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夺权野兽朱棣(套装1-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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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皇帝痛骂朱棣不是好东西!(3)

张玉不解,怔怔地看着他,听这口气,他日后是不想黄袍加身当皇帝了。朱棣开始说体己话,说本来以为张玉会到府里去,能多住几天的,朱棣该陪他吃一餐饭,以表心意。

张玉说:“谢谢殿下,我带兵还要南下,哪有时间啊。”

朱棣忽然说:“想没想那个女侠呀?”

张玉不好意思地说,也不能说一点不想,打起仗来,也就忘了。

朱棣笑了。张玉斜了他一眼,他关心的是能否过了徐妙锦这一关。徐妙锦在燕王府是个特殊人物,没人敢惹,她要执意扣留铁凤当丫环,朱棣也奈何不了她。张玉便惴惴不安地问:“那件事……殿下跟王妃妹妹说了吗?”朱棣说:“说了,徐妙锦倒没什么,我把她骂了一顿,我亲口答应将铁凤许给我的爱将,她居然敢从中打劫?”

张玉说:“殿下别骂她呀,她该恨我了,再说,她也不知道来龙去脉,不知者不为罪呀。”

朱棣说:“这倒无所谓,却不想横生枝节,这事还不敢办了。”

张玉怔怔地看着朱棣,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静等下文。朱棣唉声叹气地说:“我听徐妙锦告诉我,铁凤的上一辈有麻风病……”

张玉也吓了一跳:“麻风病?”

朱棣说:“这种病是传代的,十有八九她也会发病,只是不到时候,这样的女人就是白给也不能要啊!”

张玉不信:“不会吧?我看不像。再说了,她上辈人有这病,下辈人也不一定人人有啊!”

朱棣说:“谁能担保!”张玉问:“那,王妃妹妹还敢用她吗?”

朱棣说,又不娶妻生子,当丫环无所谓,那也恶心,徐妙锦打发她干粗活去了。张玉情绪低落下来,垂下头看城楼下如蚁人群。他本想说“我不在乎”,又怕朱棣耻笑,便沉默着。

朱棣说:“你别难过,我既器重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切由我为你做主。”张玉又满怀希望地看着朱棣。

朱棣说:“我已和徐王妃商议过了,决定招你为婿。”

张玉又吓了一跳,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忙问:“殿下说什么?让我给谁当女婿?”朱棣说:“给本藩当乘龙快婿呀,你没想到吧?”

朱棣并没有从张玉脸上看到预期的惊喜,张玉惊恐得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这……这绝对不行。”

朱棣以为他自惭形秽,便问:“你是怕自己不配吗?”

张玉的头摇得和货郎鼓一般,他说:“不……不,我不要,别说是郡主,就是公主我也不要。”

朱棣又纳闷又深感意外,心里有一种受污辱、受轻视的感觉,脸上犹如刮上了一片阴云,他问:“怎么,你不乐意?”

张玉说:“殿下别再为我操心了,我去领兵打仗了。”说罢跪下去一拜,爬起来咚咚咚地下城楼去了。朱棣愣在了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最佳信使

景清每天除了看闲书,就是写蝇头小楷,借以打发时光。每逢坐到案前,他就暂时忘记了天下,忘却了自我,自然也就忘掉了屈辱和烦恼,一副心静如水的样子,几天下来,案上的小楷纸已经有了一厚沓。

朱棣悄然进来,景清看了他一眼,也不起立。朱棣便站在一旁看,他说景大人的字学的是米芾体,却比米芾的字要耐看。他临的《三希堂法帖》简直胜过米芾,也比元胡赵子昂临得好。

景清头也不抬地说:“你真会恭维我。”

这时李谦引着柳如烟来到了窗下,因为夏天窗子开着,柳如烟一眼就看到了这情景。朱棣明明看到柳如烟来到窗下,也装作没看见,仍然做出极为谦恭、极其亲热的样子,俯身在景清身旁,对他的字指指点点,这是做给柳如烟看的。

柳如烟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个刚直不阿的景清骨头变软了吗?

窗外的李谦小声告诉柳如烟,景大人在为燕王草拟起兵靖难文告呢,要发往天下各地。这当然是朱棣授意如此说,这是朱棣的一计。

柳如烟吃了一惊,还是觉得不大可能。他说景清大人是个一身傲骨的人。李谦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燕王答应他,日后成了大事,封他为国公呢。不杀他,已是格外开恩了,他想有傲骨,就得像张昺、谢贵一样,人头挂在端礼门城楼上。”

说话声惊动了朱棣,他提高声音问:“谁在外边?”

