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万历假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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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自作自受

“张奎永这个白眼狼,拿了候家多少好处?临了倒反咬我们一口。”王氏披头散发,死死抓住候福才的衣角,说:“不管花多少银子,你都要把俊儿救出来。俊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候福才一把推开她,说:“泼妇,那小畜生能有今天,还不是你惯的?若不是你一味袒护、纵容,他怎敢在外面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如今出了事,却又来烦我?”

“他可是候家唯一的香火。”王氏又扑上,抱住他的腿,说:“你就忍心看着不管?”

“哼,是他自作自受。”候福才说。

“好,我这就死给你看。”言罢,王氏一纵身撞桌角,额上登时冒出鲜,扑倒在地。

候福才见状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抱住她,说:“好好好,我答应你,我这就备足银两,去见那个张奎永,我求你别再寻死觅活的,成吗?”

王氏闻言心中一松,昏了过去。

……

县衙后宅。

张奎永轻轻一推桌上的银票,说:“候员外,这些你还是先拿回去。”

“大人。”候福才问:“这事真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说实话,我是真想帮你。”张奎永说:“哎,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毕竟这事得惹恼了上边那位,而且又牵扯到了吴巡抚和萧知府,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无能为力。”

“吓,上边那位?”候福才问:“可是当朝首辅张居正?”

“小点声!”张奎永左右瞅了瞅,说:“就算你不要命,但我可不想丢了乌纱帽。”

“所以你就拿我儿子,出来顶杠?”候福才抬起头,逼视着他。

“那你想怎样?”张奎永也紧紧盯着他,说:“就算你儿子因此丢了前程,也好过我被罢官。”

两人斗鸡似地盯了一阵,候福才终于败下阵来,长叹一声,说:“领教了!”言罢,便欲拂袖而去。

这时,张奎永突然出声道:“等等。”

“呵呵。”候福才回首,说:“知县大人,还有何见教?”

“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张奎永说:“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真想化解此事,就得从根上找起。”

“啊?”候福才瞪大眼晴,说:“你是说,让我去找……”

“打住打住。”张奎永摆摆手,说:“我可什么也没说过。”

…………

听说赵姨娘回来,钱晓晓带着小蝶,一大早就赶过来看望,又听说丁乾的麻烦已经解决,两个姑娘更是喜出望外,直嚷嚷着要丁乾请客。

“钱姑娘,嘿嘿,不是我抠门。”丁乾搓着胖手,说:“实在是家里没有进项,紧巴的很。”

“切,瞧你那样。”小蝶插话道:“不会又让我们小姐掏腰包吧?”

丁乾不及答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为了恭贺丁公子重获考试资格,谁也不用掏腰包,老朽来请客。”

话音落处,只见候氏夫妇,满面谄笑地走了进来。

赵姨娘一惊,连忙起身,问:“候员外,你我两家原是世仇,怎么肯今日屈尊来此?”

侯福才脸上一窒,立刻又恢复正常,说:“呵呵,那都是老皇历了,还提它作什么?欣闻令公子一篇文章,让朝野上下震惊,大长山阴人的脸面,所以今特来恭贺。”

小蝶也知道候英俊被抓之事,前后连起来一想,便明白了七八分,当下便不由道:“哼,话说的挺漂亮,我看你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氏羞得满脸通红,说:“咳咳,这位小姑娘的嘴,可真厉害。”

“切,本来就是嘛。”小蝶撇撇嘴,回敬了一句,一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不料却被钱晓晓喝住。

丁乾见状,上前一步,说:“候员外,大伙都是明白人,用不着拐弯没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好,公子真是快人快语,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候福才说:“请公子高抬贵手,饶过犬子这一遭,候某定将厚谢。”

“噢,原来是想收买我。”丁乾说:“呵呵,你能出多少银子?”

候福才一愣,没想到丁乾这么光棍,一上来就谈钱,而且毫无惭色,当下不由道:“公子,你看一千两够吗?”

赵姨娘闻言却吓了一跳,说:“死仔你疯了,千万不能收候家的钱,咱们孤儿寡母斗不过他们,小心他们,过后报复。”

“哼,借他们个胆。”丁乾说:“谁若再敢挑事,我一板砖拍死他。”

候福才隔得远,没听清母子二人的对话,心里一着急,便问:“丁公子,老夫人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直说。”

“呵呵,我娘说,家里还缺几垧地。”

赵姨娘大惊失色,一巴掌拍在他肥厚的背上,说:“死仔,我什么时候,朝人家要地了?”

候福才闻言却大喜,说:“哈哈哈,好说好说,丁公子,我家在城外有座庄院,里面大概有百十亩地,如果老夫人不嫌弃,我待会就差人把地契送过来。”

赵姨娘:“…………”

担心丁乾再突然变卦,候氏夫妇又说了几句奉承话,便颠颠地走了。

目睹这一幕,钱晓晓、小蝶目瞪口呆,想不到大绍兴城不可一世的候氏夫妇,居然被丁乾整的像瘪三似的,嘻嘻,这个死胖子,可真够损的。

小蝶看了眼丁乾,说:“哼,你可真没出息,若换作是我,一定要罢了候英俊的功名,才算解气。”

钱晓晓却瞪了她一眼,说:“小蝶,你又乱说,我倒认为丁乾这么做没什么不妥,就算他有巡抚撑腰,以他一个小小的童生,能斗得过张知县和侯家吗?呵呵,还不如见好就收,至少能让他和母亲,日后衣食无忧。”

小蝶闻言脸上一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知我者钱姑娘也!”丁乾一竖大拇指说。

这时,赵姨娘终于缓过神来,喃喃地说:“这死仔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