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尊架就要光临水府了!”春儿说着一脸的期待和雀跃。
这一个小丫头子没见过世面,而且年纪又小,天真不懂事,虽然水氏夫妇算是出了一些状况,不过想到能够近距离看到王爷啊,就高兴起来。又想到将军简直坏透了,抓了她的主子,将军是她们家姑爷,定会替他们水家出气。
“呸,都十四岁了,长点脑子。大大咧咧的,一点进益也没有!”莺儿早就吓得心肝儿都提了起来,便把怒气都撒到春儿身上,生气地瞪着春儿。
春儿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就算是被莺儿姐姐骂,只是想到王爷大架亲临,心里掩不着兴奋。
“快回府吧!这是不得了的事情。”水夫人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欢喜的是想不到王爷亲自来迎接自己的女儿回府,看来他们家的若儿很得王爷欢心!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被以前的未婚夫带走了,王爷又跟将军不和,如果被王爷知道,那就真的不得了了!
“快找人把我们家若儿找回来,回府接王爷大架!”水老爷子对着莫北平身后的官兵嚷嚷。
“哼,死性不改!”莫北平厌恶地瞪了径自高兴的水氏夫妇。
莺儿就知道水氏夫妇那招人讨厌的虚荣性子又犯了,心里暗暗叫苦,兀自提着心肝儿!望着莫北平,央求道:“莫将军,你让你的手下去把王妃和扩将军找回来好不好?”
“这个自然。”莫北平头痛啊。无论怎么看他们的扩将军好像对憬王妃很有好感的样子。这怎么行啊!那是王妃,而且要是憬王妃!他一定要阻止!
莫北平挥挥手,身后的几列军队四散而去。
水府的人和莫北平连忙动身回水府准备迎接。水府早就忙得鸡飞狗跳,又是从新打扫,又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小安儿怕水家这种门第委屈了王爷,早就来到水府,神气地看着忙出忙入的家灯婢女。水氏夫妇连忙让小安儿坐了上席,奉了上好的铁观音,小安儿心里越发的得意。
“这也叫府第了?还不及王府的后园大;就你们这十来人手,就算忙到明天也不一定能接待得好王爷;哼,这也叫茶?我人做下人喝的都比这上等!”
“是,是!”水氏夫人对小安儿毕恭毕敬的。
莺儿在虽然恨极小安儿,只是担心水悠若赶不回来,担心王爷知道水悠若跟扩飞扬又见过面,到时真不知如何才好!第一次见面就被风夜翎狠狠扇一个耳光,第二次见就逼带病待浴,第三次就差点淹死,去了半条命!如果再来一次……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一定要在王爷到来之前找到王妃!
出去寻找的官兵不住地跑进水府去报告,可还是没能找到水悠若和扩飞扬。整个水府可谓急得汗水真冒。
“王爷来了!来了!”一个家丁跑着进来,小安儿吓得一口到嘴的茶喷了出来,差点没滚下椅子。
水氏夫妇、莺儿和莫北平心里暗暗叫苦。
“公公当心!”水老爷子上前挽扶起来。小安儿带好自己歪歪的帽子,对水老爷子喝道:
“杵着作什么,快出去迎接。”
水夫人着急地对莺儿说道:“找到若儿没有?怎么还不回来!飞扬也真不识礼数,不知把若儿带哪里去了。”
也顾不得那么多,整个王府的人还有莫北平都跑出了前门垂首站立。
只见远远的一行太监在前,随后便是两顶轿子上来。后面的是官兵和太监。莺儿见后面的一顶轿子没有前面的豪华,就知道后面的一定是三公子裴逸之了。暗自纳闷,怎么王爷去到哪都跟裴逸之在一起啊!就算人家夫妻啊,也不是常常粘到一块儿,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真让人遐想。
“王爷千岁!”水府里的人和莫北平都跪了下去,扑着身子。
小安儿跑过去,打开轿帘,风夜翎下轿。那双凤眸冷冷地瞅着扑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裴逸之走过来,淡淡道:“怎么不见王妃。”
风夜翎冷笑,眸中掠过恼怒与不安,“你都不知道,本王又何以得知。”
裴逸之笑而不答,“王爷快让他们免礼吧。”
“罢了。”
风夜翎一挥袖,跪着的人才吁了口气,抬起头来。口中道:“谢王爷。”
水家的人只见面前站着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一名一身绛紫滚金边华服,另一位侧是一身月白的长衫。前者长相艳美,魅惑妖娆,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却又通身的尊贵,傲岸不群;后者温润如玉,丰神俊逸,平易却不近人,绝对是不与尘壑为伍之流。
水府的人一眼便知道那紫衣的美艳男子是王爷,那白衣的,倒是不认得是谁。
“本王的王妃呢?”风夜翎也不进屋里,就让水府的人那样跪在地上。他微微地抬眸,眉眼似笑非似,似怒非怒,却又隐着那显而易见的嘲弄和血光。
水府的人愣巴巴地望着面前这魅惑至极的男子,真不知道风夜翎这语调表情是怎样的。只有莺儿知道这是王爷动怒前的征兆。连忙颤抖着说道:
“王妃……王妃到郊外游玩去了……”
“哼,游玩?”风夜翎笑得嘲弄阴狠,“那你这丫头定是被主子给嫌弃了。”
莺儿才知道自己犯是什么错,还来不及说点什么,风夜翎残忍地说道:
“既然王妃都用不着你了,定是犯了事,那便打了出去,王府容不得你,这水府也容不得你。来人,把这贱婢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打出去!”
