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蹲下身去,把耳朵伏在她肚子上听,想听听肚子里面小宝宝的声音。她被我弄得咯咯笑,说小暖你丢不丢脸,哪有刚怀上就听得出来的?起码得过好几个月,里面的小家伙才有会有动静!我说我不管,我得第一个让里面的小家伙听见我的声音,记住我的声音。
我特认真地看着她的肚子朝里面喊,轻轻地、哽啐着喊:喂,小家伙,你可听好了,我是小暖阿姨,记住了,我是小暖姨,等你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以后,一定要站在我这头,不好站胖子姨那头的,好不好?等你长大了,胖子姨打我,你要帮我打回来还的,记住没有?
林雪艺听得哈哈大笑,把方寸都笑乱掉了,她说小暖你闹够了没有,我家由亮都还没跟他对上话呢,你倒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我赶紧站起来问她有没有告诉由亮。她脸一红,低声笑,说还没呢,等他上海回来,亲口告诉他。
我愣愣地看了她一会,特用力地抱住她,眼泪水哗哗地淌下来了。我说雪艺啊,雪艺。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小暖别哭,等孩子生下来了,认你做干娘,以后不管你嫁不嫁人,我的小孩,就是你的小孩,你老了,他一定会像照顾我一样好好照顾你。我闭着眼睛哭,我说雪艺,能不能不要让你的小孩喊我娘或者姨呀,让他喊我姐姐行不行?我不想被喊得那么老啊,雪艺……
我们就那样抱着,抱了很久,林雪艺突然长长叹出口气,说:小暖,你应该结婚,放下赵阳,好好去爱另外一个男孩,结婚,生孩子,这也是赵阳所希望的,那时候他就说过,要看你毕业,看你结婚,看你生孩子。你一定要他娶你,他不肯的,人鬼殊途,他没办法给你人世间的温暖。就算他当年没走,后来也一定要走的,他不会看着你为了他放弃自己应该有的生活的。小暖,你这个人,一路过来,走的都不是正常人的路,我知道你从前的事,念大学之前你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念大学以后,还跟鬼谈恋爱,也不是正常状况。现在该是你拥有正常生活的时候了,赵阳要是知道你到现在还在等他,心都会碎掉的,小暖,听话,该翻开新的一页了。我不是要你忘记赵阳,你不应该忘记他,我们都不应该忘记,但你真的该往前走,你去爱别人,结婚,生孩子,快快乐乐生活,如果赵阳回来了,也一定高兴。宁宁跟我说,如果有一天赵阳回来了,叫他去她公司里上班,给他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发工资给他,他赚了钱以后会给你买漂亮的衣服,给你的小孩买好多玩具,他会好好照顾你和你的家人,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不是看你孤独终老。
我蹲在地上哭,站不起来。我想起从前,李存问我有什么梦想,我跟他说毕业,工作,结婚,生孩子。这是我的梦想,可我实现不了。我说雪艺,如果我嫁了人,赵阳回来了,我的丈夫不喜欢赵阳,怎么办?她说笨,你不好嫁一个喜欢赵阳的人的?我说呸,那么臭屁的男人,除了我,还有谁喜欢他。林雪艺哗一下笑,眼泪溅了我一脸。她说你放心,谁敢不喜欢赵阳,我叫我爸收拾得他服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