她做国色天香那个任务时追杀她的那个法师，貌似当时她还有个CP叫似醒非醒？她刚这么一想，就看被他们不断提起的某人终于在世界频道发了话。
[世界]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当年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也很明白。闹到今时今日不就是觉得当年我给的交代太含糊了么？不好意思——你们怎么想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你们自以为的她为我‘自杀割腕吃药住院’的内幕如何我也一清二楚，我从来都问心无愧。
[世界]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不管是你们说的那个人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没做过任何一件心虚或者怯于对人说起的事情。我唯一心虚和在她面前抬不起头过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只有那一个人。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因为某些原因我隐瞒了她一些事，现在正在努力补救希望她能原谅我。我不希望这些事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尽管我知道，她非常信任我——就像我信任她一样。
[世界]御前带砖侍卫多而滚：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事情，外人心里怎么想，根本与我无关。
他这次没有莽撞地把她的ID发上去，对他的印象从面瘫高冷到逗比死蠢转换以后，很久没见过他这样正经的一面，杜萌是在关陶然的惊呼声中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在发烫的。她也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来概括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
与有荣焉？
杜萌还是第一次有类似这样“这个家伙是我男朋友妈呀好鸡冻”的感觉。
发完这段话以后他便不再吭声，她原本想回复，却莫名拿起了手机——果然几秒钟后，那个家伙的电话如期而至。
她将电话放到耳边，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有这种接他的电话心跳加速的情绪。杜萌按捺住略鸡冻的心情，在关陶然八卦的注视底下快步走向阳台，深呼吸一口气：“打过来为什么不说话？”
她紧张的时候经常会说话生硬，那个人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像能看见她是从宿舍走到阳台般，等她站定后才声线自然地回答：“我在等等看你会不会主动开口。”
“……。”
这是什么意思啊混球，她想气他几句，却意外地脸红了，半响才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对方毫不在意她的僵硬，语气轻快，几乎带着几分邀功般的喜悦和得意：“刚刚我说的话，你看见了么？”
她假装吃惊：“没有，什么话？”
“……。”某人显然有些沮丧，卡了两三秒才不甘心地问，“真的一丁点都没看见么？你刚刚在干嘛呀……。”
“跟我哥通话。”
蠢货一下子软掉了，弱弱地“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杜萌刚想问他刚刚说了什么，那家伙仿佛做足了思想准备，自己开口问她：“那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我说了什么么？”
口气硬邦邦地，心里肯定在抓心挠肺吧。她迅速回答：“不想。”
“……那我自己告诉你”
噗，蠢爆了。
见他真的磕磕巴巴把世界上那段话复述了一边陈情跟解释了，杜萌也没打断他，听到最后才问：“那个茕茕白兔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口气平静不像生气，顾衍依稀松了口气，说：“就是周蔓蔓，那段时间她不知道从哪知道我在玩游戏，就跟过来建了个号找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谁，还聊过几句，如痴如醉他们当时是她好朋友，就开了我们几句玩笑。我没理，后来她跟我告白也没接受，觉得没什么感觉，没想到之后听她家里人说她在玩游戏，ID也对上了，我马上删她好友，差点连游戏也卸载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那个时候爪痒他们就认识我了，也知道这事。我没玩以后周蔓蔓就各种渲染我跟她之间的关系，说为了我割腕吃安眠药自杀什么的。我打电话问家里人，他们都说没听到她住院的消息，试了几次发现都是她在故弄玄虚我就没管了。没想到如痴如醉他们这么相信她，一直到现在也没忘。”
“你怎么没告诉他们真相？”
杜萌有些好奇，想想对方的性格立刻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余了，顾衍果然回答：“懒得说了，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他们怎么想又跟我没关系，你相信我就行了。”
……这家伙说这些起鸡皮疙瘩的话脸不红心不跳，正常得很，有时候她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吐了口气，手指戳了戳栏杆，问他：“你离校时间确定了么？”
“下周三吧，老三郭秦他们也那个时候回。”
之前好奇的时候还问他为什么对郭秦就直呼名字，结果得知他在宿舍本来排老二，郭秦最大。某人为了不想“二”，动用武力镇压了郭秦，郭秦也不想被喊二，所以他们就干脆跳过了这个顺序。
关陶然家比较远，过两天就先回家了。杜萌家近一点，回去得被兄长折磨，呆到这周日也会去了。她实习的地方在家附近的公司，他也得回自己那边，两个人大概有半年多都得处于异地状况，大四以后毕业了，就更久了。
这么一想她便不由有些惆怅，微微叹气的声音被那人听见，他误以为她是想到了别的，沉默几秒，努力安慰她：“我家人那边……我会说服他们的。周蔓蔓那边也别管了，她的性格这么多年我爸妈都很清楚，不过是碍着她是故交的朋友不好意思拒绝。我这次回去就告诉他们以后别听她乱说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哦”了一声。那边仿佛也被她传染，心情随之低落下来，杜萌听见那头窸窣一阵，有人轻声说：“寒假的时候我去找你玩，如果你想我了，就打电话给我。过年那天一定要打给我，我们一起跨年……这么说起来，我们是不是一下子就在一起一年了？”
有这么算的么，她望了一眼天边几乎被云层遮得看不清的月亮，勾了勾唇，又“嗯”了声。
“明年不在一起实习也没关系，我的假很多，一有空我就去找你。老三那个奸诈的家伙，他家里在S市那边有熟人，偷偷换了实习的地方，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
杜萌也听着笑，S市是关陶然的家乡，没想到陶淳那么早就有了心思。末了却又随着他的话安静下来。
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还相看两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会喜欢对方。那个时候……
他忽然说：“如果早知道现在我这么喜欢你，早在幼儿园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追着你一直不走。然后一直追一直追，我们肯定早就……。”
杜萌没好气地打断他：“那时候我那么讨厌你，怎么可能喜欢你。”
顾衍立刻巴巴地说：“肿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你那个时候不讨厌我的QAQ要不是我爸他们要去外地，我才不愿意走呢，要是我不走……。”
不走的话连孩子都抱上了对吧？杜萌简直想翻白眼：“别瞎想了！我要去洗澡了，没事就挂了。”
“洗……有有事！”后者仿佛咽了口唾沫，语气一改之前的不正经，缓慢地说，“不管你信不信，过去的二十年里，我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是死缠烂打地跟你告白，最棒的事情是幼儿园就遇见了你，最糟糕的事情是当时没有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最遗憾的事情是时间过得这么慢，我恨不得一下就跟你一起变老了……但我更怕，老了以后我会忘记那些和你在一起的回忆。”
他顿了顿，深呼一口气，“我想——”
“老大想跟你生孩子！”
杜萌：“……。”
顾衍：“……有种你别跑！混球！”
电话那头瞬间乱成一团，杜萌有种小言电视剧一秒钟变情景喜剧的即视感。她揉了揉眉头，明明应该果断挂掉电话去洗澡，不知怎么却舍不得关掉它。
刚刚那段话应该录下来的吧……
随时随地开启肉麻模式又不自知的家伙……果然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