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后院中,凌乱的站着六十二位少年,这是按照李成志严格要求下“买入”的新兵。
铁马军新兵,必是少年郎。用李成志的话“你买一堆比我大一圈的,能管的住?”
李成志看着眼前这些新兵,站的扭扭咧咧,不像个样子。
虽说他对这些新兵的军姿,军纪,没有多大的要求,能看就行。不过那位老夫子觉得这样不可,倒不是说什么有辱斯文。皆是军姿,军纪,也决定着一个军队的整体实力。
“都给老子站好了!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铁马军的兵士。说白了,你们就是我花钱买来了,就是些奴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我告诉你们,若想获得认可。那就给老子上阵杀敌,杀到敌人胆寒,世人皆知。”
他看了看眼前这些新兵,有些人满面轻蔑,有的人若无其事。
“还有,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北方的,瞧不起我们这些南蛮子。无妨,咱们慢慢了解,我也不着急。从今天开始,我会安排人手带着你们操练。你们若是不服,等出了城在跟我练练。别看,说的就是你丁苗和那傻大个。”丁苗昨夜喝多之后,便决定留下来。但酒醒后,他便有些后悔,这伙人也太穷了。
李成志不在理会这些新兵的躁动,现在用脚踹还不是时候,怕他们喊的太大声,影响药铺里的病人。
李成志陪着老夫子来到一处酒楼的雅间内,按照老夫子的话说,此乃风流也,你这田舍翁懂个屁!
两人刚坐下,李成志就大喊道:“小二来个鸡,一壶酒,两个小菜,都要辣子。”
“的嘞,客观,您稍坐,酒马上来。”
小二端着一壶酒,两个高脚酒杯来到了雅间“,客官,酒来咯!”
李成志看了看酒杯,啧啧道:“你们读书人啊,就是屁事多。拿个碗不就好了嘛?非要整这杯子,多花里胡哨啊。”
老夫子笑着不说话,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向下虚点两下。做人嘛,要有点风范。
李成志拿起酒壶,先给老夫子满上一杯,“你这老头,咋还装起来了呢?”
“哈哈,这不是要传你学问嘛!总得让你先吃个亏吧!”
“那老头你说说吧,你能传我什么学问?”
“攻守之道,可愿学?”
“说说看?”
老夫子一口饮尽杯中酒,手指在次虚压两下,很是有些派头。李成志也不恼怒,摇头微笑着帮他满上酒。
“所谓攻守,自然是指一攻一守。何为攻?孙子兵法有云,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此为何解,谋,为智,但不是你这个田舍翁能学的,教了你也不会,还不如来点实在的。”
李成志骂骂咧咧道:“娘的,那你说个屁!”
“谋在于大局,在于人心,在于天时地利人和。确实不是能教的。在于你自己,多看多学,看看兵法,看看史书,便如授课一般,点到即止。”
“嗯,继续。”
老夫子在饮一杯,“两军交战,可有攻防一说,自古战阵层出不穷,皆有遇敌不可焦躁一说,可先防而后动。不论势力大小,为将者,需考虑周全,若无把握,先与敌以弱即可,不必逞草莽之快。战之,人有气,有心,打仗靠的便是将士们的气。
见李成志有些茫然,老夫子推了推酒杯, “为何先秦为虎狼?军纪严明?仁义之师?世上本就没有仁义之师,仁义一说何来?战争为何?打仗确实是要师出有名,但不可皆是虚缈之物,若你有一千将士,可保人人皆是替天行道?战争本就是攻守之道,攻为攻城掠地,守为保家卫国,自当赏罚分明,不为钱财佳人,良田锦绣,为何?扪心自问便可。”
李成志点点头,“夫子,敢问南北交战如何?”
老夫子欣慰一笑,“孺子可教,世人皆说西南之蛮夷不可用,其实不然,蛮兵凶悍,且耐战。皆是天生步兵,若步遇骑,皆靠勇猛,不可怯战,不可慌乱。蛮夷之地皆有此等人也,若你步遇他骑,当如何?”
