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章：炮灰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上千名八旗和蒙古骑兵骑着战马朝着城墙飞驰而来，当即将靠近城墙的时候，所有人都掏出了自己的弓。
蒙古人喜欢短工，这种短弓俗称牛角弓，也称为复合弓。这种短弓一般为木质，两端嵌牛角；弓背为半圆形，中间渐内收成圆握柄，绷以牛筋弓弦。箭长约一米左右；箭镰形状多样，多为铁质，亦有骨质，箭杆尾饰三排鹰羽。
蒙古人弓箭的特点就是箭矢轻便且射程远，如果配上铁质的破甲箭头会有不俗的穿透力，再加上蒙古人特有的为“安息人射箭法”的战法，蒙古人确实是当世非常一支厉害非常的军队，几百年前蒙古人就是凭借着自己举世无双的骑射征服了近半个世界。
不过时过境迁，如今的蒙古人经过大明几百年来持续不断的打击，早已不复当年的勇武，现如今更是沦为了满清的附庸地位。
“骑射准备！”
当骑兵们飞驰到距离城池一百多米的时候，在基层军官的命令下，骑兵突然转向，开始绕着城池奔跑。
“放箭！”
随着千户长的一声令下，骑兵们纷纷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如雨般的箭矢朝着城墙上飞去。
如死神般尖啸而来的箭矢像是雨点一样打在了锦州城头。
随着一声声的破风声，箭雨射到了城墙上，不时有没有躲藏好的士卒被箭矢射中发出惨叫声。
在城门楼上，饱经战阵的锦州守军看着在蒙古人不停的围绕着城墙将箭矢射上城池并没有做声，大多是一副神情自若的看着蒙古人的表演。
反倒是楚家军将士们有些按耐不住了，楚大疆上前一步抱拳对祖大寿道：“祖将军，鞑子如此猖獗，咱们进行反击吧？”
祖大寿还没说话，一旁的吴三桂就摇头道：“不可，咱们的箭矢目前虽然还算充足但也不可胡乱浪费，建奴如今是围城骑射，速度非常快，咱们即便是还击但也很难射中他们，只能白白浪费箭矢而已。所以要等他们的队伍更加的密集，速度再慢一些，那时才是咱们反击的时候。”
楚大疆点了点头，道：“受教了。”
围城骑射的歹毒就在于此，骑兵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的速度，一旦让骑兵绕着城池跑起来，城墙上的守军想要用弓箭射中高速运动中的骑兵是很困难的，只能徒劳的浪费宝贵的箭矢和弓箭手的体力，一旦弓箭手体力耗尽等到城外的敌军攻城时守城的一方可就全然没有还手之力了，这也是代善让蒙古人打头阵的主要原因。
不过好在围城骑射虽然厉害但并不能持久，毕竟骑兵要跑起来，而且马上的骑士还要不断朝城墙上射箭，这不但需要消耗马力，而且对骑兵的体力消耗也非常大，不多时代善就不得不命令骑兵们撤回来。
当骑兵回撤下去的时候，锦州城头的城墙上虽然已经布满了随处可见的箭矢，但是好在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同时又是一阵阵凄凉而高亢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一名名满清辅兵开始推着盾车朝着锦州的城墙冲了过去，这一次进攻代善并没有保留什么兵力，而是直接就派出了了主力，将做好的数十辆盾车派了上去。
盾车其实并不是什么高科技兵器，在各个时代的各个国家都用过这种东西，虽然叫法不同，但它的实际功能都是掩护步兵进攻。一辆大车以数寸厚的木板加皮、布覆盖表面，然后由士兵推动接近敌军，这种盾车外表极为厚实，在冷兵器时代里除了床弩这样的重型远程武器意外别的弓箭对它基本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它也是后金在对明的战斗中使用频率最高的防护装备。
看到后金的辅兵推着一辆辆盾车过来，城墙上的明军也都知道女真人是来真的了。
“祖将军可以还击了吧？”赵青山焦急的问。
这回祖大寿终于点了头，道：“传将令，全力反击！”
“火炮射击！”
锦州作为大明在辽东的重镇，本来就部署有火炮这样的大杀器，再加上楚家军带来火炮，长长的城墙上火炮的密集程度以及超乎了世人的想象，千斤大炮和数百斤重的大将军炮便一同开始发出了怒吼，在火药巨大动能的驱动下，一枚枚弹丸朝着下面的后金军队射了过去。
“轰！”
一门只能算是轻型火炮射出的三斤炮弹击中了一辆由七八名辅兵吃力推着前进的盾车上，这辆看似沉重的盾车顿时如同玩具一般被砸得四分五裂，正在推车的八名辅兵和躲在盾车后的二十多名步甲兵顿时被巨大的动能震得口吐鲜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四处纷飞的木屑更是如同弹片一般伤人。
