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听见我提到她的韩国男朋友，吓了一大跳，瞬间把我松开，脸颊红若朝霞，露出我从来不曾在张扬脸上见到过的万般羞涩万种柔情。
我一寸一寸打量着她的表情，说天啊，天啊，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扬吗？想当年那个贝斯手追你追得发疯，临了临了你跟他说其实你骨子里是个男人，所以跟他不合适。现在呢，扬扬，现在你的骨子里是什么？男人？女人？还是人妖？
张扬臊得更慌，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嚅嗫了好一会才问：小暖，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抿着嘴摇晃着脑袋咯咯乱笑，不告诉她，她急了，伸手呵我的痒，我怕痒，只好赶紧投了降告诉她是胖子告诉我的。可她还不罢手，问我胖子是怎么知道的。我咯咯乱笑着躲她不停伸向我的手。我说胖子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会清楚？胖子属于天后级的八卦人物呀，大到国家政要们的私生活，小到路边乞丐的私生活，只要是她想知道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对了，宁宁谈恋爱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
张扬愣了一下，愣着愣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刚才她在跟我说家里出那么大的事情的时候，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现在，她听见我说宁宁恋爱了，眼泪却掉下来了。这十年，她到底是替啊呆背负着多么巨大的良心债生活啊。
我给她擦眼泪，说胖子跟我说小扁看见宁宁跟一个男人牵着手逛街，很亲热，但是小扁没有看清楚那个男的是谁。我也还没有问过宁宁，我准备明天中午跟她吃饭，把事情问问清楚，她总不能瞒着我们谈恋爱，对吧？她要是不肯老实说，我就揍得她说！揍你我没那能耐，揍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张扬很重地点头，每点一下，都要掉一串眼泪，唇边却又粘着笑，看着真是很要命的一副表情。好一会，她说：小暖，我希望宁宁跟李存在一起。
这一句话，把我说得也想哭了，我何尝不想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可这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这些年里，追求池宁的人不说有一个连吧，至少也有一个班，之前她是死抱着单身的念头不放，现在放下了，准备好往前走了，迎面而来乌秧秧都是追求者，就李存那样憨厚实在的，不被人群淹死，也得淹没，他不开口喊，池宁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
从昨天金杰人告诉我池宁谈恋爱这件事以后，我的心就一直揪着，我在想李存怎么办，李存该是有多伤心，这十年默默的爱走不到一个圆满去，该是多么怅然的事。可是……可是又能怎么可是呢。我一直忍在这里没有直接冲到池宁的公司里去把事情问清楚，就是怕承不住这种怅然。
张扬仍旧是那样静默柔软地看着我，伸手抚摸我的头发，说你呢，你跟谭锐怎么样了？那天我在街上碰见谭锐，我问他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他说让我碰见你的时候揍你一顿，揍得你哭着去求着要嫁给他，事就妥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