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符苏连夜出城。
战胜李鬼后,符苏晋升天人合一境中期,七天不休不眠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他现在的脚力比骑马已经快了很多。
只见符苏的白靴子轻点地面,身形就忽地飞出去十几不远,然后轻盈地落在地上。
突然,符苏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
“别让他跑了!”
符苏侧耳一听,还听到刀剑相击之声,听起来起码有数十人在火拼。
自从打败了李鬼,符苏觉得自己的武功已经独步天下,只要不要太作死,这世上能够为难他的人应该少之又少。
四大天王,三个都已经入土了,除了剑皇花天下、刀皇樊望和秦岭的神鹿等少数存在,符苏根本不在怕的。
符苏心想:“我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若是没有深仇大恨,杀人总是不对的,让他们停火就好。”
待符苏靠近,只见二十几个黑衣人将一辆囚车团团包围,四周满地都是官兵的尸体。
仅有几个官兵背靠囚车,苦苦支撑,黑衣人见他们就快失守,更是加紧了攻势。
好一个月黑风高夜!
“看他们的衣着和武功路数,分明是江湖中人,为什么来袭击官兵?如此违背江湖道义,真不把我来仪剑主放在眼里。”
来仪剑在江湖中,就是主持正义、清理江湖中的邪门歪道的符号!
运动轻功穿过人群,符苏片刻就来到了战场中央。
轰!
一股轻柔的内力自符苏体内涌出,向四周排开,他控制了力道,完全没有伤及官兵。
“啊!”
二十多个黑衣人全部都被掀翻在地!
符苏赶紧查看官兵的伤势,却发现他们已经气息奄奄,是凭着意志支撑到现在的。
他们的伤口太过夸张,已经救不回来了。
符苏扶着那个重伤的官兵,问道:“我要怎么帮你?”
那个官兵挣扎着说道:“我们……奉大理寺卿之命将证人伍笛带回开封……大侠……这个证人……带回开封……务必直接交给大理寺卿……”
符苏回头一看,隐约能看到咸阳城楼。
这事不归江湖管,按理来说符苏不应该插手,于是符苏问道:“交给咸阳郡守不行吗?”
那个官兵极为勉强地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除了舞雩公主和大理寺卿……不可交给任何人……”
符苏看了一眼囚车中吓得不轻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囚服男子,回头问道:“他是什么人?”
“这……涉及到一桩江浙大案……事关江浙千万百姓……大侠……拜托你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那个官兵就一命呜呼了。
符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朝廷官兵为了完成任务宁死都不放弃,符苏没有理由不答应他们,去祁连山的事,倒是可以缓一缓。
只是为什么这些官兵不让符苏把这个至关重要的证人交给咸阳郡守呢?难道这里面水深?
就在符苏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那些黑衣人认出了符苏。
“纤云弄巧!你是来仪剑主!”
符苏站了起来,他心想:“没想到你们认人是先认衣服。”
他护在囚车前面,怕有人突下杀手,然后应道:“不错,是我。”
一个为首的黑衣人怒道:“来仪剑主!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可知道我们是替谁办事的?”
“替谁?”
符苏正愁搞不清楚情况呢,要是他肯直接说出来,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黑衣人倒也没有这么傻,或者说他有所顾忌。
黑衣人怒道:“哼!好,你若是能把这个伍笛活着带到开封,就算你赢了!”
说完,那十几个人就施展轻功,向咸阳的反方向遁去。
符苏没有大开杀戒的打算,杀人这种事他还不是很习惯,所以就放任那些人逃走了。
待黑衣人走后,符苏确认四周没有危险,才一剑断开了囚车大门。
“你是什么人?江浙大案是什么?”
这时,符苏才发现那个证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符苏安抚道:“你放心,你不会有危险。”
过了好久,这个男子才镇定下来,但是他闭口不言。
符苏只好再次动起了嘴皮子,劝道:“你既然是证人,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刚才的黑衣人都是来杀你灭口的。现在,只有我才能保护你,而你只有到了大理寺,才会真正的安全。你确定不和我说吗?”
男子眼神闪烁不定,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半遮半掩地道:“我是乾元商会的主簿。”
“然后呢?”
符苏完全不知道乾元商会代表着什么,有些东西正因为大名鼎鼎,才不会有人经常提起。
“乾元商会会长联合当地官员,私底下干了不少龌龊的勾当,现在乾元商会在江浙一带已经是一个小朝廷。”
“这么严重?他们都干了什么?”
“贿赂知州、刺史,拉帮结派,强征商税、强买强卖,甚至贩卖妇女儿童。”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只是一个管账的。半个月前官府私底下找到我,让我做证人,指控乾元商会的会长上官睿,我本来并不愿意参和这种事,但上官睿开始让我管黑钱,我觉得他们迟早败露,几天之后,我只好投奔官府。”
原来如此,难怪证人会装在囚车里。
符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再问道:“上官睿的案子,牵涉到哪些官员?”