看到第一轮射击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城墙上的明军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不过这只是开胃的小菜罢了，第一轮火炮的骑射之后城楼下方以及只有几辆盾车孤零零的落在战场之上，上百门大炮的一次齐射至少摧毁了建奴五十多辆大盾车和攻城车，还有数百名建奴化作血肉永远的滋养着这片大地。
重新竖起了大纛的代善阴冷着一张脸看着此时的战场，此时这位后金的大贝勒代善除了报仇雪耻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当炮弹向着他飞来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要去见自己同样被红衣大炮打死的老爹去了，侥幸活下来的他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半点理智，只有鲜血才能平复他的愤怒，或者说是恐惧。
在代善旁边则是站着十多名身穿精良银色铠甲的巴牙喇，也就是俗称的白甲兵，这些巴牙喇一个个身披三层重甲，腰间悬挂着长长的重刀，面容凶狠，一看就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同时他们也是后金军里最精锐的士卒，照理来说代善这位满清第一大贝勒应该有着上百位巴牙喇兵护卫，可惜再强大的勇士在重炮面前和猪狗无异，三十门重炮的打击下也就只剩下着几个了。
来到这面大纛下面后，看着站在大纛下那名身着打造精良，镶嵌着黄橙橙的铜钉的厚实鳞甲，一脸威严的代善，战果微小到可以不计的骑兵千户长眼中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来到代善跟前后，赶紧下马快步来到代善面前跪了下来大声道：“奴才无能，请大贝勒责罚。”
请罪之后代善却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的心里也愈发的紧张，过了一会才听到代善那有些细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都起来吧！”
“谢过大贝勒！”
蒙古千户长和满清千户长闻言后如同大赦般赶紧站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发现彼此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代善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是努尔哈赤的次子，又是现在满清的大贝勒，位置目前来说乃是诸位贝勒中最高的，这样的人为了报自己的仇是不会在意手下的伤亡的。
又轻哼了一声，代善才说道：“你们这群蒙古人刚才的仗我都看到了，你们打得那叫什么仗啊。当年气吞天下的蒙古铁骑到哪去了？一群人万箭齐发只是射死了几只来不及躲避的老鼠，你们的老祖宗成吉思汗若是看到了恐怕会被气死吧。”
“哈哈哈……”
代善旁边的满清将领们听后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蒙古人却是不禁气得脸色发红，暗自腹道：“当年我们蒙古人气吞天下的时候你们这些女真人不知道还在哪里打渔射猎呢，真要看到了当年我们当年那支征战天下的蒙古铁骑你们这些女真人恐怕第一个就要下跪吧。”
看着蒙古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代善继续说道：“适才的战果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刚才的骑射，竟然连明军皮毛都没伤到，太让我失望了，待会我军就要发起强攻，你们蒙古人率领兵马负责用弓箭压制城头的明军，听明白了么？”
听到这里蒙古将领的脸上就是一苦。这可是是苦差事啊，毕竟守军本身就天然占据了地利的优势，一个从上往下射箭，一个是从下往上的仰攻，傻子都知道谁占便宜了，明明是和满清骑兵一起攻城，罪过却是要蒙古人来承担，这就是弱者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