景清也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柳如烟,又低头去写,这令柳如烟也很生疑。李谦说:“殿下不是找柳佥事吗?他来了。”

朱棣一边走出来,一边小声用训斥的口吻对李谦说:“谁叫你到这里来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景大人在草拟靖难文告,不准人打扰,他一直在夜以继日地赶呢。”话是小声背着人说的,却又故意让柳如烟听了个一清二楚。

柳如烟很吃惊,一边随朱棣来到院中大柏树下,一边回头看了景清一眼。朱棣告诉柳如烟,让他明天早晨带人回南京去,要昼夜兼程。

柳如烟表现得惊喜异常,他说:“真的吗?我去合适吗?”

朱棣看在眼里,也不点破:“选来选去,觉得你是最佳信使。”

“我当信使?”柳如烟故意显得害怕地说,“这方便吗?我本是皇上的人,后来被殿下要来,朝廷会怎么想?”

朱棣说:“正因为你一身管二,才更合适。你放心,皇上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况且,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呐。”柳如烟问:“不知是送什么?”朱棣说:“呈送靖难文告,你没看我正和景清一起草拟,边写边改吗?景清不愧是天下公认的大手笔,果然下笔如刀,力透纸背。本来要请你这状元的,下次吧,还有借重之时。”

柳如烟假意应付说,论文字,自己在景大人面前,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心里却害怕厄运降落他头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替反叛者草拟文告、檄文,都是日后说不清楚的。

朱棣说,今天夜里就可以杀青,刻版印刷出来,他让柳如烟多带些,一路散发,并要他直接把文告送到皇上手中,不许转呈。

停了一下,朱棣又故意遮遮掩掩地说:“朝廷问起文告是谁的大笔,你可含糊,不必说出景清来。”这就更像是替景清打掩护了,柳如烟故意问,这又为什么?朱棣有几分神秘地说,景清要求保守机密才答应写的,现在天下大势难定,他也不愿把他推到尴尬的境地。

原来如此,这就更像了。柳如烟心想,景清也是个怕死鬼,还奢谈什么清高。柳如烟言不由衷地称赞殿下真能体恤士子之心啊。

柳如烟得到回南京的机会,别提有多高兴了,离了北平,如鱼归大海一样舒畅,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和郑和两骑马飞驰南下。到了通州路口,郑和下马,将一份文告张贴在大树干上。马上围拢过来许多行人观看。郑和早又上马,与柳如烟一起继续赶路。

铁铉无功而返

朱棣手里有铁凤,他正琢磨着怎样用她讨好铁铉,却不料,铁铉找上门来了。这天,李谦上东大殿来报告说:“殿下,铁铉打发人来下书。”说罢,双手递上一封信。

朱棣不觉心花怒放,接过信来说:“他人在哪?快请,不,备轿,我亲自去接他。”但李谦说:“回殿下,来人住在通州,并未进城,他是铁府的管家,铁大人并没亲自来。”

朱棣好不失落,沉了一下他忽然问,这个管家什么模样?

李谦描绘他是中等身材,方脸,眼眉又粗又黑,三绺长髯……

这哪是什么管家,分明是铁铉自己上门来了。朱棣思忖片刻,打开信看着,铁铉信写得很客气,称他女儿“少不更事”,希望燕王“大人不见小人怪”,尽快把他女儿送回济南。一句话都没涉及朱棣起兵靖难的敏感话题。是铁铉一无所知,还是故意回避,就不得而知了。

李谦首先反对送铁凤走,他说:“那怎么行?她得给我当嫂子呀,殿下答应我哥哥的呀。”

朱棣站起身,让他跟随去一趟通州,去见见送信人。

李谦大为不解,堂堂燕王殿下去见铁铉的管家?太自轻自贱了吧?

朱棣说他是去见铁铉,而非管家。李谦说:“铁铉没来呀。”

朱棣断定,铁铉亲自来了,下书人就是他本人。他只能蒙李谦罢了,李谦描述的那个三绺长髯的人,必是铁铉无疑,他不敢张扬就是了。李谦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朱棣心如明镜,如今,在天下人眼里,朱棣就是叛臣,谁敢沾他的边?铁铉背着朝廷敢来北平私自觐见已获罪的燕王,就有附叛之嫌,是杀头之罪,他怎么敢报上真名实姓来?

