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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约纳坦的鸟叫声与众不同,厄休拉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新一天的战斗。

搭乘巴士竞选旅行,对厄休拉来说还是头一次。路人的恶言恶语她是第一次听到,想到这些她坐在餐桌旁不想去工作了,在家里还能有些许的宁静。

“早上好!”莫德站在冰箱前面,向厄休拉打招呼。

她惊讶地看着莫德慢慢地拉开椅子。

“早上好!”沃丁尤里和厄休拉互相看了眼对方。

厄休拉终于听到了莫德在她来约纳坦之后的主动问候,她满足地笑着。

“你回来得很晚哦!下周五蒙滋直播辩论,是吗?”沃丁尤里喝着牛奶,眼睛偷偷地瞄莫德。

厄休拉小心地吃着盘子里的麦片粥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有人会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他不喜欢蒙滋议员,甚至讨厌见到他。”她转移视线时发现了些什么,停了一下,继续吃着麦片粥。

在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上次在心理工作室假扮心理医生的年轻人,他就坐在厄休拉的对面。

他也看见了厄休拉,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有意无意地装作没有看见对方。

厄休拉向莫德投以微笑,握紧手里的勺子,她靠着椅背。

对面的年轻人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莫德坐下来,说:“你们还不认识?”

厄休拉和对面的年轻人都没有反应。

“他是图索,我们的养子,她是……”莫德被厄休拉的起身打断了。

“对不起,我吃完了!”说完厄休拉拎起外套走出餐厅。

莫德不解地望着沃丁尤里,两个人用眼神交流。

厄休拉担心那个叫什么图索的会说些什么,只好干脆走人。

她生气地将外套丢进车里,扎起头发,在车里大喊了声:“混蛋怎么可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呢?”

她一路呼啸着向竞选总部驶去。

厄休拉决定和那个叫图索的对抗下去,因为她深知在顽固面前没有壮士。

今天是厄休拉来蒙滋团队服务的第十天了,她感叹仍对这里的兴趣和热忱依然不减,也许就是她的“完美冒险”。

刚踏进办公室的大门,面前经过的是欧奎因,厄休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仔细定睛一瞧,的确是欧奎因。只不过他身穿十七世纪法国骑士的装束,右手佩剑,礼帽上有一根长羽毛,嘴里时不时在念叨着台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厄休拉坐在她的位置上,看见西蒙英格也是一样装扮,忍不住想笑。

“万圣节还没有到啊!”她看着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昆廷问。

“我在表演节目,竞选者的游戏!”

“必须吗?”厄休拉揪起一角昆廷的红衣。

“当然,死对头普西好像也一样。要是真是这样我们就惨了!你觉得怎么样?”昆廷仰了仰头。

厄休拉没有说话,只是咯咯地笑着。

此时,厄休拉更惊异于蒙滋和仲的装扮更为夸张,细长的白色羽毛从脑后搭到了额前,帽子看起来有些大了,一袭华丽的披风披在肩上,佩剑也要比昆廷他们的稍好些,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格外显眼,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在当时也不过如此。

她快要忍不住了,原来政治人物也有疯狂的一面,她踢了桌子腿一脚,低下头咬着牙说:“不要笑!”

当蒙滋和仲开口讲话更是让她受不了,厄休拉以为竞选团队陷入了疯狂。

西蒙英格走到厄休拉面前,一把将厄休拉从椅子上拽起。

她有些惊慌,以为西蒙英格在为她的傻笑教训她。

她向后躲了躲,可又被西蒙英格抓到了蒙滋和仲的面前。

厄休拉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低下头一动不动。

西蒙英格抬起她的下巴笑笑对蒙滋和仲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苦于寻找一位英俊少年,而她就在我们面前!”

“英俊少年?”厄休拉不敢相信地重复道,睁大眼睛。

“少年勇士——达达尼昂!”蒙滋和仲拍了拍厄休拉的肩膀。

这时迈耶丢给厄休拉一套服装,交给她一把佩剑。

“你来扮演达达尼昂,六个礼拜以后在玛丽剧院演出。这是你的台词,我记得简历上写着你是学校佩剑队队长,这对你来说非常简单!”西蒙英格交给厄休拉台词本。

“可那是一年级的事情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练它了。我会搞砸的!迈耶不是还没有什么安排吗?”厄休拉看着眼前的服装显得困惑。

“迈耶还有他的工作,他对戏剧有恐惧症,你是最合适的人。厄休拉,记住‘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输给普西石男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下去好好练习,你是个好姑娘,我们继续工作吧!”西蒙英格拿起厄休拉的佩剑看了看,又还给她,“想象你就是达达尼昂,没人能超越你,记住你的台词,非常重要!”

