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王司马冏信誓旦旦,誓要在一天之内拿下颍水,可是赵王大将张泓也不是饭桶。就这样,义军与禁军依旧在颍水两岸对峙。而齐王却越来越焦躁,显然这次还是会让成都王先他一步。
“报——”
“何事?”
“京城千里传书,只说宫廷巨变……”
“快拿进来!”
听到传令兵说京城来了信,这让齐王更加紧张了。如今两军交战,京城中会出什么事?
这封信是齐王司马冏的哥哥寄来的,哥哥是东莱王司马蕤。信中说赵王心腹、左卫将军王舆率领七百营兵杀进宫中,将以孙秀为主的一众大臣纷纷斩杀,赵王父子也被活捉。
“好!好!好!真乃天助我也!”司马冏顿时哈哈大笑。
众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徐琰也开口问:“不知大王有何喜事?”
司马冏将信中内容说出来,营中顿时也是欢声笑语。而虞权却闷闷不乐,面露不悦之色。
见虞权没反应,司马冏问:“仲平兄为何愁眉苦脸?”
“此事真值得大王高兴?”虞权根本不给齐王司马冏留面子,上来就是一个否定。
“怎么,”司马冏将信拍在桌子上,不满地说,“怎么此事不是大喜事?虽说仲平兄之计并未实施,朝廷上便已经内乱,何必……”
虞权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说王舆等人帮了齐王司马冏一个大忙,只是如今齐王大军还被张泓困在颍水一带,迟迟没法开拔洛阳。如今朝廷局势动荡,让成都王司马颖得了便宜,岂不是得不偿失?损失的是齐王司马冏的兵力,获利倒是成都王司马颖。
齐王司马冏也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必须抓紧时间拿下张泓了,毕竟两军对峙已经超过一个月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是,这京师如何是好?”司马冏请教虞权。
“某斗胆请问大王,大王可曾还有同父兄弟在世?”虞权拱手回礼,突然问了个这么一个问题。
“你这叫什么话,跟洛阳有什么关系……”司马冏越来越不高兴了。
有个人替司马冏回答了虞权,说齐王司马冏还有一兄一弟尚在京师洛阳,就是东莱王司马蕤、北海王司马寔。之前孙秀想要杀了他们二人,而赵王太子中庶子祖纳站了出来。
祖纳便是后来的民族英雄祖逖的哥哥。祖纳向赵王司马伦上书,从先秦三代说到秦汉之际,旁博引证,其实概括起来便是“罪不相反,恶止其身”。出人意料的是,赵王司马伦竟然手下留情,饶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这个谋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虞权心中却是充满了鄙视。这明明是形势所迫,根本不是祖纳的功劳好吗?
齐王司马冏首先起兵反抗赵王司马伦,而赵王为了控制住局势、不让天下大乱,谎称齐王司马冏还在京师、叛军乃是别人打着齐王的名号造反。如果这时候赵王真的将齐王司马冏的兄弟杀了,那么“齐王尚在京师”这个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祖纳看来也是心系天下,待孤到了洛阳,头一号便要赏赐祖纳。仲平兄,孤可将此事提前交给你了……”司马冏越说越高兴,止不住的夸奖祖纳。其实并不是齐王司马冏感谢祖纳出手救自己的兄弟,实在是因为朝廷中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这才高兴得。
虞权越来越无语了,心中对齐王司马冏越来越鄙视了。你现在还没有到洛阳,就敢自称孤了?真等你到了洛阳,你怕不是要上天!也不知道自己来投靠齐王,到底是不是个好选择。虞权心中只觉得一阵苦闷,为何穿越了要成就一番大事竟这么的困难。
这时候徐琰开口了,毕竟不能让大哥的风头太大,埋没了自己。徐琰说:“眼前有个大难题,便是这难对付的张泓。大王以为……”
“是啊!虽说赵王作恶多端,手下的精兵强将倒是不少。可惜了,可惜了……”司马冏来回踱步,一直在思考。真是难办,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头痛欲裂的齐王,一个没注意,突然摔了下去,好在身后便是将军椅。
如果真的要强攻,拿下张泓部的禁军估计问题也不大。只是进了京城,真将执政的位子让给成都王司马颖?就说河间王司马颙,一点兵将没有损失,到头来却捡了个大便宜。傻子皇帝回到皇宫是注定了,自己一定要保存实力,将军也好防成都王司马颖一手,也防河间王司马颙,谁知道他俩会不会下黑手。
正当齐王司马冏发愁之时,有个将军提议,可以让虞权、徐琰二人深入敌营,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张泓也倒戈,毕竟赵王司马伦父子都已经被抓了,皇帝司马衷重回朝廷是大势所趋。
徐琰听完也要表示赞成,却被虞权抓住了胳膊。虞权给徐琰使了个眼色,徐琰这才没说话。
那个将军说完,转身看向虞权,一脸的奸诈之相。虞权和徐琰只是普通出身,并无军功,却被齐王司马冏奉为座上宾,这不得不让那些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的将军们嫉妒。
虞权自然也明白这个,虽然嘴上并没有抱怨什么,只不过心中已经是问候了那个将军的祖宗十九代。老子出身不好?没有军功?是,我是没有军功,可是老子出身于堂堂的江东势族虞氏一门啊!老子的出身可比你一个军户世家来的有面子吧?
在西晋这个动荡的世界里,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寒门势族,如果想往上爬,只能通过军功这一条路来的最快。虞权之前在祠堂拜见叔父、伯父之时,他们还曾嘲笑虞权身体瘦弱,将来没法上阵杀敌,没法光耀门楣。
虞权这时候心中一阵骄傲,谁说得军功只能上阵杀敌了?No,No,No,你们都是太笨了。我当个谋士,弹指间敌军便灰飞烟灭,岂不痛快?轻轻松松便得军功,岂不快哉?
司马冏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让虞权和徐琰试一试。如今天下局势已定,真等成都王司马颖进了京师,成都王必定回过头来跟齐王一起围剿张泓,到那时张泓不是死也只有死了。要知道,成都王下手狠毒,不是自己的人统统杀了。
“大王!某认为,要劝降张泓,上策乃是诱降。”虞权高声禀道。
“哦,”司马冏来了兴趣,示意虞权继续说,“仲平兄以为如何诱降?美人?财宝?要多少有多少,本王不会吝啬的……”
“恕某大胆,某恳求大王将自己的一班爱姬送给张泓,方能……”虞权回答说。
什么?你让本王将这些爱姬当成礼物送给对面的敌人?不不不,本王是不可能同意的。齐王司马冏怒气冲冲地看着虞权。
谋士们也想坑害虞权一把,看看虞权到底能不能劝降张泓。不论虞权能否成功,虞权最终都会得罪齐王司马冏的。
一班谋士互相使了眼色,不一会儿便纷纷上奏:“请求大王将爱姬交与长史虞权、徐琰,如此方能体现出大王的真心……”
一班谋士的轮番轰炸,让齐王司马冏措手不及。司马冏心中想到,你们平时不是跟虞权、徐琰二人不和吗,怎么这时倒在了一个阵营。接下来又有个将军补充道,如果虞权二人完不成任务,大王也可治罪。听完这句,齐王会心一笑,已经知道了谋士们心中的小九九。
“也罢,传令:左长史虞权,右长史徐琰,奉寡人爱姬十五名,并珍奇异宝十箱,速速赶赴禁军张泓将军大营。望二卿不负孤望,尽力办差!”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