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岸生说着搬家的事,目光里落了向往的光茫,思绪开始神游,嘴边也浮起动人的笑来。她说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换个大点的地方,至少也要有个自己的卫生间,对吧?最好呢,还要有个厨房,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家里做饭了,能省不少钱呢。
丁力的突然停住脚步,凝望住乔岸生的眼睛,表情里浮泛起人世温暖的明亮光彩。他不作声,猛地一把将乔岸生横抱而起,疯狂地开始跑,在午夜空旷的马路上狂乱奔跑,跑出一阵一阵呼啸的风。他喘着气笑,大笑。他说岸生,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是谁?在“家”里做饭,是谁的家?
乔岸生被丁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除了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避免摔在地上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她听出了丁力话里的意思,不由脸红,心里却是无边的高兴,对,就是我们,我跟你,乔岸生和丁力,我们的家,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一生一世。可她嘴里不肯认这个输,一下一下拍丁力的背,说呸,呸呸,呸呸呸呸呸,我自说自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你耳朵尖,就你心思密,该听不该听该想不该想的,全瞎琢磨!
丁力不放他下来,哪怕跑得没了力气,跑得气都快接不上了,还是抱着他不肯撒手,还是继续跑,趁热打铁着说岸生,干脆搬去跟我一起住吧,我那里虽然不大,好歹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个阳台,环境也好,你先搬过来住着,然后我们慢慢找个新的地方,要有厨房,这样你就可以在家做饭给我吃了,我会努力赚钱,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岸生你说好不好?
这话搁在之前,他是不敢说的。乔岸生骨子里是保守派,亲她一下都得惦量惦量合不合适,更别说同居这么大的事了。但是现在,恰好的时机,不提就可惜了。
可乔岸生还在那里没正经,说呸,呸呸呸呸呸,才不要。
丁力轰一下把她放下来,然后搭着她的肩膀,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他又凶又狠又恼又怒地瞪着她看,像是非得要她点头不可。
乔岸生被他看得慌起来,闪烁着目光结结巴巴说:丁力,你再这样,我、我我、我可要生气了!
丁力不吃她这一套,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生气?你倒是生个给我看看!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一说生气就只会嘟嘴,连个苍蝇都吓不死,有能耐你倒是长点脾气给我看看哇!
于是,乔岸生真生气了,把嘴一撅,拎起脚狠狠往丁力脚背踩下去,踩得他当场大叫,捂着脚背转着圈跳。乔岸生甩着白眼说我就是长脾气了,你能把我怎么地?小暖说得对,跟你客气,纯属多余!
说完,拔腿就跑,生怕丁力报仇。丁力也很配合她的节奏,晃晃荡荡追着她说要揍她。两个人把派对上没闹完的精力,一点都不浪费地花在了午夜寂静的大马路上,惊得几只夜鸟呼啦啦乱窜。丁力从来没有想过,三十岁的人了,站在青春的尾巴尖上,还能谈上这样一场恋爱,美得像梦,像最好最浓最香的酒,像童话里面的王子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