她看着西蒙英格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厄休拉看了一个钟头的服装,就是无法下定决心要不要接下这份计划之外的工作,它看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我现在是达达尼昂了!”厄休拉自言自语时被塞米切纳听到了。

“是啊!你就是达达尼昂,有谁认识奎普厄休拉?”塞米切纳看了看四周,微笑着走开。她的乐观与自信来自哪里?厄休拉想要从塞米切纳身上找到答案。

此后的日子里,厄休拉都会随身佩剑,以便练习。

蒙滋和仲想要把约纳坦城走透,不想落下任何地方,他们的团队从城里到乡村,从河谷到乡下,从桥的这头到桥的那头。搭乘巴士旅行竞选让厄休拉有机会更好地了解选民,懂得她究竟应该如何为他们服务。

厄休拉意识到她的梦想变成了小小剧本,她淡淡地笑道:“这就是我的生活!”

有人标出了达达尼昂所有的台词部分,厄休拉问塞米切纳:“你扮演什么角色?”

“我自己!”塞米切纳从文件里取出一页纸,把它放在昆廷的办公桌上。“他们不需要半老徐娘,我对戏剧的热情早已消失。美人,你的双眸明亮而又清澈!”她凝望着,抬起一只胳膊放在厄休拉的肩上。

厄休拉笑了:“我觉得不舒服,难道我在台上就要说这个吗?我倒希望不要有人坐在台下,他们进错地方了!”

“肉麻的句子只有在戏剧中才有,他们存在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不走吗?”塞米切纳收拾桌上的东西。

“在学校我们目中无人,愤世嫉俗,自以为是,在这里我觉得我就像败类。我发现站在队伍的末尾,甚至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厄休拉抱起一堆文件,叹了口气。

塞米切纳点点头:“就把这里当成是学校,你会习惯的!”

“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记不清了,也许五六年,也许更久!”

“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这么认为,也许以后的某天我会出一本自传,谁知道呢?”

“我会买来读读!”

“谢谢!有一个读者我已心满意足,总比没有好,我会认真考虑此事的!”

厄休拉在家里时也会随身佩剑。她目视前方,左手持剑,找准目标进行攻击。她不断调整进攻时的节奏,以求达到完美。

在走廊,厄休拉更是将房门当成了目标,一次又一次攻击。

她左手持剑下楼去后花园练习,捡起掉在地板上的发带,抬起头看见图索迎面走来。

厄休拉迎了上去,两个人站在楼梯口,面对面,谁也不打算让开。

她抬起左手直指图索的心脏位置,瞪着眼,图索看了一眼厄休拉用剑指着他的心脏,什么也没有说。

厄休拉终于开口道:“你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讲,否则我会一剑刺穿这里!”

图索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厄休拉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立刻收起剑,侧身从图索身边穿过下楼。

图索看了眼刚才厄休拉剑指的位置,随即进房间,靠在门上,紧闭双眼。

厄休拉一边扎起头发,一边下楼梯,看见一位穿着整齐的先生从莫德房间出来,小声和沃丁尤里说话后匆忙离开。

看到厄休拉,沃丁尤里投以热情的微笑。

她经过餐厅来到后花园,舒展身体,拿起剑直指一朵白色的花瓣,小心地从中又将剑抽了出来,一个人练习剑法。

她忽地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图索的房间。心里念道:既然你知道太多关于我的秘密,我就得想办法阻止你说出去!厄休拉狠狠地将剑扎进松软的泥土,回到餐厅喝果汁。

西蒙英格对厄休拉的扮演情况关心备至。这让厄休拉紧张不已,因为在厄休拉看来她扮演达达尼昂的能力比她为竞选帮忙还要重要,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她加入蒙滋团队最重要的事了。

她只得向西蒙英格展示近几日练习剑术的情况,好在她有练习佩剑的基础,摆弄起来有模有样。只是作为三剑客的朋友身体略显单薄,在西蒙英格眼里厄休拉的练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鼓励她应该表现得潇洒些,试图说服塞米切纳答应扮演路易十三的妻子。

塞米切纳听到提议后大笑不止,好一阵子在蒙滋和仲竞选总部听到的只有她狂放的笑声。

迈耶在普西石男那里打听到对手也有可能表演此剧,西蒙英格是反应最大的一位,作为竞选经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将昆廷叫到了办公室,两个人谈论了很长时间。

