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铁马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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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烈日所照,互为肝胆

自那日老夫子授课,已过一月之久。期间众兄弟伤势已好的七七八八,李成志也就着这段空闲,开始细细思索夫子所言。

以步拒骑?按照老头的话确实可行,但是代价太大。说白了,前面的长枪手就是些死士。只要骑兵破阵,那他们必死无疑。若是刀兵在败呢?那不等于把弓箭手暴露在屠刀之下?

这样过于依赖战阵,真的可行?本就什么都不懂,万一战阵被破当如何?还是靠单兵?老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人家万一有破解之法呢?咋感觉这老王八蛋,说话跟放屁一样。

这日李成志收到消息,周家家主周炳,在过几日便要举办四十岁的生辰宴。而此时不说别的,黄豹子的生辰纲已经被劫了,若是他能再凑一份还好,若是没有,那不是危险了?

他走出房间,到店内随郎中含蓄几句,顺手多给了些留宿的费用,便准备收拾离开。

这段时间,铁马军不论新兵老兵,所学之技,不过是些最为简单的,列队,服从。毕竟有的东西,不是教出来的,是杀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没杀过敌,见过血,那永远都是新兵。但杀敌之前,也需是要准备的,一学二练三演习,一样都不能少。

李成志站在一张椅子上,笑道:“弟兄们,来我铁马军一个月了,感觉如何呀?嘿嘿,很轻松吧!你们放心,等会我们就出城,出城之后,就些意思了。”在县城有些束手束脚,打人嘛,自然是吼的越大声,越有动力。

随后,他收起笑容。

“铁马军全军,出城!”

目前铁马军主分两队,刀队与弓队。刀队五十人,弓队三十五人。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弓队大多是些老兄弟,但那些横刀甲胄,李成志却全部分给了刀队。

这让弓队队长驴蛋,差点跟李成志打起来。

“你他娘的,我们弓队是后娘养的吧?”

当然,各队中也有不少刺头。不过李成志懒得理会,出了城后,就有你们受的。

出城时,那官兵一眼便认出了李成志,急忙扯嗓大吼道:“赶紧给这位爷放行。”

李成志也很大气的给了他一两银子的过路费,毕竟这是江湖规矩。

此次不同往常,李成志依旧骑骡在前。而铁马军七十八将士,则排为两列,整整齐齐的出了县城。

队列中间还有骡车,拉着物资和伤员。至于银钱,自然是一两都无。到了山林之间,难道指望着用它砸人?

李成志也早已选好了目标,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早就不用惧怕黄豹子的报复了。而且赵无忌在前几日,就已经在附近打探过。那里确实有人去过,不过并未久留,估计老窝现在已经安全了。但只要想到那些男童的所作所为,他便有些恼火。

出城十里处,李成志看了看四周,勾起嘴角说道:“停下吧,就这里了。”

众将士纷纷停下行军,李成志调转骡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服气。那就来试试吧。打得赢了我,走。打输了,留下。”

队列中的老兵们,纷纷出列站在李成志身后,示意站队。

而那些新兵,则面面相视。在这群人中,南北地区不等,许多人桀骜不驯,甚至说,他们根本就不服气,就是留下也是隐患。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老子有的是办法。当兵嘛,聪明些好。

一位身高五尺半,身材精瘦的少年出列走向李成志,抱拳正色道:“在下丁苗,善刀!特来问刀一场,若是在下得胜,自愿卖命三年。若是将军得胜,丁苗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说罢,他脱下身上的藤甲衣物,缓缓抽出腰间横刀。

李成志下骡道:“在下李成志,善刀!若是你能得胜,走便是!”他也跟一样,脱下自己身上的甲胄衣物,抽出背后长刀!

丁苗笑道:“好刀!”

说罢,只见丁苗双手持刀,奔向李成志。

丁苗舞细刀,其真意在速。

李成志双手拖刀,两人将至,丁苗高高跃起,扬刀一劈。李成志脚步不停,长刀一提。

第一刀为试探,两人刀背相撞,丁苗横刀被微微震退。

因李成志刀重,小胜。

李成志怒吼着冲向丁苗,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刀势横猛。丁苗且战且退,毕竟对方手中刀长,一寸长一寸强。而若是硬拼,不出三刀,自己便会被其换命。

现在双方都在等待机会,李成志不依不饶,砍的丁苗节节败退,丁苗一直想要找机会斩其腿,但几轮交手,丁苗已感觉得到,对方就是等着自己近身,到时候在拼一刀,可就不是震退那么简单了。

两人一攻一守,倒也默契。

丁苗几次压低身子,都被李成志提刀打回。场面陷入了僵持,周围兵士也正卖力的呐喊助威。

但天气太过炎热,导致两人很快就有些脱力,李成志刀重,挥舞起来变更为废力,而丁苗格挡,便需要承受刀身重量,也不轻松。

李成志开始放缓动作,力势逐渐减弱。丁苗觉得机会来了,在格挡时,他故意放大动作,等待李成志扬刀劈来。

李成志见状,欲趁其缓冲,扬刀一劈。这一劈,用的依旧是刀背。

刀之精贵,不可,以刃抗之。如长刀横刀,虽刀刃锋利,但也及易损坏。若刀刃毁之,留以刀背,何用?

若与人厮杀,用刃无妨。至于切磋,点到即可。

刀将至,丁苗不挡反攻。

“这一劈,我丁苗能躲。”

他横刀一斩,欲其折腰。

李成志并不理会。

“娘的,老子就会这三刀,会空?”

