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凤鸣神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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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股黑色气机

“晚辈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此前府上门客多有得罪,王道长却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救了我,令在下敬佩。”吕靖缘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低头,抱拳弯腰,这次是诚心诚意的。

“我也是看在叶眉的面子上才出手的。”道人本以为那吕靖缘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哪里料到事情突然来了个回马枪一般的大转弯,道人愣了愣,面色泠然咳嗽了一声,将头偏去一旁。

“二公子身体可还有异样?”叶眉问道。

“感觉差不多了,王道长果然道术高明。”

“那是,王道长精通道术医术,那我们小镇名望颇高。”叶眉很是自豪道。

“不管道长怎么说,今日道长救命之恩在下牢记在心,他日道长若有难处,我吕家府邸随时为道长敞开,在下外出数日,家母尚卧病在床,我便不在多留,先告辞了。”吕靖缘深深望了那年轻女子一眼,后者满面笑容,如沐娇阳,女子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微微摇头,身披大氅的男子转身跨出院门。

“道长我就说吕公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吧?”年轻女子望见老道有些吃瘪的样子不由好笑。

“这小子还真是叫人摸不着北啊,怪人,怪人。”老道一动不动盯住前方门檐,门外种有一棵粗硕的梅树,经历了寒冬的侵袭,此刻枝条百转,生气盎然,偌大的冠顶可谓百花锦簇。

“丫头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道人蓦然回神,突然喊到。

“王道长你在瞎琢磨些什么呢!”年轻女子霎时红了脸颊,却没有反驳。

“丫头啊,那种纨绔公子哥可不是省事的主啊,你可别一股脑往火坑里跳啊!我还盼着你以后嫁个老实好人家,当贵族公子哥的小妾是万万使不得啊!……”道人睹见年轻女子那副明媚神采,顿时反应过来,懊恼自己救了个大麻烦,肠子都悔青了,那丫头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俨如膝下儿女,这叫他怎么能不着急?

“道长你在说我就不理你了!”女子抿着下唇,直勾勾的瞪住那老道。

“叶眉……”道人刚欲说话,女子已走远,抬起的左手无奈掉下。

起先救他时发现那小子体内有一些不寻常的气机,只是事态紧急便没有深究,这下松懈了,在回头一想,绝不是那么简单。

那小子体内潜藏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机,在修行浅薄者眼中或许当成经脉气府,有益无害,但昨夜道人捕捉到一点墨黑,寻常人的脉流气府无非白色,好一些为淡黄,最罕见是金色,可黑色气机绝不可能。

这股气机不知是被哪位神人种下的,或是老天爷埋下的祸根,可谓吉凶未卜。

“那小子怕是要大难临头了,若是气机在牵扯巨大些,吕府百年气运……”道人满头大汗。

道人赶紧追了出去,但那人早已失去踪迹。

他急忙写下一张符箓,符箓上排着一行字,他手指一划,符箓燃起大火,朝着吕家府邸飞去。

————

阳州南部边境。

松子镇虽说地处阳州南部边境,常年游人稀少,大多数为原住民,却也是一方历史悠久的旧址,小镇不大,却养下一座朝廷官兵营旅。

营旅有近千人,除去步军校尉,骠骑先锋,都是一些经年累月从沙场退役下来的负伤老兵,西山有座声势庞大的兵营,东街自然有一间清水衙门,小镇百年以来换任了七八位地方官,每一任都坐不久便匆匆离去,不知其所以然,大概依民间的说法这地方乃是不详之地吧。

偌大的兵营良莠不齐,有身怀一袭正气兼具赤子之心的忠士,有性格乖张武艺卓群的痞人,每当夕阳西下小镇南口总是响起一阵秩序昂然的马蹄声,十余匹悍马比寻常人还高一个脑袋,马鞍上握缰士兵全副武装,铁戟银枪,剑眉凌厉,器宇轩昂,在镇中坦然大道徘徊巡视,等致红光逐渐下沉消逝方缓缓得归,美其名曰为“薄暮梭巡”。

七八匹悍马御风疾驰,领头负甲士卒神采飞扬,“张老六,你小子身体不行了!骑个马都是有气无力的!昨天那娘们就这么猛?才一晚上就把你掏空啦?”

“放你娘的屁!老子生龙活虎的很,区区一个娘们不在话下!再来十个老子都吃得消!”后面飘来一人怒吼,引得一干人大笑。

“别他妈扯犊子,那女人身材是真的头等好,老子纵横江湖十几年都没撞见这么标致娇艳的美娇娘,居然被你小子吃了个满钵香!妈的,上天待我不公啊!”那领头士卒唉声叹气,目光荡漾着晶莹水珠,左手使劲一挥马鞭,那马儿一声低嘶猛地加速摆动四肢。

“那是老子的本事,怨的了谁?不服气你也去啊!”那头戴铜虎盔的黝黑男子也策马追了上去。

“瞧,那厮还来劲了!”其余人呵道。

“看我追上他!让他嘚瑟!”