厄休拉在练习佩剑的日子里,桌子上的报表和工作日志堆成一座小山似的,她快要忘记工作重心是什么了。她毫无头绪,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恰当地反映她在工作上努力且实干,并能够得体地找到工作的重点。

西蒙英格不打算放弃现有的成果,他决定和普西石男抗衡到底,并且希望得到团队成员的支持。

所有人一致表示支持。

迈耶从一份平面媒体得知蒙滋和仲的支持率领先普西石男零点五个百分点,使西蒙英格兴奋得差点就跳了起来。

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也都看得出来他太兴奋了。

厄休拉和迈耶为工作人员买来了聚餐的食物,大家准备小小地庆祝这一阶段的胜利。

有人唱着跳着笑着,庆祝有一个完整的休息日了。

厄休拉终于搞清选举胜利为何总是这么重要了。

晚上十二时回到家,她小心地脱掉鞋子,拎在手里。

也许是苹果酒的作用,厄休拉有些微醉,小脸蛋红通通的。

她摇摇晃晃上了楼梯,打开卫生间,小心地扶着走了进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她看到剪刀,不知什么原因笑得更大声了,她捂住嘴巴,扬了扬眉毛,说道:“我是奎普厄休拉,我们要赢得选举,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厄休拉诡秘地一笑,拿着剪刀走出卫生间,蹑手蹑脚地踩着走廊的地板,探头探脑地贴着木板墙,轻轻地推开图索的房间门,屏住呼吸走到他身边,战战兢兢地拿着他的一撮头发咬着牙剪了下去。剪下去第一刀,第二刀就显得容易得多,接着是第三刀。她怕图索发现证据,因此每剪一刀都将他的头发收进盒子里。

厄休拉暗暗窃喜,原路返回直接将盒子和剪刀一同扔进垃圾筒,抖了抖衣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清晨,厄休拉从梦中惊醒,以为听到了尖叫声。

一会儿,厄休拉觉得头好痛,一会儿又觉得肚子也痛,从床上跳到了地板上,冲向卫生间。恰巧卫生间的门开着,她吓了一跳,想要躲又发现没处躲,只好硬生生地和图索面对面站着。

她主动移过身子,看见图索将剩余的头发剃得很短,毛茸茸的。他狠狠地瞪着从身边经过的厄休拉,头侧向一边,表情严肃。

厄休拉进到卫生间就立刻关上门,上了锁,害怕地摸着自己的心脏说:“该死的混蛋!”她仔细地看着镜子里她的头发,长舒一口气。

厄休拉下决心成为一名保守主义者还是在她十三岁上中学时看到了一篇题为《保守主义者未来的群体》的文章后,发现这是她唯一可以做好且能坚持下去的事情,她就这样做了。

她假装没有听莫德在抱怨做早餐的辛劳,而是在一颗颗数盘子里的玉米粒,她偷偷瞄了眼坐在对面的图索看他是否生气。

她的余光扫到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她担心地向后移去,把注意力又放回了盘子里的食物上。

沃丁尤里在看到图索的短发后按捺不住问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厄休拉把身子转过去,她害怕地眨动双眼。

图索一句话也没有说,表情冷峻,眉毛紧锁。

“简直是疯了!”沃丁尤里道,“你没有为未来做任何准备?”从激动的语气和措辞听得出来,他对图索抱有希望,甚至想到了图索的未来。

借着沃丁尤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图索的头发上,厄休拉巧妙地第一个溜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引起的,她看了眼手表,做了一个挥剑的姿势就去工作了。

竞选日志的安排每天都在变化中度过,厄休拉早已习惯。

对她这个初学者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她努力工作,知道她会为这个团队带来小小的变化,她已经很满足了。

西蒙英格为团队定制了高级服装,要求每一个人在工作期间必须穿着它,以应对记者的突然来访,这样更容易上镜。这在厄休拉看来要求有些苛刻了,她为此妥协了多次,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为这份工作改变多少才能更适应它。

为了符合高级女装的搭配,厄休拉将发型也做了改变,由原来的鬈发改换成了发髻。用塞米切纳一句开玩笑的话来说就是:“厄休拉在不遗余力地支持竞选。”

迈耶空闲时会打电玩,厄休拉的选择就不多了,因为她的滑板被西蒙英格藏了起来,她只好全副武装练习佩剑。

“厄休拉,你的电话,三号线!”迈耶拿着电话大声喊着。

“谢谢!”厄休拉提起电话,“你好!我是奎普厄休拉!”

“你目光呆滞,代表你前程堪忧!”

“穆祖,你打电话来做什么!”厄休拉看了看办公室的人小声说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很像你的姑娘,她就站在蒙滋和仲的身后,想想吧!我把这张照片拿给教父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打电话就为了这个?”

