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公主与谢小侯爷的和亲典礼办的是热热闹闹,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成亲第二日,这位小侯爷就任性的带着娇妻云游四海去了。听说,这二人故意避开了北辽,气得北辽皇后好几天都没吃下饭,怎么想,都有一种用“肉包子打狗”的挫败感。
迎春花开满邺城的时候,那两位都还没回来。颜素问倒是收过一封北辽公主从南蜀寄过来的信,里面说了一些南蜀的情况,顺便还提到了她的故人东阳王以及南蜀新的王。
南蜀易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东阳王不会上位,似乎也能理解,唯一让颜素问想不通的是,这南蜀新的王竟是逍遥寨里的那个土寨主龙逍遥。
看来,龙逍遥这个名字是假名无疑了。至于他的真实身份,颜素问倒是问过顾长风,可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只说等有机会了,带她亲自去南蜀,让她拿着化骨水什么的,好好问一问对方。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襁褓里的小娃,也随着日子渐长,变得越来越好玩。
“相爷还没回来吗?”颜素问将孩子交给尔容,转身拿了柔软的面巾给孩子清洗小手。
“还没。”幼白才答完,就听见了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顾长风,赶紧补了句:“相爷回来了。”
说完,给尔容递了个眼色,两人连把孩子给抱出去,顺带着也将卧房的门给掩上了。
“夫人,相爷的餐食咱们晚些时候再送过来,你先陪相爷说说话。”
说完,留下一连串地笑声。
颜素问看着顾长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旁的丫头都是越长越成熟,偏这个幼白,越长越孩子心性。”
“性子活泼些也是好的。”顾长风脱下外衫,笑着招手让颜素问走到自己身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她的头拨到自己怀里,搂紧了:“跟夫人说件事。”
“何事?要钱的话,可是没有的。你也知道,最近事情多,开销大得不得了。”
“财迷!”顾长风刮了下她的鼻尖:“不是钱的事儿,是尔容的事儿。”
“尔容?”
“今日在宫中碰见了沈九,他问我,是否可以择个日子让沈大人过府提亲。”
“我还以为他能耐着性子等到明年呢。”颜素问翘起嘴角:“若是站在我的角度,我是想着再将尔容留两年的。倒不是故意难为沈九,只是觉得她年纪还小,若现在就嫁给了沈九,入府之后,就要担当起沈府少夫人的担子,怕是再也不能无忧无虑的跟沈九这么相处。可此事,毕竟是尔容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还得问过尔容自己的意思才能回夫君。”
“若尔容自个儿愿意呢?”
“那就欢欢喜喜送她出门呗,只是不能从咱们相府出门,而是要从颜家出门。夫君忘了,我阿爹阿娘已经收了她们两个为义女,也许了颜这个姓氏。从今往后,她们两个就是我的妹妹,是颜尔容,颜幼白。”
“身份是有了,可我怎么瞧着她们两个还都不适应呢。”
“慢慢来吧,总会适应的。”颜素问说着,推了一下顾长风:“夫君是先沐浴更衣呢,还是唤幼白她们过来送餐食?”
“不用了,回来前,已经在宫里陪皇上用过饭了。至于沐浴,等事情做完了再一起沐浴岂不是更好。”顾长风低头,一边轻嗅着颜素问的脖颈,一边低喃。
“天才刚黑,这么早睡,会不会被她们笑话。”
“她们巴不得我们夫妇两个感情好呢。”顾长风起身,顺带着将颜素问抱起,“皇上准了我长假,等把那臭小子安排好,我就带你游山玩水,悬壶济世去。”
“长假?多长的假?”颜素问捧着顾长风的脸:“你可是相爷,能走得开吗?”