“啊……王爷开恩啊!王爷不要撵奴婢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莺儿吓得小脸也苍白,泪水不住地往下流,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水府里的人见王爷如此残忍,吓得小心肝都提了起来,冷汗直冒。
“王爷——王爷不要撵奴婢走啊!”
已经有三四个小太监走上前,强拉着莺儿拉开。
这时远处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横冲直撞地向水府跑过来。周围的人纷纷躲开,莺儿抬起头,只见扩飞扬扯着缰绳,水悠若被扩飞扬铁臂环在前面,骑着快马疾速向这边跑来。
老天老天,怎么撞着这档口!莺儿差点没晕过去。
俊马一路驰骋,跑出了皇城,疾速在郊外悠转了几十里路。
风天国的阳春三月还是很冷,然而却一路风光无限,姹紫嫣红,郁郁葱葱。水悠若自小处于深闰,从没见过这般景色,只感到原本乌云密布的心中豁然开朗,然而多日来的压抑又无限伤地感袭来,直叫她想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叫。
赫然回首看着环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心中似悲似喜,更多的是叹息。怔怔地想着:“能够跟他这般不羁驰骋,只盼天涯海角,永无尽头。”
扩飞扬怀抱着温香软玉,思绪纷乱,只盼跟怀里人就这样一直长相斯守。望着这无际的草地树木,真是天大地大,只是何处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难道真的让若儿陪自己风餐露宿?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又哪里爱得这样的苦,就算她愿意,他也不愿意要她吃苦。
风呼呼地往脸上擦过,纵然身后靠着扩飞扬的怀抱,她还是冷得发抖,小脸早就冻红过去了。
扩飞扬一咬牙,下定决心,猛地拉住缰绳,俊马深知主人脾气,一声长嘶,前腿翻起。
“啊……”显然,水悠若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倾斜,一直与扩飞扬前胸保持距离的后背,撞上了。
扩飞扬扯着缰绳,马儿掉过头往回跑。
水悠若看着返回一路相同的景致,心下苍凉,落寞之感油然而生,有种欲哭无泪的漠然。终究是黄粱梦一场罢了。
进入城门,直到满眼的姹紫嫣红,郁郁葱葱消失,眼前人山人海,穿过闹市,往水府方向跑去。
水悠若看着这热热闹闹,惘然极了。
水府门前停着肩舆软轿,有军队,有奴仆,簇簇拥拥的大群人,水府的人都在门外跪了一地,周围有军兵拦着不让百姓走近。
那抹绛紫色的身影特别的显眼。
是王爷!
马儿还是疾速过来,那些官兵见是扩飞扬和水悠若,都让出一道路来。风夜翎那倨傲华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扩飞扬下巴绷得紧紧的,握着缰绳的手也捏得紧紧的。
水悠若小小的身子被环在扩飞扬的手臂内,苍白而虚弱得近乎透明。
风夜翎自嘲地勾起唇,居然真的看到了自己最痛恨的一幕!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个女人还真够胆!能够把他气成这样,同时又能够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容忍,相信找不出第二个了。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眼中掠过淡淡的血光。居然也不叫人,迈着步子向水悠若走过去。
马儿得得得地慢走上来,最后在扩飞扬一声吆喝声中停在水府门前。
水府一众人见到水悠若回来都一阵高兴,然而看到扩飞扬亲密地把水悠若抱在怀里,又感受到风夜翎那阴森而恼怒的气息,个个都汗渗渗的,只得在心里默默求着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