“也不完全为了它,当然我也可以保密,把送往教父家的报纸弄丢!你怎么想?”

“嗯!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你房间的钥匙!”

“这不可能!”

“那么也许在喝咖啡时教父就会看见你就是照片上的姑娘,我不敢保证我会放在正确的地方。”

“你在威胁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只是需要你的房间开一个小型派对,当然是私人的,只有少数几个会员参加!”

“把房间打扫干净,钥匙在第五个花盆下面!记住你答应了我什么!”

“当然,我还会些特异功能使电视的信号受到干扰,我的赠品!”

“谢谢!”

“不客气,表外甥女!”

厄休拉吐了吐舌头,放下电话,摇摇头。

莫德发现厄休拉换了全新的发型。

厄休拉坐在餐桌旁,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她没有抱怨做早餐的辛苦。

厄休拉看着沃丁尤里手中的报纸说:“可以把报纸拿给我看看吗?”沃丁尤里放下手中的报纸笑了:“娱乐版?”

“不,我要体育版!”

“嗯,我也喜欢体育版,看来我们以后要订两份相同的报纸了!”

此后的几天里,每次厄休拉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时,就会发现餐桌上放着叠好的体育版早报。

沃丁尤里改读经济版,这让厄休拉受宠若惊。她开始动摇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即使作为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把厄休拉的选择看成是一个孩子的纯真选择无伤大雅,可伤害严重,厄休拉看到痛苦的远不止她一个人,而是两个家庭。

“你有一个包裹,我替你签收了,放在你的房间。”莫德说完离开客厅。

厄休拉和沃丁尤里相互看了眼对方,厄休拉就上了楼。

她看到一个木质长方形箱子放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厄休拉用螺丝刀好不容易打开它,从里面掉出了一张卡片,打开木质箱子,看到里面是一株植物。

她认真分辨,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株大麻。

她赶忙打开卡片,上面写着:“转告厄休拉,她是对的,是我们搞错了。安奈休。”

“这是什么?休,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的!”厄休拉抓起电话,差点叫出声。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我为你感到骄傲!”

厄休拉躲到墙角。“你胡说什么,这东西怎么能寄给我呢?听着,我不是同性恋,更不会吸毒,你在给我制造麻烦,你现在跟混蛋没什么区别,谁才是败类?”厄休拉故意问道。

“我!”

听到安奈休的回答后,厄休拉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她为怎么处理掉这株大麻头痛起来。

厄休拉穿上风衣,把花盆尽量掩藏在风衣下,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敢走出房间。

走廊的光线昏暗,厄休拉的喘息声急促,她踮着脚尖,弯下腰,发梢从耳后滑落下来。

厄休拉的脸红了。原来弥补错误也很困难,她轻轻地咳了一声,两只手护在胸前,脑袋缩在了一起。

霎时,就在她经过图索的房间时,门开了。

图索和她撞在了一起,她的手发抖,心怦怦跳,终于坚持不住,怀里抱着的花盆砰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厄休拉惊诧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株大麻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躺在沃丁尤里的家里。

她一只手在挠头,另一只手正想指图索,可又犹豫地在空中画来画去。

她和图索四目相对,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仰着头看向天花板。

图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盯着厄休拉。

沃丁尤里听到响声后,上了二楼,他气喘吁吁地看到地板上倒着的一株大麻后,他就不止气喘吁吁了。

厄休拉吓得抱住头,沃丁尤里的眼睛瞪得超大,想要吃人的一副夸张表情。

她靠在墙上,图索双手插兜要离开。

她小心地俯下身捡掉在地板上的花盆碎片。

“站住!”沃丁尤里咬着牙,眼睛里冒火。

图索停下来,转过身。

厄休拉跪在地板上,没有抬头。

沃丁尤里的双手握紧,上去就是一记重重的右勾拳打在图索的下颚上。

图索应声倒在地板上。

厄休拉吓得抱住头,全身缩在一起,手里的碎片割到了她的手指,血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图索倒在地板上,嘴角的血迹清晰可见,他摸了一下嘴角。

沃丁尤里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

图索看着沃丁尤里,又看了一眼被吓坏了的厄休拉,慢慢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厄休拉看着从指缝间流出的血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来。

“哇啊!”她大叫着推开挡在前边的图索,跑向楼梯,冲下楼,飞奔上了小汽车,拭去脸上的泪水,踩下油门,狂奔至竞选总部,她满脑子都是只要离开那里就好。

沃丁尤里在厄休拉逃走后,他也离开了,只有图索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的大麻,一动不动地发呆。

“你的手怎么了?”塞米切纳坐在厄休拉旁边的椅子上问。

“没什么!不小心弄伤了!”厄休拉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蒙滋先生很少来这里哦?”