“夫人以为我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这该安排的人都已经安排到位了,该做的事情也都有了着落,剩下的就是如何陪夫人了。至于这假期,夫人想要有多长,就可以有多长。”
“假期长些,自然是好的,可老人孩子都在邺城,出去的日子长了,难免心里惦记。三个月,三个月就好。”
“都依夫人的。”顾长风说着开始上下其手。
颜素问扣住他的手,又问了句:“皇上不是特别看重你吗?怎么舍得让你离开邺城,而且还是想去多久就多久?你跟皇上起冲突了?他是不是打算罢免你的丞相之位,打算将你变成庶民?这个混蛋,是真想卸磨杀驴吗?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费心给他医治那哑症了。”
顾长风轻捂了颜素问的嘴,低声道:“夫人心里知道就好,何必当面说出来。”
“他真要卸磨杀驴?”颜素问一个挺身,差点将顾长风从自个儿身上给掀下去。
“为夫不是驴。”顾长风侧躺在床内:“夫人真生气了?就算不当大魏的丞相,我也还是大魏的侯爷。这该有的俸禄还是有的,只不过往后会像谢侯爷一样,是个没有实权的清闲侯。我倒觉得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的,夫人不应生气,应该欢喜才对。”
“能不涉朝局,不涉权争,安安生生的当个清闲侯爷自然是好的,可落在你顾言卿的身上就是不妥当的。你还年轻,不到三十岁,就这么让你留在内宅中虚度光阴,总觉得……生气。”
“我能清闲,说明眼下已经到了太平盛世。皇上年富力强,又有皇后娘家支持,如今朝堂上的人也多半是皇上自己提拔起来的,就算里头混了些杂七杂八的人,也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浪。大魏与北辽刚刚和亲,不管是出于对双方休养生息的考虑,还是明面儿上糊弄人的和平,三五年之内,都不会再起战争。若这三五年,大魏更加强盛,北辽就会因为忌惮,不敢妄动。再延续个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南蜀伤了元气,如今的南蜀王,又是你我的故人,南蜀与大魏之间,也很难再起战火。总得来说,眼下就是夫人想要我做些什么,我也无事可做。”
“这么大个天下,还能无事可做?”
“你家夫君,只做大事。除了大事,就是跟夫人你有关的事。”顾长风一个翻身,又将颜素问压在了身下:“我向皇上讨了个钦差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夫人游山玩水。”
“又是钦差?”
“是钦差,但跟上次不同。”顾长风封住颜素问的唇:“夫人你,可不可以专心一点。”
才要做正事,就听见门外传来顾尘的声音:“相爷,薛大人来了!”
“薛东来?他不在京兆府里待着,不在他家里待着,跑到我们相府来做什么。”顾长风不情愿的起身。
听出顾长风口中的不悦,顾尘瞬间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来。可人已经到了,话已经说了,只能站在门外硬着头皮说下去:“薛大人说出事了,且还是一件连京兆府都没办法应对的大事。这个时辰,薛大人已经没有办法进宫去禀明皇上,只能来相府找相爷你。”
“连京兆府都没办法应付的大事儿,看来又是一桩不太小的案子。”颜素问起身,将外衣递给顾长风:“去看看吧,若非急事,薛大人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来。”
“不太小的案子,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出事了。”顾长风一边穿衣,一边欲求不满的叹气。
“许是这邺城舍不得你这位相爷呗。”帮忙将顾长风的衣裳整理好:“这个时候,怕是仵作也都回家休息了。要不,我跟着夫君与薛大人走一趟。”
“如此甚好。”顾长风扣住颜素问的手:“衣裳有点单薄,此去怕是要骑马,夫人还是穿厚些好。”
“知道了。”颜素问打开衣柜,取了件厚实的外衣,又将幼白唤过来,吩咐了几句,这才跟着顾长风去前厅见薛东来。
“相爷,夫人。”
“薛大人。大家都是熟人了,也不用这些客套,直接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案子,需要京兆府尹大人这么晚还跑到咱们相府。”
“景春死了。”
“皇上判了?”颜素问转身去问顾长风。
顾长风摇头,看向薛东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景春不是在天牢里关着吗?什么时候跟你们京兆府扯上关系了。”
“相爷有所不知,这有来有往客栈命案审理清楚后不久,下官就接到了皇上的密令,将景春押解回京兆府关押,这原本都是好好的。景春虽牵扯进那桩案子里,可她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若是明审,朝廷颜面无存,若是暗审,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于是就给搁置了下来。今日晨起,巡牢的时候,这景春还跟往常一样,在监牢里做针线。可傍晚,狱卒去送饭时,就发现这景春死了。不光景春,跟景春相距较近的那几间牢房里的犯人也都死了。死因,死状都是一模一样的。”
“被毒死的?”颜素问问。
“应该是,可仵作没有见过这种毒,无法肯定。”薛东来看着颜素问:“夫人善医,对这用毒之术也有所了解,下官想请夫人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