一行人穿过茂密松林,视线下移是一片宽广湖泊,这湖泊形状如狭长丰润的树叶顾得名“红枫湖”,岸边有一条长长的木堤,方便行人乘船渡湖,狭湖水质青碧,不仅可观赏,甚至可直接饮用,据无数人传言,湖水细微甘甜,当然得是湖中心的清冽水源才行。

红枫湖侧面有高山群矗立,名为“明台山”,有百丈之高,山势陡峭险峻,山崖中央凸露出厚重岩层,靠近湖面的峭底留出蜿蜒绵亘的避光阴影,俨然一条阴凉水上航道。

正因为得天独厚的湖上俏景吸引南北无数文人武客千里迢迢赶来一睹风光,吟诗作赋,仗剑高歌,传闻两百年前有一位年轻剑仙以指尖气机在这明台峰某一处裸露石台篆刻绝世剑籍,潇洒傲然之姿,令那些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剑道大家哑口失色,觊觎且憎恶。

此刻红枫湖岸堤浅滩波纹荡漾,湖水四溅,有野鸭浮水拍打翅膀,间或展翅翱翔在隔离湖面几尺的空中,波澜圈圈处不时有手掌宽厚的鲤鱼窜出青碧湖面,猝然湖底发出一声闷响,有几分气旋的意味,“嘭!”一道身影冲出水面。

一道倩影飞向空中,手中捏着一尾鲈鱼,那鲈鱼之肥美丰腴,令人瞠目结舌,有那女子藕臂之长,两颗深邃漆黑的瞳孔发散着淡淡光泽,鱼唇微微扩张,似乎含着雪白珍珠,想要挣脱,一番费尽却未果。

倩影披着一袭湿漉漉的长发,额头兮着一根紫珊红绳,女子长着一对极富灵性的双眸,面无笑靥,目先传情。

紧接着是挺立的鼻梁及微翘的嘴唇,那女子仰首一笑,脸颊两侧乌丝疼起,甩出水花,可谓惊鸿绝俗,只是这一幕无人瞧见,否则便是终身难忘。

女子左腿抬起,右腿拉直,借着冲劲一举跃至靠岸长堤上,一只竹篓载满了七八条大鱼,女子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我滴亲娘哩,这小娘们!天啦!”一骑马士卒突然轻声尖叫。

“怎么了?你瞎嚷嚷什么?”

“头……你看岸堤上……”

“看什么江岸……哦,天呐……”

几乎是一瞬间十一匹高大银鬃马停驻在原地,最末端扬起沙尘,一人狼狈爬起,满身灰尘,匆匆端正甲胄头盔也仰着头望向那里。

为首那士卒跳下马鞍,直步朝年轻女子走去,不由握了握腰间弯刀。

“你们是何人?别靠近我!”女子神色紧张地穿好干燥衣服,俏脸凝重。

“小姑娘别怕,我们是小镇西山的守山兵营,不是麻匪游寇,用不着担惊受怕,方才看见姑娘下水捉鱼,隆冬刚过,初春未至,怕姑娘着了凉,这不拿了件军棉给姑娘御寒来了不是。”身材高大的士卒一脸平静,左手提着件兵营内质地上好的棉袍,那男子约莫三十余岁,脸庞充斥着几分寻常百姓没有的嚣张戾气。

“不需你的棉袍,我不冷。”年轻女子与兵营男子相隔二十步。

“姑娘可不要不领情。”

“这可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得哦?你们说是吧?”一脸笑意的男子回头望了望其余十骑。

————

吕靖缘独自走至小镇野关户,闯入一片蕃庑竹林,环顾四周,瘦竹尖耸仿佛穿天凌云,望不见尽头,带有丝丝温煦的金光洋洋洒洒渗透翠叶,在堆积叶片的土壤地面刻下斑影,锦衣男子每踏下一步,都伴随窸窣清音。

锦衣男子面色极好。

“该回府了,不然紫菱那丫头要着急了。”锦衣男子自言自语,嘴角挂着笑。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一曲戏腔悠扬宛转,如一练春风。

瘦竹泌林有风骤起,细如针眼的沙粒扑面而来,锦衣男子下意识闭目躲避。

青竹以肉眼可察觉的速度肆意移动。

锦衣男子袖口翩翩,眉头一皱,他捕捉到了动静。

“公子可是读书人?”是一道女子喃喃低语。

“我不是儒家门生,我乃是练刀武夫。”吕靖缘蓦然睁开双眼,眼前有一袭红衣在高空飘荡扭动,面庞蒙上一层薄薄蝉纱,女子出现后,气温急降,颇有渗骨寒意。

“既不是儒家书生,却装作一副斯文儒雅模样,果然读书人都是道貌岸然之辈,读书的该死,习武的更该死!”女子颜色大变,双瞳化作溢出鲜血的殷红,俯冲直下,五指如勾。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等阴晦鬼魅也胆敢猖獗为患,今日便叫你试试当阳浩瀚的诛邪刀罡。”锦衣男子露出戏谑笑容,跨步拔刀迎了上去。

“金光避邪,刀斩鬼蜮。”一束金光划出,那红衣伸手挡住,不料被灼烧,顿时怒气冲天。

“我要将你挖心取胆,在种在这竹海泥池之下,要你永生永世逃不过锁魂紧魄的束缚,哈哈哈!”女鬼越说越兴奋,化身凌厉罡风。

“野心不小,可惜是痴人说梦,今日在劫难逃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锦衣男子脚掌猛然施力,留下一道深深鞋印,弹射至竹条斜枝上,在一踏,竹枝弯如残月,霎时恢复正常,只见那道矫健的身影越飞越高。

锦衣男子拔刀朝那女鬼一劈,女鬼挥出柔软似水流的长袖将其裹住,那金刀一转,绞个稀碎。

修长身影在树枝上十分迅捷,似乎是追着红衣女鬼打。

“倒是个狠茬!有种跟上我!”女鬼第一次产生忌惮思绪,发现这年纪不大的俊秀男子实力并不凡,不是以前那些熬不几下便丧胆的主。

“那你可要睁大眼睛,要是在这般动作迟缓,保不准便失手死在我金刀下了,最后还地狱都下不得。”

锦衣男子口中默默念叨法决,将中指咬出血,抹血至刀槽,那柄金刀爆发神韵,一鼓作气就欲劈向女鬼。

霎那间异象横生。

他神情一怔,竖眼大骇,五脏中心房下鸠尾气窍内那股蛰伏的黑色气机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