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亮说得那么急迫,笑得那么紧张。他眼角皱纹里面爱情的痕迹烧疼林雪艺的心。她接过那么大束的花,双手颤得厉害,给他倒酒的时候,溢出杯沿淌在桌上。
然后那个没有客人的下午,他们隔着吧台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由亮告诉了她很多大学里面她根本不知道的,或者已经彻底忘记了的事情。
他说你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校长要开除胖子,胖子的老娘拿了一把菜刀去扭转局面,然后请大家吃饭,胖子到处拉人请吃饭,还用拳头死逼着我也去,我不认识她,我不想去,然后你突然出现了,你跟胖子很熟,我一直都喜欢你,所以我跟着去吃饭了,我没吃什么东西,因为一直在看你,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我都醉掉了。
他说你记不记得,大二的时候,有一天你好像去参加什么活动,穿了一身晚礼服,化了淡妆,你把我吓坏了,雪艺,你怎么能够漂亮成那样?
他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想逃课,胖子不准,你们在教学楼的楼道里打架,你喊人救命,我就冲过去帮你把胖子抱住,你逃掉了,结果我挨了胖子一顿臭揍……
你记不记得。
你记不记得。
你记不记得。
由亮一直说一直说,那么厚重的爱情,在一层一层剖开的记忆里,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林雪艺听着听着,突然踩着凳子直起身俯向由亮,抱住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
那么激越而浓烈的吻。
由亮都哭了。
他们当天晚上就在一起了,第二天大清早的,就挨个给我们打电话,告诉我们她谈恋爱了。我没睡醒,说哦,就挂了。但她又打过来,骂着说顾小暖你就不想问问我跟谁谈恋爱?我说问有什么用,你就是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葱,再说了,你谈的恋爱,我一点都不指望能吃上喜糖。林雪艺又骂,说行,小暖你给我听着,这次你就等着跟宁宁打架,争伴娘的事吧!
我听她这样说才彻底清醒过来,说林雪艺你这是喝醉了还是吃错药了?还是哪根筋被胖子打坏,说胡话了?!林雪艺说行,顾小暖,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是吧?我告诉你顾小暖,我现在的男朋友,你认识!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急了,问她到底是谁。她就在电话那头哈哈乱笑,说你不是不稀罕知道吗?我偏就不告诉!然后她啪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我的电话以后,她给金杰人打,金杰人正在跟小扁打架,没空听林雪艺讲恋爱的事,她说这种屁事你不要跟我讲,跟小暖讲去!她一天到晚闲得发慌,有空听你显摆你惊天动地的爱情!她说完挂了,继续跟小扁打架。林雪艺不甘心,又打过去,说胖子,你难道就没发现你第一个结婚很吃亏吗?因为不管接下去谁结婚,你都当不成伴娘了啊!金杰人说滚你的林雪艺,你一大早打过来就是跟我说这种屁事的吗?你当我吃得那么空啊!
她说着,再一次把电话给挂了,气得林雪艺只往由亮身上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