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方翊才开车回自己在迈阿密的公寓。临走前,他对宇文捷说:“或许是你想太多了,别忘了世界上还有一种感情叫血浓于水和爱屋及乌,就算哥再冷酷,但他真的爱你,会爱人的男人就不算真正冷酷,你这么判他死刑对他很不公平。”
宇文捷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她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车子离去,在转身回屋的时候,眼尾又扫到对面篱笆处慌忙躲藏起来的人影。她眯起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关门回屋。
趁方晨逸还在睡觉,她转道来到地下室监视器机房,和黑人保安莫罕默德打了招呼,让他帮忙调出这两天室外各处的录象查看有无可疑人迹。
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把录象看完,没发现可疑之处,宇文捷只能交待莫罕默德说这几天要紧密留意家里情况,之后出了机房,又在庭院四处转了转,确定没有什么闭路死角后,才又返回二楼方晨逸的房间。
小家伙已经起床了,正自己在叠被子。看着他一边麻利的干着活一边回头对她笑,再联想到大门外不怀好意的人影,她考虑着是不是要跟爷爷奶奶商量请几个保镖专门保护他。
才想着,一楼大厅的电话就响了。她对儿子说:“小逸,你收拾好就自己下楼吃早餐,我接电话。”
方晨逸事点头,叠好被子又咚咚跑进洗手间洗刷。
大厅里的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她奔下楼来接起:“喂?”
“女人!”电话那头传来方东凌微喷着怒意的声音。
“干嘛,一大早欲求不满啊?”她毫无良心的调侃他。
方东凌不理她的调侃,兀自问:“晚上方翊那小子在你那里过夜?”
呃,查勤来了。宇文捷拿着话筒跑到沙发上坐下,嘿嘿说:“是啊,刚刚才走没多久。”
“你最好告诉我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压抑,估计是要抓狂了。
宇文捷还没心没肺地说:“晚上发生好多事啊,你指的是哪件事?”
“宇文捷,你跟方翊那小子?”方东凌再次问,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偏偏宇文捷还不怕死的故作暧昧腔调说:“你那兄弟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再说我也饥渴了四年了,都说嘛干柴遇上烈火……”
“该死的女人,我现在马上飞过去,你给我等着!”啪嗒!电话挂了。
这还是方东凌四年来第一次挂她的电话,宇文捷愣愣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心里大叫不妙,火山这回真的爆发了。她赶紧又要给他拔回去,电话却在这时又响了。她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是方东凌的声音,而是宇文老爷爷地声音。“爷爷?”爷爷昨天才和奶奶一起出去活动,说好要明天才回来的,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丫头,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今天我跟你奶奶遇到不明袭击,想问家里有没有事。”
“袭击?你跟奶奶都没事吧?”宇文捷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宇文老爷爷在那头大笑说:“没事没事,碰到你爷爷在,是那些个兔崽子上辈子没烧好香。家里没事就好,你今天别让小逸去幼儿园了,横竖只是个暑期托管园,不上也罢。”
“知道了,爷爷你现在哪?”
“在警局做笔录,我跟你奶奶明天才回去。”
结束了和爷爷的电话,宇文捷又赶紧给方东凌打电话,就怕这丫当真给她跑到迈阿密来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依旧是夹着怒意的语气:“什么事?”
她反问:“没什么事不能打给你?”
方东凌不回答,反问:“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宇文捷奇怪了,“我刚才不是跟你在讲电话?还是你挂我电话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顿了顿,她才恍然大悟,问:“你刚又打回来给我了?”
“嗯哼!”
她得意洋洋地说:“嘿嘿,你也觉得挂我电话不应该了吧?”
方东凌立即戳破她幻想的泡泡,“我是告诉你,航班已经定了,明天一早就直飞迈阿密。”
“呃!”丫还跟她玩真的了?她不甚自然地说:“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好呢,不是说条件没达成不来见我的吗?”
某男开始气极败坏了。“去他娘的条件!”
宇文捷翻白眼,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耶,别忘记你现在是企业家,不是以前的黑道土流氓,动不动就问候他娘的算什么?”
方东凌说:“别当我是土流氓,你大概忘记我是英国牛津大学工商管理和经济学双硕士。”
宇文捷故意跟他绊嘴,“知道你了不起,不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学历高不代表个人素质好,你就是双博士那也充其量是个流氓博士。”
“你就继续逞口舌之能,等我到了迈阿密看我怎么收拾你。”
“喂,你别来哦,你敢来,我明天就带着小逸消失。”宇文捷威胁。
方东凌却一点也不担心,淡然说:“你想知道被抓回来的后果就试试。”
“那就试试呗!”
挂了方东凌的电话,宇文捷就开始寻思这丫究竟会不会真的来,寻思了半晌,觉得他跑过来的可能性很大后,开始苦恼起来。
“妈妈,我吃饱了。”不知何时,方晨逸小朋友已经来到她身边,一边手里拿着一块三文治递给她,一边手里还拿着杯牛奶。“喏,你的早餐。”
宇文捷摸摸小家伙的头,接过三文治和牛奶,说:“小逸,你想不想去看外公外婆?”
方晨逸立即问:“去中国吗?”
“是啊。”
方晨逸又问:“那,爸爸也在那里?”
