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虽笑,却什么都没有说,可把阿九逗得心痒难耐,不停在地无为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时不时地拽着无为的袖子,涎着脸道:“和尚,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平日里不笑,这一笑,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无为转身,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阿九又转到无为的前面,眨巴着两只眼睛,故意弄得自己的神情楚楚可怜,柔声说:“和尚~”
无为袖子一甩,进屋关门,将阿九关在了外面。
阿九气得咬牙切齿,又被这事挂挂着,很是无精打采,一天都没精神,连无用讨好她,费劲请隔壁的隔壁的老大妈给阿九做的扬州炒饭都提不起阿九的精神来,只不过,阿九吃了四大碗,要不是无用眼疾手快,抢了一碗,阿九就得吃五大碗,那可是一口大铁锅炒出来的,差点就全下了阿九的肚子。
等阿九吃饱喝足,入夜安睡之后,总算知道了无为为什么要拖杜仲一天才给予回复了。因为当天夜里,杜仲的妻子莫翡翠就来人间寺拜访了。
阿九醒的时候,正是月色迷离的时候,夜风淡淡的,在人间寺的后院轻轻地扫过,月凉如水,却风情无限。
阿九闻到了一股甜香,仿佛充斥满了整个院子的甜香然后从门缝窗户缝里钻进了屋子里,阿九推开窗子,铺面而来的百花、百果的香味,丝丝缕缕,仿佛凝成了实质一样,在阿九的身边,鼻端,轻轻的来回漂浮。
阿九对着星月伸出了手,她的手,在一身红色睡裙的映衬下,有着别样的风华,亦有些浅浅慵懒,素白的手在空气的香味中凝住,轻轻一个翻转,手中竟然仿佛自然生长地一样开满了各色的花朵,竟然混淆了四季时令,合欢、腊梅,迎春、秋菊,姹紫嫣红煞是好看……还有一些不盈一咬的小型浆果,都散着极舒畅的甜香。
阿九自楼上一跃而下,来到院中,院中巨大的桃树已经枝叶满头,树下一眼深井,井中水波宛然,将月光都纳了进去。
阿九施施然走到树下,低首看向古井,银色的水波上映出她的面容,虽然发髻散乱,却别有风情。
阿九对着井口说:“既然来了,便该坦诚相见吧?”
女子的笑声从井底传来,紧接着就听到水声哗啦作响,有人从井水下面猛然探起身子,冲破了水面凝波,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肩头,井中出现的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眉飞入鬓的美丽面庞来,面如玉华,眸似点墨,面容说不上的清新秀美。
“请姑娘稍让,奴家这就上去与姑娘见礼。”井中的女子声音也很好听,如同幽深的井水珠玉一般,阿九向后一退,井中的女子就从井中冉冉升起,来到地面之上。
这女子身穿浅碧色罗裙,出水后身上不沾水色,身形似碧草随风,自见婀娜之态。
女子对着阿九福了一福:“鲜花恰恰赠美人,奴家莫翡翠,见过阿九姑娘。”
那女子又对着屋子福了一福:“无为大师,阿九姑娘,奴家妖身不便经过佛祖大殿,所以经由河水井水而来,如有冒犯,还请两位原囿。”
阿九回头,见无为衣袜整齐,也许是一直在等着这个莫翡翠?阿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不痛快!
无为已经飘飘然行到院中,白衣白袜,白色的僧衣不染纤尘,月也似的光华,眉目如星。
“奴家久闻无为大师不染铅华,不似人间俗物,阿九姑娘更盛瑶池仙子,今日一见,方知传闻远远不及。”
“翡翠姑娘,你亦可当得起花容月貌”阿九道。
“翡翠姑娘,你家夫君已经疑心于你,不知姑娘,打算以后如何自处?”
“莫非无为大师也如那天上人间的执法者一般,认为人妖不能相恋相伴,这人间真爱不值一晒?”
“我非天神,也从不知晓人间****,只是姑娘,我都知人间情谊当以信任为基础,姑娘如何不知其中道理?今日,杜仲已经疑心于你久已,你们夫妻,可否还能一如既往,举案齐眉?这不能琢磨的人间****,真的强的过那山中岁月?姑娘可知,你命中天劫便是犯在情之一字上,今日之事,不过开端而已。”
“多谢大师提点”,莫翡翠展颜一笑,那一笑中,包含了太多的淡然幸福,与安于乐道的感触,“奴家与杜郎,相遇便是缘分,杜郎偏好山中采药,奴家亦是山中修炼成的形体,杜郎是谦谦君子,待奴家也极为真心,奴家只愿,能与他相守度过几十年,也比的过数百年山中寂寥岁月。奴家与杜郎,情比金坚、天地可鉴!”
“姑娘若真的信得过贵夫君,又何必漏夜前来?”无为淡淡的一句,却仿佛戳破了莫翡翠淡然幸福的表象。
“我……”莫翡翠有些无言以对。
良久,莫翡翠总算咬牙道:“是,大师所言不差,我这般说道,不过是有些心虚而已。杜仲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甚至,甚至梦中说话怀疑我是妖邪,我只能,只能,但求大师遮掩一二。”
莫翡翠明媚的笑容不复存在,那神情只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子,阿九点头说:“和尚今天没有立刻答复你的夫君,就是在等你呢,你放心,我们不会将你妖身的事情告诉你丈夫的。”
“如此,多谢无为大师和阿九姑娘了。”莫翡翠又是一礼。
“只是,奴家此次前来,却,还有一事相求。”莫翡翠踌躇半响,面上先飞了红,似乎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想要相求。
“让我猜猜”阿九兴致勃勃地插话进来,“难道是让和尚给你几根月老红线,你好栓住你那杜郎的心,三生三世,永不变心?”
莫翡翠低首一笑,眉间尽是温柔颜色,“阿九姑娘真会说笑,只是,却也相差不远。”莫翡翠抬手理了一下鬓角,月光下,白皙的面容泛起了一抹羞色:“奴家与杜郎成亲五载,只因奴家到底是妖非人,无法为杜郎诞下子女,心中一直引以为憾。人们常说,孩子才栓得住男人的心,所以,奴家……”
这件事,阿九看了一眼无为,无为似乎也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