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丁力的住处,轰他下车,他却不走,扒着车窗直瞪着甄先生看,把脸憋得通红,冒出句无厘头的话来,说:舅,你的大恩大德,丁某永世难忘!甄先生一把将他拍出车去,说你丫演情景喜剧啊,还是这么土冒的台词?!然后调了车头,飞快往闲云水绿窜,生怕丁力追着喊一通感恩戴德的话,听着反胃。
回了家,进了门,甄先生还没从刚才的得意劲里缓过来,走路都是皇帝的架势,使唤起人来也是君临天下的劲,说去,给朕沏壶茶,整个果盘,再捏个腿捶个肩,联今儿真是累坏了!
艾草崩着脸听命做事,心里却是甜极蜜极,她再想不到甄先生会这样好,无论这份好是为着丁力和乔岸生,还是冲着她的面子,她都感激,若今天没有甄先生同行,真不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做出些什么。丁力第一趟上乔家,实在不敢想象她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怀着这份感激,她任他把自己当成四爷,给他沏了茶,做了果盘,捏肩捶腿,伺候得舒舒服服。
倒是甄先生自己不安了起来,他跟艾草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见过她这么乖顺。她要是乖顺,指定就是有什么阴谋。想到这里,茶也喝不下,水果也吃不下了,赶紧挪着屁股往沙发角落里坐,警惕地瞪着艾草看,说你丫的有什么话直说,少在这里卖乖,我承不起!
艾草愣了一下,轰地站起身,斜着眼睛骂过去,说你就是真穿了龙袍,也还是个人渣,待你不好么,要气的,待你好么,要怕的。说完,甩手上了楼,洗澡换衣,折腾了一番下楼,甄先生还坐在原处,神色不定地瞅她,一副生怕挨她揍似的欠揍样。她又想骂,猛听自己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便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张扬,心里便沉了一下。
她一点都不高兴接到张扬的电话,她不来电话,证明她在韩国岁月静好长安无事,一来电话,指定不会有好事。
甄先生也看见来电显示了,变了脸色,压低声音说:出去接。
艾草下意识地看了角落里的镜子一眼,捏着手机出去了。她总觉得那面镜子是主人安插下的眼目,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主人都能通过它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甄先生的反应,更是强化了她的这种感觉。
电话挂断了又响,响了又断,断了又响,艾草死死捏着,一直走到湖对面了才坐在一块石头上接起来,劈口就问张扬什么情况。
张扬的语气很稳,淡淡定定的,说我没什么情况,一切都好,见过伊东家里人了,定婚了,妥妥当当。艾草大骂,说那就结你的婚过你的好日子去,少打电话给我,不知道我现在身份显赫,不是随随便便谁的电话都能接的啊?
张扬哼了一声给她,说:我打这电话,就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臭德行的,到底要闯多大的祸,才能把事情搞成这样,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