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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义军行营

虞权和徐琰逃出禁军大营后,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阳翟城。刚到阳翟境内时,便远远地看见义军在打扫战场。经过一番斡旋,二人这才得到齐王的具体位置。

“报——”

传令兵飞速地跑向齐王司马冏的中军大帐。

司马冏此时正在帐中寻欢作乐,笑得不亦乐乎。几个歌姬围在司马冏的身旁,有给司马冏喂葡萄的,也有跟他互相喝交杯酒的。

“大王~外面有人……”

歌姬的身体柔软似棉,司马冏刚要伸手去摸,就听到歌姬娇嗔一声,一个闪躲便躲开了司马冏的咸猪手。

司马冏并不在意,直接站起身来,说:“美人,你要往哪里逃……”

“大王~来追人家啊……”

司马冏这时候跟几个歌姬躲猫猫,帐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帐外的传令兵等不及了,又禀告了一声:“大王!抓到两个奸细……”

司马冏顿时愣在原地,想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士兵,竟然敢耽误本王办正事。司马冏说时迟那时快,抄起大刀,就冲出了大帐。

“你找死——”

司马冏将大刀架在那个士兵的脖子上,两眼通红地咆哮着。

士兵胆战心惊的跪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这哪里是他没有眼色,实在是不敢耽搁。自己在帐外正睡着觉呢,突然前锋部队派人传令,说有两个名叫虞权、徐琰的义士,来投靠齐王司马冏。

如今天下大乱,诸王纷纷起兵反抗赵王司马伦。谁知道两个义士是不是赵王司马伦派来的细作,不来禀告便要延误军情。

上次阳翟之战,虽说齐王司马冏部大获全胜,挫败了张泓部,但齐王部也损失惨重。损失惨重的原因就是有个传令兵贪杯,没有及时传令。最终,那个贪杯的传令兵被齐王砍了头,悬挂在中军大帐。

回想起这件事,传令兵唏嘘了一声,赶紧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在。只是大家也知道,齐王此时在跟几个歌姬快活,如果自己冒泡进去,定会被齐王杀了。斟酌再三,传令兵一狠心,还是快步跑向了大帐。

“大王……我,我……”传令兵颤抖地说着。

“快说什么事,不然本王杀了你……”司马冏一字一顿地说着。

看着司马冏那双鹰眼,传令兵赶紧说了出来,丝毫不敢隐瞒。传令兵将前锋部队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齐王素来暴戾,只是这次也不得不小心。自己的中军驻扎在阳翟城,前锋部队在阳翟城外,后续部队在颍阴一带。如果这次不是前锋部队在阳翟小胜张泓部,那这次齐王三军便要全军覆没。

司马冏再联系前因后果,不免地对前来投靠的虞权和徐琰心生了恐惧。

“将那两个细作带来见我,快滚!”

齐王司马冏将大刀扔在传令兵身旁,随机气鼓鼓地便走进了大帐。

旁边一直跪着的传令兵,此时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传令兵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脑袋还在。

一队官兵押送着虞权和徐琰,不一会儿便来到齐王大帐。当二人走进大帐时,司马冏依旧在跟歌姬喝酒作乐。见虞权和徐琰也不参拜自己,司马冏冷冷地说了一句:“尔等草民还不跪拜?”

虞权和徐琰站在原地,不跪。

司马冏不高兴了,给护卫使了个眼色。

“吧嗒”一声,几个护卫将虞权按下来,虞权还在挣扎。

“我兄弟二人是来投靠齐王殿下的。莫非这就是齐王的待客之道?”虞权说。

“投靠?谁知道,”司马冏呵退歌姬,站起身来背对虞权,冷冷地说,“谁知道你们二人是不是细作?也可能你们是我叔祖派来的……”