四尺长刀,架于丁苗肩脖。

丁苗微微一愣,随后单膝跪地道:“丁苗愿赌服输,日后愿跟随将军,以效犬马之劳。”

正值暑夏,此时午间天气分外炎热。烈日下,两人满身大汗。一人跪地抱拳,一人持刀而立。

烈日所见,互为肝胆。

李成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以后就叫大哥吧。”

他正视前方,大吼道:“他娘的,还有谁!”

一位身材高大的黑皮壮汉走出人群,抱拳道:“在下吴名,口天吴!会些粗略拳法,愿问拳一场。”此人腿上还绑着绷带,可能那日受伤还未好全。

李成志笑道:“我可以等你伤好了在打。”

唤作吴名的汉子摇摇头,示意不用。

“张丰,我累了,你来吧。”

“来了。”张丰脱去衣物,快步冲向吴名身前,抱拳道:“老张村,张丰!”

“吴名,口天吴。”

两位黑皮少年脱去身上衣物。一位身长五尺有余,一位身长七尺有余。

吴名先发制人,一拳直奔张丰肩膀,依旧是点到即可。

此拳破风,亦如猛虎。

张丰笑了笑,跟大哥那一套是一样的。

只见他太极起手,一手抓拳,一手掌出。

可吴名就如山一样,没有因为张丰这一掌后退半步,而是左拳上勾,打其下颚。

张丰急忙躲闪,并松开吴名右手,改双拳而攻。没法子,他整个人只到吴名胸口,若是要打,自己也只能打肚子,所以他最擅长的虎爪肯定是没法用了,而拳,他也不差。

苗人悍勇,张丰亦是。他一拳轰出,欲与吴名互换伤残。吴名不给他机会,向张丰拳头递出一拳。

两人各退一步。

吴名:“不错嘛,有点力气。”

张丰: “一般一般,就比你好些。”

“可以了,就这样吧。”李成志走到张丰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张丰尴尬的笑了笑,便转身回到了人群。

李成志刚看向吴名,他便单膝跪地道:“吴名愿为大哥,效犬马之劳。”

李成志有些好奇,笑道:“为何?”

吴名道:“不知道去哪,我从小就被些倭寇抓去当奴隶,前段日子,又被他们卖给了那奸人。至于爹娘,早就死了。所以还不如跟着大哥你混口饭吃。而且,我看出来了,刚刚那人见我腿上负伤,于是不愿在打,我有自知之明。”

“好,那你多大?”

“十七。”

李成志指着他,一脸惊讶,“你确定?”

“确定,我七岁才被倭寇抓去。当时已经记事了。”

李成志凑到他耳边,“那你为何当日想选那田家小姐?”

吴名有些尴尬,挠头笑道:“谁让大哥你当日说话那么奇怪,还说什么今天就要了我。我以为你是什么龙阳之癖。在然后就是,咳咳,那娘们确实漂亮。”

丁苗在旁边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过。大哥说话太...咳咳那个了。”

李成志摇头苦笑。

难道是我书读少了?不应该啊。算了算了,练兵重要。

“还有谁?”

随后,一虎头虎脑的少年,走出抱拳一礼,“在下黄州赵资祥,善射!”

李成志对着后方叫道:“无忌你去吧。”

其实赵无忌与张丰的射术比驴蛋强,不过驴蛋毕竟是跟着李成志最久的。所以才会让他来担任弓队的队长。

驴蛋其实也推脱了几次,他也知道很多人看不起他的射术。所以他还是想跟着大眼一起管理钱财,毕竟谁不喜欢钱呢?

而赵无忌和张丰,目前则担任着副队长和教头,驴蛋几乎就是个空架子。对此他也乐见其成,他知道自己没这个能力,所以也不去凑这个热闹。李成志答应了他,到时候让他去管理辎重。

两人比式也很简单,双方用无锋的木棍对射,谁先被命中谁就输。不过这人确实不如赵无忌,在对射之时,光是眼力于定力,他就高出那赵资祥不少。那人放箭太过着急,而无忌一直在等着他放箭,在他换箭的空隙中,一击致命。两人对决,也才区区两箭就分出了胜负。

赵无忌走时,对他说道:“不要就知道射,有时候憋着,或者稳住,一击必中更好些。”

赵资祥对他抱拳一礼,后单膝跪地道:“赵虎头拜见大哥,愿效犬马之劳!”

那些剩余新兵皆是服气,纷纷单膝跪地,“愿效犬马之劳。”

李成志急忙上前把他们一一扶起,花里胡哨的。

“各位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咱们铁马军没别的,就是有饭吃,有兄弟。若是上阵杀敌,不怕被自己人捅刀子。以后我李成志的后背,就交给你们了!”

此言一出,众将士纷纷大呼,“铁马军,铁马军。”

李成志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昔年铁马军二十兄弟出辰州,入黔州。死七人,当时遇上了无忌三兄弟,我管他们叫赵老三。现在呢?叫不来了。无执死了,无广还在驴车上躺着!你们要记住,兄弟永远是兄弟。战场上你们是兄弟,生活中也是。我知道,你们有的人看不起我这个南蛮子。但我告诉你们,不服就打,打到服为止!全军出发,谁不服回去接着打。”

铁马军八十八兄弟出彭水县,他们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就会让整个彭水县知道,“铁马”两个字,怎么写。

而黄豹子,此时正四处搜寻着铁马军的消息。两千两银子不翼而飞,自己的十名甲士也没了。这可是老底子啊!换谁谁不气。

相比于黔州的平静,此时黔中道周边。由于江南诸多大族扶持出了一个“诏国”,故而许多流寇土匪,也开始四处逃散。这些人中,不乏有往西南逃散的,例如座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