“他来这里反正也不会做什么,有我们就好啊!这里已经有一个老板了,老板多了未必是件好事。本周的支持率,我们依然领先!”塞米切纳给每一张桌子分发了支持率的走势图,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只要赢下选举,蒙滋有你想要的一切,这句话是这个王国的真理,蒙滋为你敞开大门,你要为他奉献一切!”

“和我在学校的学习都不一样,我被搞晕了!”

“在这里你会学得更快,宝贝,这里机会多得足以让你抓住河里的每一条鱼!”

厄休拉想了想,也对,这里看起来只剩下机会了。

“天哪!有谁能告诉我普西石男为什么在‘金蛋牧场’?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西蒙英格站在大屏幕前,看着普西石男在牧场里挤牛奶,他发疯似的大叫着,快要掀掉房顶似的扯着嗓子大喊。

他无奈地望着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在狭小的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思考。

片刻之后,他制订下一步计划。

“迈耶,停止你手上的工作,去盯着普西石男,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不要再被他骗了。厄休拉你来接替迈耶的工作,行动起来吧!诸位,如果让普西石男超越了我们,就意味着你们全都得失业,没有薪金,没有保险,没有贷款,什么都将没有了,想想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普西石男,加油吧!伙计们!帮帮你们自己吧!”

西蒙英格准备要和普西石男拼了。

厄休拉从迈耶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

她看着它,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新手,厄休拉略显稚嫩,她熬夜赶工分析报表,计算出竞选等一系列工作,她已经没有理由退出。

晚上回家的路上,厄休拉的心还在不安,只要一想到早晨发生的一幕,她不得不想该如何解释。

回到房间,厄休拉扑倒在床上,一大包的资料被丢在角落,她均匀地呼吸着,抬头看见了几张CD,她盯着它们发呆。

原来这几张CD是厄休拉刚来家里的第一天从图索的房间里拿来听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他。

厄休拉爬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用力摇晃脑袋。

“我是达达尼昂!”厄休拉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拿着CD站在图索的房间门口时,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她没有敲门是因为房间门是半开着的,她小心地推开门,看见图索站在面前。

厄休拉没有说话,只是将CD搁在桌上,转身走开了。

她习惯性地点头,从图索房间里走了出来。

厄休拉在走廊里拍着胸膛,说:“好一个我啊!”

来自南方的蒙滋和仲有着超高的人气,他比来自中部的普西石男的优势在于风趣幽默,他常常为了迎合大众要做一些夸张的动作,以显示他的亲和力。

选举要历时七个月之久,而现在才进行了三周,还有漫长的时间。

厄休拉在看完资料后,越发觉得她有幸亲身经历选举无比荣幸。

她向第一个人生目标努力工作着,她和一支很棒的团队合作,这一切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

厄休拉逐渐形成自主性,她越来越感到这件事并非易事,但也很有意思。

“咚!咚!”有人在敲厄休拉的房门。

厄休拉应了声:“请进!”

敲门的是沃丁尤里,他脸上的微笑和早晨的表情判若两人。

厄休拉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里忐忑不安,也许沃丁尤里是来追究她的责任。

他走到厄休拉面前,声音低沉不失温和:“我以为你睡了,看见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上来了,你很忙?”

厄休拉背过手。“有一些吧!”她停顿了一会儿,“今天早晨,那是我在……”

“我想向你解释!”沃丁尤里打断厄休拉,“早晨我吓到你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和图索之间有些小问题,你知道,孩子和父母的关系,不是总那么愉快。就像你和莫德之间,我和图索之间,我们都需要了解对方。”

厄休拉勉强地附和着点点头。

“哦!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沃丁尤里转换了严肃。

厄休拉微笑着点点头:“有的,有什么事吗?”

沃丁尤里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厄休拉的桌子上,说:“周末亚里中家有个派对,他是我们家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做我的女伴,怎么样?”

“莫德和我们一起去吗?”厄休拉看了眼盒子问。

“你知道她并不喜欢这种场合,那天她正好去参加一个艺术展,你穿这件衣服去,我想把你介绍给朋友们!”沃丁尤里说。

厄休拉将额前的头发拨向脑后,说:“好的,我和你一起去!”她看着微笑着的沃丁尤里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晚安!”在沃丁尤里得到满意的答复离开后,厄休拉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