齐王司马冏是惠帝司马衷的弟弟,按照关系也要叫赵王司马伦一声“叔祖父”。虽然口头上还一个“叔祖”的叫着,司马冏内心早已经恨死了赵王司马伦。

当初铲除妖后贾南风一派,齐王司马冏也是出力了,却没有获得应有的大权。淮南王司马允是齐王司马冏的哥哥,但司马冏打心里便看不起淮南王。司马冏只觉得淮南王实在愚蠢,如果当初也像自己这般蛰伏,可能义军盟主就是他的了。

“某和二弟徐琰,本已经快到了朝歌,谁知听闻成都王大败……”虞权说着。

齐王司马冏这下子就不高兴了,你不是来投靠我的吗?怎么先去的是成都王司马颖那里?朝歌有成都王司马颖,常山王司马乂。常山王司马乂素来贤德,名声大噪,这点让齐王很羡慕。

看着齐王脸色大变,徐琰赶紧接过话来说:“我兄弟二人本就是来投靠齐王殿下的,只是当初听闻常山王在朝歌。我兄弟二人误以为殿下也在朝歌,这才弄岔了。齐王殿下淡泊名利、怜贫恤老,美名早已经传遍四海。而那常山王只是人面兽心、两面三刀,怎能比得上齐王殿下?”

“好了好了,常山王也是我兄弟,也是堂堂一个藩王,汝怎能这般污他名声?”

司马冏咳嗽两声,故作批评地说着。其实自己内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可是头一回有人夸奖自己比常山王好。

徐琰也是急中生智,刚才看见虞权说出那番话,便已经猜到齐王司马冏和成都王司马颖、常山王司马乂不和。这才一转话锋,转而拍齐王司马冏的马屁,给齐王司马冏哄的一愣一愣的。

虞权被徐琰打断之后,心中自是不满。心中只想着,二弟你打断我的话也就算了,竟然还这般没有底线。

“那二位义士,是哪里人?”司马冏问。

“某是兖州高平国人氏,我大哥是扬州会稽人氏。”徐琰抢先一步介绍道。

听到虞权是会稽人氏,虞权姓虞,会稽有个虞氏一族。虽说虞氏比不上杨氏那般,但虞氏在江东也是数一数二的。

“哦?”司马冏来了兴致,突然转身看向虞权,激动得说,“仲平兄与会稽虞氏有何关系?”

“某大君(即父亲)名讳虞潭,在扬州刺史麾下做个小吏……”虞权回答着。

“哦~竟然是虞家郎君,快请起……”

齐王司马冏这下子高兴坏了。虽说扬州兵不是江东人,是从北方征调到扬州,来防范江东的。而虞氏在前朝孙吴政权时便是名门望族,如今虽说败落,但财富却还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如果能将江东势族、扬州兵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成都王、河间王拿什么和自己争大权?齐王在心中盘算着。

河间王司马颙(yóng)是个城府很深的人,齐王司马冏和赵王司马伦双方在交战,河间王司马颙却不支持、也不反对任何一方。一旦哪方获得一点胜利,那河间王一定会派人去顺手牵羊。

再说成都王司马颖,封地在蜀地,但却掌握军权,同时拥有益州、冀州、并州的人马。而凉州的张轨、幽州的王浚、东海王司马越都在观望,齐王司马冏的兵马实在不多。如此看来,齐王司马冏惦记扬州兵实属无奈。

待虞权坐下,齐王司马冏便叫人好酒好菜全上来,热心地招待虞权。这让虞权和徐琰倒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何齐王司马冏会对自己这么好?

虞权也明白,齐王这突然转变,向自己示好,恐怕来者不善。自己出身虞氏,虽是寒门,比不上那些大族,但在江东还是老大哥的存在。自己虞氏一咳嗽,江东每个势族都要抖三抖。西晋刚灭孙吴,晋廷在江东的势力不稳,所以才会派遣北方兵去镇守江东。

难道司马冏在惦记江东?他要让我虞氏一门当带-路-党?一串串问题,在虞权脑海中不停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