“江浙一带的官员都难逃干系,在朝中甚至有二品大员。”
符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感情这个乾元商会的上官睿是一个小皇帝了啊。
此案牵扯到众多官员,难怪官兵不让我把伍笛交到府衙手里,因为咸阳的官员很有可能也是这个利益链条中的一环,把伍笛交给他们等于羊入虎口。
“你不必担心,我可以送你到开封。”
符苏再次给伍笛吃了一个定心丸。
伍笛迟疑道:“只是……”
“只是什么?”
“我襄阳家中还有老小,我怕他们会受我连累……”
符苏想了想,道:“我找人去保护他们,跟我来。”
于是,符苏带着伍笛返回咸阳望郡。符苏分身乏术,总不能一边送伍笛去开封,又一边去襄阳保护他的家眷吧?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他需要帮手。
回到望郡,符苏摸回客栈里,打听之后,果然,张太阳、林七和萧寻芳就在这里留宿。
符苏四处拍门,把他们全部都喊了起来。
四人又坐回了下午那张桌子,伍笛站在他们后面,。
林七迷迷糊糊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
符苏把事情的始末给他们讲了一遍。
林七不愧是李家的后裔,算是见多识广,天下的事他都知道一些,他感叹道:“乾元商会啊,他们五年前挺守规矩的,不曾想现在居然干起了这种勾当。”
五年前?
听到这个敏感的时间点,符苏猜想着,说道:“这和四王有关系吗?”
萧寻芳道:“或许有关系,江浙一带是九头鸟凌薇的领地。凌薇,正是五年前半疯了的。”
张太阳向来不问世事,他除了被动地听到一些江湖传闻,从来不主动去了解,所以现在他只能端坐着不搭话。
林七肯定道:“凌薇是江浙富商凌文虹的女儿,继承了凌文虹的家业,肯定和乾元商会有过来往。”
“会不会是缺少了凌薇的镇压,乾元商会才如此猖獗?”符苏说完,转身看向后面的伍笛,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伍笛连忙摇头,道:“我只是一个管钱的,江湖上的事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杀人放火和拐卖的事,都是在做金虹坊在做。”
“金虹坊是什么?”
伍笛答道:“金虹坊是替乾元商会养打手的组织。”
听到金虹坊。符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又是上官睿又是金虹坊的,别给我整出一个上官金虹来吧?”
萧寻芳道:“金虹坊我倒是听说过,是江浙有名的门派。金虹坊坊主上官金虹武功了得,却不曾想是如此人面兽心之辈。”
“噗!”
符苏喷出一口清茶。
还真有上官金虹啊!
林七道:“江湖事,江湖了,上官金虹得由我们江湖人士来解决。就让我去和上官金虹对峙,把事情当面问个清楚,若真败坏我们江湖的规矩,我就替天行道。”
符苏看了林七一眼,不知道林七的实力如何。
“嗯?来仪剑主,怎么了?”
林七疑惑地回应符苏的注视。
“咳咳,没事。”
符苏总不能当面问“你行不行啊?”这样的话。
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张太阳对着伍笛问道:“我正好要回一趟襄阳,把你的家眷住处告诉我。”
“襄阳城内,三庙街边,伍家就是了。”
“好。”
张太阳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符苏颇为放心。
萧寻芳沉思片刻,道:“回零兄,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
“二品大员,能够调动的力量超乎你我二人的想象,恐怕会牵涉地下江湖,如果他请动星罗旗,就算是我、林兄和你一起护送,只怕也到不了开封。”
林七点了点头,道:“星罗旗毕竟是亲手结束了天王时代的地下江湖组织,不可小觑。”
连天王,星罗旗都能安排地透透的,更别提符苏这些小辈了。
符苏听完,是一头黑线。
我能告诉你们我就是星罗旗旗主吗?
“咳咳,我听说星罗旗已经休眠了,放心,星罗旗不会出手。”
“哦?”萧寻芳一愣,旋即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哈哈哈哈。”
“我差点忘了来仪剑主和符忘生的关系,哈哈哈。”
江湖上有不少人传闻,星罗旗如今已经落在了符忘生的儿子来仪剑主符苏手里,但是事关星罗旗,没有多人敢谈论就是了。
萧寻芳还是说道:“即便如此,事情还是很危险,星罗旗只是一个例子,没有人知道地下江湖都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怪物。”
“也对。”
符苏赞同萧寻芳的观点,因为不久前阿兰告诉符苏一个消息,“百龙会悬而未死。”
而林七时常酗酒,他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此刻也只能听取二人的意见,做一个陪衬。
想了好一会儿,符苏道:“我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