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章：阶级论
楚毅和楚有禄的这一顿饭吃的极久，比较楚毅出征已经小半年了，家里的事情只有楚有禄这个高层才有资格接触，并反馈给楚毅。
一边吃饭一边汇报家里的事务，怎么可能短时间吃完呢？
“家主，老奴实在搞不懂，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个豪族收服呢？反而要对他们下手，收服一个豪族得到的收益难道不比收服千百个老百姓更加大吗？”
楚毅哈哈大笑，然后四下张望一番，发现自有不远处的侍卫，并无外人到场，然后降低了音量，道：“有禄叔，你能不能试着把人分为两类呢？”
楚有禄看着楚毅神色变得严肃，于是细细思量后说道：“老奴经商二十余年，心里能想到的就是能把人分成穷人和富人，不知老奴说的对不对？”
看着楚有禄小心翼翼的回答，楚毅道：“有禄叔，你不要怕拘谨，我们乃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没有说错，的确可以把百姓分为穷人和富人，也就是劳动者和既得利益者，统治者统领这两种人的同时也在与之斗争，统治者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所以要制定保护广大劳动者的政策，而既得利益者又处心积虑的剥夺劳动者的利益来壮大自身，这样就必然导致社会动荡。”
楚有禄当然不是笨人，听到这番话之后马上答道：“老奴懂了，劳动者才是根基，根基稳固国家才能稳定，既得利益者的心里家在前而国在后，并不会一心为国家考虑，只会想方设法增加自己的力量。”
楚毅又道：“那有禄叔您看看现在的时局是否已经动乱了呢？极少数的既得利益者占据的社会庞大的资源，广大的劳动者除了拿命拼一条活路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嘶！”
楚有禄倒吸了一口凉气。
“家主，国家已经到了这般危如累卵的地步，那为什么皇帝不插手呢？皇帝不是应该保护广大基层百姓吗？”
楚毅再次带着嘲笑的意味说道：“皇帝是劳动者的保护者，但是他一个人是力有不逮的，于是他需要获得一部分人支持，这部分人得到了皇帝赐予的绝对利益，所以很少会把手伸向底层百姓，这伙人的名字叫‘勋贵’，当勋贵也在朝堂之上站不稳脚跟的时候皇帝又推出了一部分人来增强自己的权利，这伙人的名字叫‘宦官’，有禄叔能不能告诉我朝堂之上还有掌控权利的武将、勋贵、宦官吗？”
楚有禄想了想，道：“帝国地方虽然有实权武将，但是这群人在朝廷之上没有啥话语权；勋贵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就已经败落，如今还活跃在朝堂上的只有北边的英国公和南边的魏国公，其他的勋贵也没有什么权利；自从今上剪除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之后朝廷已经没有了掌握实权的宦官了。”
楚毅又问：“那有禄叔觉得如今的朝堂之上掌握绝对权利的人是谁？皇帝的权利能够和这群人抗衡吗？”
楚有禄根本不需要思考，脱口而出道：“是文官，朝堂已经被文官占据，无论是武将还是勋贵、宦官等都不是文官的对手。”
楚毅道：“有禄叔，我今天愿意和您说这许多的话的原因是什么呢？”
楚有禄马上答道：“老奴是楚家家奴，如果依照朝堂势力来算的话老奴属于‘宦官’，我的权利来源于家主，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和实力背叛家主；
而勋贵阶层的目的也是紧跟皇帝的脚步，把家族利益传承下去，他们的数量和利益需求不多；
而文官的权利来源于科举考试，他们不能保证自己后代能够通过考试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权利，于是会在有权的时候大肆攫取利益，朝堂文官每过几年都会通过科举增加一批，也就是是国家利益每过几年就要被一大群饿狼狠狠撕咬。
所以朝堂勋贵两百年都只要那么一群，而文官家族确在年年增加，到现如今每个县城都有几个出过官员的大家族，整个国家已经被文官阶层占据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楚有禄讲道最后冷汗都冒出来了。
楚毅道：“有禄叔，你终于明白了，其实很多人都完全搞反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和文臣的关系！在帝国的社会体系中，皇帝和文臣才是最大的阶级对立啊。”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楚有禄的两腿马上就软下来了。
“有志者都能看清楚，在封建社会的主要矛盾中，就是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但是他们没有搞清楚，那就是地主阶级的代表是文臣，成为地主的主要方式就是当官，只要有一人当官，那么全家以及子子孙孙都能当地主。
而皇帝是则是代表了农民阶级，因为皇帝的一切税收，兵力，民心，都是来自于农民，而不是地主，农民是皇帝的最为宝贵的资产。
可是皇帝没有办法直接管理土地和农民，所以是由文臣管理，文臣为了获取最大的利益，就会选择架空皇权，所以啊，封建社会最大的矛盾，是皇帝和文臣，是皇权和臣权之间的斗争！”
楚有禄‘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把头紧紧贴在地板上。
“家主，此乃帝王心术，岂是老奴这鄙贱之人能听的，老奴万死啊！”
“有禄叔，听说你这些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你在怕什么？怕福爷爷掌管家族府库，你在外统领楚家军商业部会对我造成威胁吗？不过只是运输些物资罢了，居然让你这个商务部的头子亲自跑一趟？”
“老奴该死！”
“有禄叔啊，你高看你自己了，魏忠贤权倾天下又如何？他的权力来自皇帝，只要皇帝一道旨意他就能死无葬身之地，我会害怕你变成魏忠贤吗？”
“老奴妄自揣测家主心意，罪该万死！”
“有禄叔，你快起来吧。我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我是绝对信任你的，不要怕你把商业部操持的太好，我需要一个蒸蒸日上是商业部，我需要把既得利益者的眼光从土地转移到商业上去，这是关乎天下的大事，咱们要把农业和农田还给农民，而不是让百姓和这群虎狼争食，几千年经验告诉我们，百姓不是地主的对手，除非使用暴力手段，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楚有禄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深深弯下腰，道：“老奴愚钝，今日方知家主雄韬伟略，老奴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努力发展商业，让百姓不至于与虎狼争食！”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