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十四骑求援失败后并没有一人逃走,而是连夜返回被重兵围困的昆阳城,走到半道就发现身后出现了一支骑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不成我们要葬身……”李轶还没说完,胯下的战马突然向后退却了几步,感觉有些不妙:“这匹马是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战场上,无暇顾及李轶,只有刘稷轻蔑的说了一句:“马随其主。”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奔腾而来的铁骑。
马武大吼:“怕什么,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先砍他个人仰马翻再说。”左手拉马缰上前了几步,右手挥起三亭大砍刀在头顶上旋转一圈后劈斩了下去,地上裂出了一道缝隙。
铁骑近在咫尺了,冲在最前面的人身材高大,身披将军铠甲,坐下战马矫健强壮。
“文叔不要惊慌,我是贾复。”这个人声音好像洪钟一样。
“是贾君文么?”刘秀高声呼喊了一声,自称贾复的人这个时候已到了跟前,手握盘龙宝戟,威风凛凛。
“真是贾君文!”刘秀又惊又喜,贾复到了,那么族兄刘嘉一定也到这里了,族兄上次在生死存亡的时候突然出现救了我们,这次又是在危难时刻现身,难道真是上天不绝我?
其他人都很茫然,有些不明就里,刘秀简略说明了情况后所有人紧绷的心都放松下来,连日来胸口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刚刚身后突然出现一队不知底细的骑兵更是让这十四骑如临大敌,现在化“敌”为友怎能让人不喜出望外?
非常时期,都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背施礼问候。
刘秀急忙问着:“君文从哪来的?这又是去哪里?怎么没见到我的族兄刘孝孙?”抬头环视了一圈寻找着。
贾复笑着说:“汉中王没有来,文叔将军不用寻找了。”
刘秀视线转向贾复,打量了片刻:“贾将军,族兄现在在哪里?好这么?”
贾复扫视一下众人。
刘秀朝着左右挥了下手:“都是自己人。”
贾复放下了心:“汉中王驻扎在冠军城,一切都好,我这次就是奉汉中王的军令前来助战,没想到在这里相遇了,真是巧合,长话短说,我们对荆豫的形势已经了如指掌。”说完后下了马席地而坐。
刘秀也都下马围成了一圈坐着,贾复将荆豫的战况简单叙说一番。
十四将听了后就好像做一场梦,没有想到在他们四处求援的期间荆豫形势竟然发生戏剧性变化。
原来十四骑出城后,王寻所率的前军就全部到了昆阳城下,将这座小城团团围困。
更没有想到的是王邑的先锋部队、垒尉巨毋霸所率的兽兵早已经到了昆阳城外,秘密驻扎在城外的树林里。
“怪了,巨毋霸怎么没有拦截我们的去路?他的兽兵出来的话我们十几人就成了飞禽走兽的吃食了。”刘秀往回想着有些后怕,也有些不明白巨毋霸的兽兵为什么早早到了却一直不现身。
贾复就把依兮夜探兽兵垒尉大帐的事说了,为什么不提龙伯高,其实贾复也不知道当夜巨毋霸帐里发生什么事,知道的真相其实也是刘嘉给他说的,但是这位汉中王并没有全说。为什么半露半藏,也许只能等汉中王以后慢慢说明本意了,是不是妘洛授意的?可是世人谁又知道天下还有妘洛这个人?
“巨毋霸被依兮收服了,约定共击王莽。”
“能说服巨毋霸这个天下怪人,不知道这位依兮又是何方圣人?”李轶很好奇,心里却隐隐颤抖着,不知道这该算是是喜是忧。
十四骑各有各的心思,但凡天下纷乱就会有各路奇人怪人现世、英雄豪杰辈出,真正的盖世雄主是不是还隐藏在世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天下可就难以预料了。
贾复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述。
王寻没有曾采用严尤“围困昆阳,阻击援军,夺取宛城”的用兵之策,而是用十万前军重重围困昆阳这座坚固小城,连营百座,战旗遍野,延绵不断,鼓声号角震天撼地,十重营寨光是军令传遍全军都需要一点时间。
无数的冲车、云梯摆在军前用来震慑城楼上的守军,盾牌兵掩护弓弩手在城下乱箭齐发,城里哀声一片。
贾复把王凤派人秘密进入敌营乞降的事吞回到了肚子里,没有提说。王寻没有受降反而激起了王凤死守的心,越战越勇,坏事变好事了。
贾复思量了以后又讲述了别的事。
严尤再次献上“困城开阙”之策,以迫使昆阳守军自行弃城败退并逼到宛城,这样宛城的更始大军就会军心瓦解、不战自乱。
刘秀吃惊不小:“若果真是这样,我军就危险了,严尤这人两次献计都很狠毒,王莽没有重用这个人,真是我们的万幸。”
贾复话里也是庆幸,不过心里却惋惜一个对手被隐没:“王莽做为汉臣却篡汉自立,所以一直有个心病就是怕有人仿效,所以任人唯亲,尤其重用本家王姓。”说完了昆阳的战况后又将攻取宛城的事大致述说一下,只是把汉中王助战一的事隐瞒了去,或许是怕说出来不利于刘縯。
“宛城已拿下了?”昆阳出来的这十几位将军大多半信半疑,虽然几日前李轶、刘稷从宛城过来援助昆阳的时候说了那边战事很有利,但是当时还没有攻下这宛城,这时候突然说起宛城已被攻下,而且岑彭这位屡败屡战顽强抵抗的守将也归降了,多多少少都有点意外。
刘秀露出了喜悦之情:“应该把这个喜讯告诉昆阳城里,同时也传到敌营里,激励我军的士气,打击敌军气势,一举两得。”
荒郊野外,地为座,天为帐,十五位将军商讨着解围昆阳城,这或许也算是贾复顺势部署汉中王的用兵方略,也或许是汉中王在按照槃凰宫制定的战略方针而布局着荆豫的战事。
或许一个是布盘者,一个是对弈者,布盘者是战略制定者,对弈者是战术执行者。
蓬莱岛槃凰宫,侍从在“天下卷宗”里找出“槃凰宫卷宗”交给了依兮,依兮双手捧着卷宗进到了馨寝宫后取出“槃凰七翼卷宗”展开放在案几上,妘洛详细看了一遍:
纪仁,安汉候纪信七世孙,禁卫翼翼使;
夏侯骘,文侯夏侯婴九世孙,飞骑翼翼使;
郦英,景侯郦商八世孙,槃凰前翼翼使;
季弘,季布九世孙,槃凰左翼翼使;
曹虔,懿侯曹参八世孙,槃凰右翼翼使;
灌义,懿侯灌婴七世孙,槃凰后翼翼使。
妘洛目光定在了卷宗的一处地方:
张若君,化名依兮,文成侯张良五世孙,亲兵翼翼使;
难得见到妘洛调皮的笑容:“两百年前若君的先祖辅佐我的先祖平定了天下,高祖比留侯大了六岁,两百年后,若君你是子房先生的五世孙,我是高祖的十世孙,按辈分……”没有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