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月明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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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惯见的杀人灭口

“这声音好像听过!”易恺正在纳闷,忽见赵锦公主率着一众武士正好拐过角落,牵马步入祭祀区域。当即心中一喜,这才如释重负一般。

什么人?村民们闻声,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这队人马已至身后。

“公主驾到,还不速速参拜?”一帮卫士立马围了上来,守护在赵锦身侧,当即出示了一枚纯金令牌。

山野村民哪里见过这等人物?怔怔地站着分不清情况。年老的族长拄着拐杖,拔开人群走出,瞇着眼看了看武士手中的令牌,顿时神色一惊,双膝跪地,回首对着村民说道:“真是咱赵国公主,大家快快参拜!”

老族长都这么说了,村民也没有不信之理。连同方才苏醒的几名壮汉在内,立马齐齐拜倒,山呼“公主万岁!”

话说当下战国之际,并非只有君王才称万岁,但凡位高权重的王公贵族,皆可尊称。赵锦既为公主,自然不在话下。

赵锦和颜悦色的道了声“乡亲们免礼,快快请起!”只见双手一抬,村民们诚惶诚恐的齐齐站立起身。

“台上的壮士所言正是,大家都是神的子女,哪有自食子女的道理?快快放了孩子,莫再害了无辜。”少女朝着易恺拱手一礼,极其稳重而自然地穿过人群,走上高台,站在了易恺身旁。随行的士卫也跟着步入高台,从易恺手中接过两个孩童,解了绳索,放归父母处。

这一来,人群中再也没有了反对之声。尽皆恭恭敬敬,俯首听命。

老族长走出人群,躬身拜道:“听闻咱大赵国内有一位仁义豪情的赵锦公主,时常游走民间,为民请命,可是殿下?”

赵锦拱手,还施一礼,道:“本公主正是赵锦,族长老爷不必拘礼。还请配合本公主,共查此案!”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妙龄女子,说话却是快言快语,有礼有节。

老族长闻言,又将村中人口失踪之事报了一遍。赵锦听罢,不由得眉头深锁,随即言道:“大家放心,赵锦专为此事而来。若不破案,便无颜再见众乡亲!”

村民们听见公主亲口承诺,自是欢喜不已,尽皆将涉案见闻一一汇报。赵锦命人取出书简记下,又劝散了众人。而那老族长生怕怠慢了公主,力邀赵锦家中作客。赵锦以“办案要紧,不便扰民。”为由,婉言谢绝。

待到众人散尽,赵锦摆下酒食,邀请易恺共用。于是幕天席地里,二人边吃边聊。这赵锦虽为公主,却丝毫没有架子,更是洒脱得连一般男儿也不如。

“壮士行侠仗义,救我赵国子民,在此谢过!”赵锦高举手中酒袋,对着易恺一敬,首先说话。

易恺爽朗一笑,举酒回敬,一边吞着食物,一边说道:“是你救了我才对,若非你及时赶到,恐怕我也难以向村民们解释清楚了。”

赵锦举起酒袋,浅尝辄止,客气说道:“先前见你勇救孩童,力压汹涌民情,只怕是没有我,也能应付自如。只是不知你为何来到此地?”

易恺一阵苦笑,“昨日得公主接济,兴奋之下走岔了道,才会来此。”说到这里,想起昨夜所见之事,将其细细的叙述了一番。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易恺透露的情况,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想着这些天来,一直为此案奔波,却在此处有了眉目,哪有不喜的道理?一顿饭的功夫,案情豁然开朗。可惜的是,易恺也不知那山洞之中具体有多少看守,战力如何。为了谨慎行事,立即差谴卫队长赵恢赶到井陉关调集兵马,并诚意邀请易恺带路。

易恺爽快的应允了赵锦的请求,那些人的罪恶行径,令人发指,就算没有受人之请,也会义不容辞,欣然往之。

酒足饭饱后,在易恺的带领下,赵锦一行来到山中,勘察好山洞周围的地形和环境,在另一处山头扎寨安营。此时正值初夏季节,夜色微凉。易恺望着天边一轮新月升起,不由感怀伤情。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当他吟来,时隔两千年的月亮,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心中生起对父母的牵挂与思念。同一轮明月,同一个地球,两千多年的时光,这是多么的离奇。可他们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正为了自己的失踪而伤心欲绝呢?还有伊人,她是否已化为尘灰,香消玉殒?正在另一个异域空间里等着轮回转世?

他心里好多问题,好多未解之谜。然而,命运的阴差阳错又有谁能控制得了?想及此处,眼泪已经挂在脸上,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有如此困顿无助之时。

“易兄,为何忧愁至此?”沉思之际,赵锦突然走来,与他并肩席地而坐。

易恺急忙抹去眼角的泪水,故作镇定道:“离家日久,心中牵挂父母。”此言虽有搪塞之嫌,却也真情流露。

赵锦笑了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家是人之常情,何必如此难为情呢?”

易恺无奈一笑,想起自己的穿越之旅,应与那七星联珠的天文奇景有关。脑海中又闪出一个问题来:“公主,当世之中,可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人?”