李谦持有疑义,那殿下大张旗鼓地去看他,不是把他吓着了吗?

这正是朱棣的本意,就是要吓着他。吓得他有口难分辩,跳黄河洗不清,让朝廷对他深恶痛绝,断了他的归路,铁铉就和景清一样,成为朱棣的左膀右臂了。对朱棣的绝妙设计,李谦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真是绝妙的主意。那现在怎么办?”

朱棣说:“传话给通州的守将房胜,叫他礼遇铁大人,我要带着铁凤去见她父亲,要轰动得北平人、通州人尽人皆知,知道我朱棣是怎样把铁铉奉为上宾的,让他再也回不了济南。”说罢得意地哈哈大笑。

朱棣神算。如今等候在通州悦宾客栈的,果然是扮成管家模样的铁铉。他是被夫人逼得无奈,才冒险北上的。他不好进北平贼窝,也不敢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朝廷猜疑。

这天下午,铁铉正坐在客店房间里喝茶等消息,忽闻外面有人喊马嘶声,还有锣声。他向窗外张望一下,恰好店掌柜的一脸喜气地进来,一进屋就跪下磕头:“铁大人,小人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小店飞来了凤凰,小的却当了乌鸦。”

铁铉心头一惊,知道走漏了风声,却硬撑着不能承认,他说:“你这是怎么了?哪有什么铁大人?快起来,你这不是折杀我了吗?”

店掌柜的说:“铁大人不是大名鼎鼎的山东参政吗?连燕王都知道了,全北平、全通州都惊动了,快出去接驾吧,燕王亲自排驾来接大人,都到了石牌楼了。”

铁铉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穿鞋下地,跑了出去,他是死活不能同朱棣打照面的。铁铉让店家搬来一张梯子,架在院墙上,他踩着梯子上走,探身墙外观看,看见声势浩大的仪仗、吹鼓手队伍正向客栈开来,大旗上大书特书:燕王恭迎铁铉大人,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啊。红罗伞下的大轿里端坐着朱棣,后面的两乘花轿,轿帘半卷,一个坐着徐妙锦,一个坐着铁凤。

铁铉皱起眉头,心里想,这朱棣,果然诡计多端,害杀我也。他故意大张旗鼓地来恭迎铁铉,等于向天下人宣告,铁铉投降了燕王,当然也就背叛了朝廷。不行,宁失女儿,不可失节操,他不能与朱棣见面。

他从梯子上跳下来,匆忙对管家吩咐,备马,立刻从后门溜出去,连夜回济南。管家说:“那……不接小姐回济南了?”

铁铉说:“还接什么?再拖一会,就接了个逆子贰臣的帽子戴上了。记住,人前背后,永远不准说破,不能承认我来过通州。”

管家答应一声,跑到后院去拉马。铁铉动作神速,在朱棣到达前,已经消失了,朱棣怏怏不乐,更为沮丧和失望的是铁凤,竟与父亲失之交臂。她知道,父亲不是不爱女儿,他把良知、道统看得更重。

隐情

天刚亮,提了一把剑的小皇子宫斗就来拍门,因为练轻功,小腿上绑着重重的沙袋,走路一扭一晃像鸭子走路。

坤宁宫总管太监开门出来,满脸堆笑地说:“哎哟喂,小皇子起得真早啊。有事吗?可小声点,皇上思虑国事,每天半夜才安枕,鸡不叫又醒了,让皇上多睡一会,有事跟我说。”

宫斗不屑地说:“跟你说,你能办吗?”一边说一边往里闯。

“不得无礼。”朱允炆早已穿戴整齐地出来了。他有点奇怪地问宫斗,每天清晨不是跟方师傅练武吗?怎么今天不练了?

宫斗气哼哼地说:“还说呢,师傅两天不来了。今天从外边捎来一个口信,说他再也不会进宫了,让我另请师傅。父皇,我就是想来问问,父皇为什么把方师傅赶走啊?”

听了宫斗的话,朱允炆一头雾水,说:“朕何时赶走他了?”但也引起了朱允炆的注意。宫斗这一说,皇上倒记起来了,方行子是有好几天没进宫来了,他本想问的,这几天国事繁杂,就忘了。

他便问坤宁宫的总管太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总管太监吞吞吐吐地说:“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

宫斗说:“他一定知道,那天我师傅在宫里洗澡,我回来,他就不见了,师傅就是在坤宁宫里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