她笑着点头,“当然啦,还有小曼干妈,惜惜干妈都在那里。”
“好!”方晨逸小朋友重重地点头,兴奋地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出发,等妈妈去事务所请个年假把事情交待一下。”
当天下午宇文捷把回国的事告诉方翊时,后者一阵怔愣。“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去看我爸妈啊,几年没回国了,妈妈年纪也大,总不好老让她跑过来看我。”
方翊还是不信,追问:“就算要回去也不用这么突然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捷便将这两天有人跟踪和监视的事告诉了他,带方晨逸回国主要还是想保证他的安全,但她刻意略去方东凌要来迈阿密的事。接着,她又发了邮件给莫冠尘,要她帮忙查一查那个汽车大亨和他近来的一些举动,准备等她回迈阿密时一举将他“解决”掉。
一切交待妥当后,她和方晨逸便收拾行装告别了爷爷奶奶踏上回中国的班机。
可以说,宇文捷和方晨逸后脚一离开迈阿密,方东凌前脚就踏上美国的土地。当他从手下那里得知宇文捷落跑之后,气得怒吼,“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有胆让我白跑一趟!马上订机票,我要立刻回去!还有,通知约瑟夫,那女人一到S市机场就把她给逮住,直接送到我的别墅去!”
“方先生,机场客服说,最快一班往S市的班机是今天下午四点半,现在才早上九点半,您看?”阿伊见老大脸色不太好,说话都特别小心。
“没事,先订好机票,我去方翊那小子的办公室坐坐再来。”按照方东凌的打算是,时间差也不过六七个小时,他相信约瑟夫绝对有能力困住宇文捷等他回去,而当正他正好去找方翊谈一谈他们的“公平竞争”问题。
当然,他估计昨晚宇文捷没有和方翊发生超友谊的关系,但他敢肯定方翊对宇文捷做过一些逾举的事。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他能原谅的事,方翊最好把皮给他绷紧点。
他从迈阿密机场乘车到方氏集团迈阿密分公司,直接找到了方翊,和这个堂兄弟进行了一番交涉。
方翊苦笑说:“哥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已经彻底对你的女人死心了,以后你就是求我去追求她我都不干了。”
方东凌正疑惑不解着,方翊又说:“你别不信,我方翊被封为大情圣不是没道理的,死缠烂打这种事做不来,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是八匹马也不能拉我回头。
方东凌冷哼说:“你怎么不说是因为发现宇文捷爱的人永远是我所以不得不死心?”
方翊诧异:“哥,原来你都知道?”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纵容她四年。”方东凌斜倚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嘲弄地看着一脸惊讶的方翊,“你那什么表情?”
方翊清了清喉咙,问:“如果,万一她不爱你了,你会怎么办?”
方东凌淡淡一笑说:“我不回答假设地问题。”
方翊也笑笑,替他说下去:“如果她不爱你,你会把她绑在身边,直到她爱上你为止,对吗?”
方东凌没有正面回答,只勾起唇角说:“我爱上的女人,只能爱我。”
“那我真庆幸宇文捷始终爱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方翊笑着下结论,而后拉开椅子走出办公桌,“难得哥来一趟,我们一起吃顿午饭,顺便聊一聊宇文捷为什么爱着你却又不肯回你身边的事,如何?”
方东凌默然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起身。
方翊上下打量着他,笑说:“别告诉我,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方东凌不置可否,但已经从沙发上起来,“走吧,不是要请我吃饭?”
方翊带他来到一家中餐馆,结果才刚坐下,方东凌的手机就响了。几乎是同时的,方翊的手机也响了。两人各自接起电话,然后几乎是同时的变了脸色。
“劫机?”方东凌和方翊交换了眼色,然后对电话那头说,“你先了解情况,随时向我报告,特别是飞机的航向第一时间给我,我们派人到降落的国家截人。”
这厢,方翊也和打电话来的宇文爷爷说完。收了线,他看向方东凌问:“宇文捷和小逸都在那班飞机上,你有什么打算?”
方东凌沉默了一瞬,说:“等。”而后若无其事地招来点菜员点餐。
待点菜员走远之后,方翊才问:“哥不担心他们出事?”
“担心也没有用,地面的我已经安排布署了,至于飞机里面我相信她能应付得了。”其实方东凌之所以放心,还有一个原因是魅影也在那班飞机上,四年来他让魅影随时随地保护宇文捷的安全——当然,这是连宇文捷也不知道的事。
*
迈阿密往中国S市的飞机上——
整个机舱抱括机长控制室都已经被劫机恐怖份子控制,机上共一百三十二位乘客被牵制在机舱内。
宇文捷抱着方晨逸各其它乘客一样伏在座位。
“妈妈,这些坏人想干什么?”方晨逸小声的问。遇到这种事,头等舱里的另外三名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都吓哭了,唯独他安静乖顺的靠在宇文捷身边。
这小鬼真聪明,懂得等这会儿恐怖份子都放松了警戒后才问她。她边摸着他的头边说:“他们好象想向美国政府勒索赎金。”
“那政府会给吗?”小家伙又问。
“暂时不清楚。”宇文捷一边把儿子抬得太高的头按下,一边透过座椅的缝隙看那帮恐怖份子的动静。
小家伙还是执着地问:“如果不给钱,他们是不是要杀人?”
“看样子是。”宇文捷摸出皮包夹层里用特制皮套制成的拆弹工具包,里面除了拆弹工具,还有一把匕首。她目测着现在头等舱内的恐怖份子人数,一共六人,估摸自己要是冲出去很难在第一时间把六人都打倒。怎么办呢?凭她一人之力,要想控制头等舱还是有难度。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悄声问:“小逸害怕吗?”
方晨逸摇摇头,“我不怕。妈妈怕吗?”
她勾起唇笑说:“只要小逸好好的,小逸不怕妈妈就不怕。”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看见她悄悄从包里拿出匕首放在皮座上,又压低声音问:“妈妈要打坏人?”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