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林灼峰的声音又暖又厚,说小暖,还没起床吧?赶紧起,我们半个小时后来接你。
我快快乐乐地答应着就找衣服往身上套,然后掀了被子拍谭锐的屁股要把他弄下床。他急得乱来,跟泥鳅似的还是要往被窝里钻,我说谭锐你要是再不起来可就麻烦了!他说呸,我碰上你这么个女人就已经是最麻烦的事了,不信还能有更麻烦的!我说一会林爸爸就来接我了,他要是看见你这样子躺在我床上,知道你把我给霸占了,一准就能把从窗户里扔出去你信不信?!
他听我这样说,找着内裤就跳着往身上套,然后下了床跳着脚穿裤子,一边穿一边委屈地嚷嚷说:什么叫霸占?要说霸占也是你霸占我好不好?林爸爸凭什么把我窗户里扔出去?你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就不能睡你?!我抓起个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呸!谁是你老婆?!我都还没答应嫁给你,怎么就成你老婆了?!
谭锐往卫生间里跑,恨恨地骂:你等着,我看你到底嫁还是不嫁!
我们急急忙忙地穿衣服洗漱,谁都没再顾上去管拉窗帘的事,直到下楼打开单元门,准备一脚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比我记忆里任何一年的雪都要厚了。
昨天那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把世界覆盖成了个白雪宫殿。我们走到外面的时候,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落在我们的头发里,肩膀上,睫毛上,落在我们看着彼此时宁静而动人的目光里。
我想起大一那年的生日,也是下好大好大的雪,谭锐站在梧桐树下等,我跳着跑下去,然后,那么大的雪就落在我们的头发里,肩膀上,睫毛上,落在我们看着彼此时空静而动人的目光里。一晃眼的时间,十年过去,我们的心里眼里都下着纷纷的雪。
谭锐帮我戴围巾,整帽子,笑着抚我肩膀上的雪花。我说谭锐,今儿可是我生日,你买什么礼物给我了?他说呸,我的钱都给你买钻戒了,哪还有闲钱买礼物?我说呸,你的银行卡还在我抽屉里搁着呢,你不买礼物,我自己拿你的卡去买!刷爆它!他拍了我一掌,说小暖,那钱可是准备着明年开春了买新花苗的,你别给我败家!我踩了他一脚,说呸,就凭你这个小气巴拉的劲,我也不能嫁给你!
正闹着,林灼峰的车和池宁的车都来了,两车人闹轰轰地跳下车朝我们奔过来,丁力理过发刮过胡子,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穿着一件黑得发亮的羽绒衣,像个大学生,他搂着乔岸生,笑容里有海誓山盟的味道。池宁穿了一件米色的尼大衣,头发烫着大波浪卷随意地披在肩上,拎着一个紫色的包依偎在李存怀里,李存捧起她没有戴手套的手,小心地捂着,往手心里哈气。
我一眼一眼看着这景象,生出无限迷眩的恍惚,就好像是终于把一场爱情电影看到了最后的圆满结局,历尽万苦千辛,走过万水千山,该在一起的人终于都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