“不知,但怕。”其实这确实是李成志的阴影,家破人亡时,那一队骑兵确实成为了李成志的噩梦!
这时小二端着鸡和小菜来到了雅间,老夫子招手笑道:“来小二,放这边。咱们先吃,然后再说骑步之事。”
老夫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着鸡,李成志则是大口咀嚼,吃鸡嘛!不大口大口吃,怎么能吃的香?
吃过后,李成志发觉还是有些不过瘾,扯嗓大呼,“小二再来一只鸡。”
“那也给我拿一壶酒来。”
李成志再次给老夫子满上杯酒,随后起身抱拳道:“请夫子教我!”
“哈哈,其实简单,弱步遇骑,几乎难以抵抗。但若搏命,可为三招,斩马,拒骑,悍勇!”
“夫子,何解?”
“斩马,可为斩马腿,重甲刀兵与长刀可斩之。拒马,长兵器圆阵可拒之。悍勇,亡命者可敌之。”
李成志摇摇头,“不懂。”
老夫子拿出花生米,摆出一个圆,又在里面加上些零零散散的花生米,“重甲刀兵为陌刀,斩,马刀。为长刀类,可斩之马脚,劈之步兵。长枪为刺,最长可有六米,需兵士配合,不可怯战。而长枪如林,刀兵如虎,此为一册。看这圆形,此为圆阵,以长兵器拒之,中可立大纛,但敌可破阵,此为二策。兵之悍勇,不是用以搏命,越是悍勇,越应诡行。而搏命之计,则为三册,自分上中下。”
“那何为上册?既有上册,为何还需出此中下两 册?”
夫子抚须而笑,“重甲刀兵,岂是大白菜乎?一名重甲刀兵需两名辅兵,一匹骡马。而汉斩,马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更有陌刀,陌刀优于斩,马刀,长十尺,为双刃长刀。但不论斩,马刀或是陌刀,皆不如长枪。原由无他,此类刀具毕竟造价昂贵,且难以选拔兵士,练之更是伤财,若选此册,需银钱充足。”
老夫子夹起圆阵中的一粒花生米,“圆阵则为防,与斩马恰恰相反。但骑兵机动强,相较于灵活,若持续被动,则有失先机,可与斩马配合使用,圆阵外围布长枪,中为马刀,内为弓弩大纛。”
“勇者不可少,不论长枪或刀兵,排头或重甲,皆需勇者。那何唯上册?唯有,以防为攻,以攻为勇,此乃上册。”
李成志仍是一知半解,“赎学生愚昧,确实难以理解,还望夫子不吝赐教。”
“南人北上,北人南下,皆有水土不服。人如此,马毅是。若要北上,其一不可妄动,需以智之。南人怕冷,北马耐寒,故而北地骑兵南下就会失了水土,且不善山地。而西南地骑兵则是更为矮小的西南马,善山地,不耐寒。所得为,北骑南下则失天时,不善地形。南骑背上则失地利,不善寒冷。”
李成志这才恍然大悟,起身抱拳一礼,“多谢夫子传教。”
“愿下次相见,我俩依旧。”他看着窗外的马车,起身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壮士,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老夫子怎么会是一般人?
老夫子走后,李成志若有所得:“南人悍勇,但不耐寒,人如此,骑也是。”
“战阵?以步带骑?呵呵,总感觉像是以命换命!”
“看来还是得北上啊。”
“小二!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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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中,老夫子乘坐于一辆马车,车夫便是那位玉面小郎君。
“我就奇了怪了,为啥你跟那老头都这么喜欢这个小娃娃?”
马车内传出老夫子的笑声,“你以为是他?哈哈,所以说,你这种人永远无法成事。”
得,这两老头都一样,一天天神神叨叨的。
刘铜马刚想顶嘴一句,车内便又出一语,“不要狡辩了,那人与你做买卖,你都敢打马虎眼,这不是笨,是什么?”
此言一出,刘铜马吓的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