赵锦低头一想,当今世上,论及天文地理,堪称大师者,非星相大师甘德莫属。然而,甘德年轻时曾在齐国为官,曾准确的预测到齐国将在马陵之战大胜魏军而天下闻名。中年归隐故里,世间再无关于他的传说。

甘德?易恺听闻,立刻想到史书上曾对此人有过记载,他与石申合编了一部天文著作,称为《甘石星经》。不仅是世上最早的恒星表,也记录了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运行规律,是世界上最早记录了木星三号卫星的文献。甘德虽然隐世,不还有石申吗?易恺想到此处,不禁问起。

赵锦苦思一阵,摇了摇头,“许是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过此人。”

易恺终是死心,奈何书到用时方恨少,任其穷尽心血,再也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谁可以帮助自己。

赵锦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满是说不出的同情,再经一番思索,顿时想起一个人来。言道:“如果墨子大师健在,或许可以帮你。曾听人讲,他不仅精通百科,品德也高。只是这些年来,世间少有墨家子弟行走,以至于让人怀疑墨家发生了变故。”

一经提醒,易恺眼前一亮。历史上,关于墨家的记载很少,给人的感觉总是神秘。然而,根据后世的研究发现,墨家作为一个学术团体,政治理想是非攻、兼爱、尚贤、非命等等。学术成果适用于各行各业,精于战阵攻守、机关制造,懂得几何原理、小孔成像、光沿直线传播等理论,更有宇宙论、时空论等高深学问。然而,当他听着赵锦说完,心情也随之跌落。

……

待到天色破晓之际,卫队长赵恢带着三百精兵归来。易恺建议趁着天未亮,是人最疲惫的时候,此时发动攻击,成功率最高。

赵锦听从了建议,当即指挥官军分批潜至洞口,待到一声令下,一齐冲杀进去。

事出突然,看守山洞的黑衣人哪有防备,二十多人片刻就被一网打尽。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这内中别有洞天。

百余名民夫及工匠,十数名火夫杂役。锻造铜铁的熔炉数十座,制成的刀、枪、剑、戟成百上千。完完全全一个大型兵器铸造坊的规模。只是内里空气混浊,充斥着各种恶臭的味道。

赵锦望着一众被捆绑的黑衣武士,厉声问道:“尔等何许人也,制造这些兵器意欲何为?”

黑衣人尽皆低头不语,显得极不配合。易恺在旁,打量着这些人,一眼便认出了当夜送那胖子出去的武士。说道:“公主,他是这里的头领,审他!”

黑衣人一听,惊讶、愣怔尽显于色。慌忙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是头领?”

易恺笑道:“想知道你想知道的,必须让我知道我想知道的。”

那人理了一阵头绪,气极道:“休想让我说出半个字来!”

不说这话还好,易恺听闻,顿时闪起一种邪恶的念头。脱下那人的长筒皮靴,放到那人的口鼻下。

可那人还是咬紧牙关,抵死不说。

易恺一脸坏笑,取出鞋垫揉作一团,塞到那黑衣人口中。

黑衣武士哪里受过这般折磨,很快便熬刑不住,答应认罪招供。使得一旁的赵锦忍俊不禁的着望向易恺,竖起了大拇指。

那人“哇哇”的吐了好一阵,险些连胆汁也呕了出来。待到稍稍缓过气来,言道:“我们是墨家弟子……”

就在此时,洞口一道黑色身影闪过。黑衣武士话没说完,脸上显出一股痛苦的神色,顷刻间,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按影视剧里的套路,此人必是被人灭口了。易恺急忙俯身察看,只见那武士咽喉处射入一枚铜针,不偏不倚的切断气管,当场毙命,连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迸出来。由此可见,使用暗器者速度之快,手法之精,令人前所未见。

众人还处在惊愕之中,那黑影又是一闪,向着洞内撒来数十支暗器,极其快准狠的打在一众被缚的黑衣武士身上,那二十多名黑衣武士只在瞬间纷纷倒地而死。伤口与死状,与先前那名头领一模一样。

易恺曾在军中见过用飞镖的高手,十米之外,能够精确命中目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尚在十米之外,不仅能精确的命中目标,还能在转眼之间发出二三十只暗器,堪比武侠小说中的绝顶高手。然而,事情摆在眼前,也容不得他不信。只是可惜了这么多无辜生命,可惜了即将到手的破案线索。

赵锦见状,极是愤怒,线索一断就等于让幕后主使者继续逍遥法外。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快追,务必捉到刺客!”

话音刚落,十余名官兵紧追着黑影而去。然而,刚到洞口,那黑衣人顿时回首,长袖一挥,大片官兵齐刷刷的应声倒地,后来者也惧怕得莫敢上前。

易恺见状,义愤填膺,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顾不得对方是否还有后招,挺身而出,拎着电棍拔腿追去。

黑衣人的速度之快,身手之敏捷,一路狂奔之下,守在洞外的官兵哪里拦得住他。

赵锦见易恺追去,急命护卫前去助他一臂之力。继而命令军士释放了民夫,起出山洞中的若干军资武器,尽数运往信都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