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时,赶着马车的李大嗓隔着门帘喊道:“老爷、少爷,到了......到了......义山府到了.....”
赵奕掀开马车门帘,黑暗中,星光映射出巨大的影子,一座恢弘的城池,出现在明暗不定的灯火中,高大的城墙,将内外分割成两个世界,城外寂静而阴冷,城内喧闹而温暖。
经过城门兵丁一番简单的盘查后,赵奕等人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只见城内主干道上,来往车马络绎不绝,商铺林立,叫卖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时不时夹杂丝竹管弦之声,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欢迎着某人的到来,赵奕知道,对于生活在这座城池里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这之前,赵奕从未想过,古人的夜生活,居然也可以如此丰富,比起后世的夜市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昕德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催促并指挥着李大嗓向后世的“红灯区”驶去,看着他一脸猴急的模样,赵奕无可奈何的摇了摇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虽然嘴上不说,赵奕自己对这古代的青楼文化也向往得紧,心里却不断告诫自己,自己是去观摩学习、推销产品的.......
马车停靠在“红灯区”的对面,李大嗓跳下车,望着远处的莺莺燕燕,咽了一口口水,便略带尴尬的的说道:“老爷、少爷,小的一路赶车到此,只觉得口中甚是干涩,我去前面酒肆吃两碗酒水,稍后便来”,说完便一溜烟就跑了。
赵奕看那厮临阵脱逃的模样,估计平时也没少受王氏打断第三条腿的威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只是这理由也太蹩脚了吧......哪怕你尿遁也好呀,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拿了东西的父子二人,在赵昕德轻车熟路的带领下,来到一座楼坊前停了下来,那楼坊扁额下龙飞凤舞的写着“寻芳阁”三个大字,“这名字比怡红院要好”赵奕心道,因为无论是在后世的电视剧或者游戏里,“怡红院”这三个字早已深入人心。
楼坊的阁楼上和坊下门槛边,各有三五个风尘女子,摇着团扇,挥舞着手帕,正在招揽着客人,那放浪的姿态和醉人的香风,仿佛要将路人们的魂儿摇进这寻芳阁里来。
赵奕作为人生地不熟的初哥,联想到父子同游寻芳阁的消息要是传到清风寨带来的严重后果,不由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便刻意和赵昕德拉开了距离,此时的赵昕德心中早已被念念不忘的小桃红填得满满当当,便大步流星,飞星赶月一般向内院走去,作为寻芳阁熟客的赵昕德一出现,便赢得老鸨妈妈的青睐。
这位恩客早年时为博美人一笑,往往是一掷千金,可谓是豪爽无比,虽然后面多多少少小气了一些,不过他在桃红和秀兰身上也没少花银钱。
于是拉住赵昕德的手往自己su胸上一按,故做娇羞略带幽怨说道:“哎呦,死鬼,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啊!”,赵昕德顿时老脸一红。
原来早年时,他酒后失德,也曾拿银子,调笑过这位老鸨,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于是便躬身抬手连连告罪。
老鸨见他模样窘迫,抿嘴一笑,向阁楼上吼道:“桃红呢?还不出来迎客!”,就这样,赵昕德在一群莺莺燕燕的推搡之中便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赵奕一个人,站在寻芳阁的门口,背挎着布袋,任凭几丝秀发在风中凌乱.......
赵奕从未想到面临如此场景,只是他身无分文,心中难免怯场,听说过吃“霸王餐”的,何曾听说找“霸王鸡”的,霸王别姬还差不多,可我也不是项羽啊......
此时的他内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寻芳阁的门牌前来回的渡来渡去,像极了那“想得却不可得,欲说还休”的模样。
门口的老鸨王妈妈见门前的少年甚是有趣,便仔细打量起来,只见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身纯白的素衣微微有褶皱,长长的黑发披在颈后,背挎一个灰色布袋......虽然穿着极为朴素,但掩饰不住书卷气息扑面而来,王妈妈不由得感叹:“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老娘这寻芳阁,来来回回这么多臭男人,还真没几个长得如此清秀标致的,看他背挎布袋,难不成是外乡来的不成?”,王妈妈心道。
这家境清贫、囊中羞涩的书生秀才,凭借所谓的“才学”,都爱往这青楼钻上一钻,一为博那风流倜傥的雅名,二为若真的被哪位姑娘相中,既占了便宜还能得些盘缠,正所谓名利双收,王妈妈心里看得明白,可手底下这些痴儿些就爱吃这套,怎么拦都拦不住......
“莫非眼前这他乡少年也作此打算不成?看他年纪不大,大概还是初哥,若他真有此打算,我王翠兰吃点亏又如何,反正赚那么多银钱,一时三刻也花不完!”,风韵犹存的老鸨打定主意,使劲挺了挺胸脯,向赵奕走去。
“哎呦,哪里来的少年郎呀,模样真是俊俏,一路舟车劳顿,来,和姐姐好好说说。”,王妈妈拿着手绢往前轻轻一挥,声音娇媚的说道,那手绢不知沾染了多少香料,熏得赵奕止不住想打喷嚏。
王妈妈见状,抿嘴一笑,拉起赵奕的右手使劲的往前拖,边拖还边说道:“外面风大,好弟弟小心凉着身子,快进来姐姐好好给你调理调理”,边说着,边拖着,纤长的手指绕过赵奕的腰间,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捏。
赵奕感受到王妈妈炙热的眼神,感觉身体的异样,不由得全身一颤,我靠,居然被老鸨吃了豆腐,看着风韵犹存的王妈妈满脸风尘,一脸媚笑,赵奕有种羊如虎口的感觉,但想到因为自己长得帅,风尘女子都招架不住,又隐隐约约有些许得意。
在赵奕的意识里,按照正常的流程,接下来应该找来三五个姑娘,任自己挑选,然后点些好酒好菜,再叫一老一少唱着小曲,怡然自得的吟诗作赋,尽显风流。
就如同后世去KTV,先挑选公主,然后叫几个果盘,几件啤酒,吃着喝着还唱着歌,然后大醉之后,尽兴而归,当然之后要干点啥,赵奕也不得而知了,因为酒量奇差的他总是第一个在马桶边翻江倒海的吐着,述说着对马桶的爱慕和依恋。
不过今天的流程显然不对,老鸨王妈妈把他带到一间房间后,安排奴仆准备好酒菜,一边“亲切”的拉着赵奕的手问东问西,一边还时不时还拿纤长的手指在赵奕的手心里画着圈圈,两世为人的赵奕再看不出这位“大婶”的心思,也就白活了。
看到老鸨丰满得有些过头的身体,涂得惨白的面容,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气息,早已将前些天要当小白脸的豪言壮语抛之脑后,但想到还要在她的地头推销烟斗,也不好得罪,只好抽出双手,假装打量起房间,感慨了一声:“姐姐,这间雅室布置得好生别致。”
老鸨姓王名翠兰,带赵奕进来的这件房间平日里是她小歇之地,见他抽离双手,转身夸赞房屋别致,心中略微失落,知道少年意不在此。
也许是恼羞成怒,更或者是女人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理作祟,一想到赵奕小小年纪,便学那沽名钓誉之徒,王翠兰便气不打一出来,脱口而出道:“小郎君,你且和姐姐好好说说这房间如何别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寻芳阁大大小小一百来号姑娘,谁都不会服侍于你!”
赵奕本想委婉拒绝老鸨“好意”,却听他这般说辞,初入寻芳阁的赵奕如何说得出来这房间别致在哪?他总不能说,这墙、这梁都是木质的,好奢侈吧!就这样赵奕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愕,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