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再嫁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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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落花逐水情意绵,渚川慕海心念坚2

第54章 落花逐水情意绵,渚川慕海心念坚2

“我自是希望月儿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我的,只是现在有些小虫子过来打扰,月儿且稍等片刻。”红泪协着如月稳稳站定,盯着前面的一片空地。

如月脸上的飞霞登时退了个干净,扫视着前方这一片空地。并无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来犯之人究竟藏身何处?

红泪上前半步,将如月护在身后。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手便都拈出来不少细若牛毛的银针。

“呵呵呵呵……”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传来,让如月觉得头皮一麻,红泪倒是镇定自若。

“幽冥宫主的你是,本领的不俗。”原本空旷的地方瞬间便出现了五个身穿灰色短打劲装的倭国人。灰色的面巾将面容遮了个严实,为首的那个倭人正用生涩的汉语夸赞红泪的本领。

如月并未惊慌,心底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多。幽冥宫到底怎么了?红泪这一阵子好像过的并不轻松。一批批追杀红泪的人好像并不是同一拨,甚至连倭人都参与进来。众多疑问纠缠在一起结成一个巨大的线团。真相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理不清头绪在哪。

五把太刀慢慢出鞘,刀背和刀鞘的摩擦声绵长破碎,让人的心情跟着开始紧张。

“呵。”红泪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弹指间银针尽数射出。

为首的倭人拔刀的动作突然加速,像是从腰间抽出了一道闪电,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一阵叮叮脆响,竟是将红泪的银针尽数挡住。

五人转眼便只剩下三人,那两人竟凭空的消失了。红泪挑了挑眉毛,揽着如月的腰掠出丈远。倭人的忍术不容小觑,刚刚便是施了遁地之术,五人皆藏身于土中。

红泪将腰间的软剑抽出,剑尖轻轻点在地面上,通过软件细微的颤动,感知地面微小的颤动,用以判断潜在地下的倭人的方位。

如月选了个精妙的位置,既不会影响到红泪的动作,又能让自己处于红泪的保护之下。

为首的那个倭人同地面上的另两人很快结出一个刀阵,为首之人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劈红泪顶门。而另两人则是双手握住太刀,分占左右,斜劈向红泪以及红泪身后的如月。

红泪周身杀气顿起,如月是他用性命守护的女人,攻击如月便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红泪左手揽住如月的腰,足尖一点,双双跃上半空。一阵剑花闪过,那三个倭人身上便添了许多小伤口,翻转了下手腕,将剑拍在一个倭人的背上。借着这力,红泪协着如月向上再跃了一丈,突然放手将如月向上抛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月面上没有一丝的慌乱,红泪绝不会让自己有一丝损伤的。

电光火石间,红泪以同那三个倭人过了几十招。潜在地底的两名倭人从红泪的脚下跃出,太刀直直刺了上去。红泪在半空生生扭转了身子,挥剑隔开了那两柄太刀。一击不中,那两名倭人便又潜进土中。左手从腰间摸出那支银色的短笛,放在唇边吹响。

地下传来两声闷闷的惨叫,紧接着两个浑身挂满了蜈蚣蝎子的倭人便从地底钻了出来。浑身抽搐了一阵,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剩下的三个倭人被红泪以剑逼退,如月恰好在这个时候落了回来,轻柔的将如月接在怀中。红泪环住如月的腰,轻巧的落在一旁。

“月儿等我片刻。”红泪说的极其轻松。如月点了点头,看了红泪很轻松的便能应付得了余下的情况。

倭人的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只是一瞬便消失了个干净。他们都是伟大的勇士,为信念牺牲,算是死得其所。

倭人首领将手中太刀咬在唇上,从腰间缓缓抽出另外两把太刀,竟是三刀流的大师。红泪亦不敢大意,轻轻扶了一把手中的软剑,抖出一阵寒芒。

如月悄悄退后了几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四人。

倭人首领一手正握,一手反握,微微弓起身子。像是一柄上了机括的千机弩,随时准备发射。两外两个倭人将刀尖轻轻点在地上,一样的弓着身子。

红泪终是忍得有些不耐烦了,手上的软剑像是一条抖动着的银蛇,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刺倭人首领的咽喉。倭人首领两旁的两人,提刀斩向红泪的软剑。哪知红泪只是虚晃一招,同倭人首领错身之后,反手挥出一剑直接斩下了那两个倭人持刀的手,接着几剑挑断了那两个倭人的手脚筋。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大片草地。

倭人首领那一刀亦是虚晃,绕过红泪之后,便直奔如月而去。红泪的轻功在江湖上算是翘楚,这倭人的轻功竟也如此高绝,红泪全力施展竟只能与其比肩。

这让红泪失了冷静,匆忙间挥剑格开倭人首领手中的两把太刀。倭人首领口上咬住的那柄太刀斩向如月的脖颈,红泪单手持刀再无利刃替如月挡住那把刀。千钧一发之际,红泪想也不想,便用左手握住了那把刀。

那倭人首领的眼中写满震惊,不过是一女子而已,以为情报是假的,不想这女子当真便是他的弱点。

红泪杀心已起,内力暴增,竟直接将那倭人首领震飞几丈,只余右手正握着的一把太刀。

倭人首领捂住胸口一阵猛咳,嘴里的牙齿被红泪尽数震断,吐出不少断牙。使劲啐出口中的鲜血,倭人首领双手持刀,准备再战。

“本宫主不想杀人。”红泪一字一字的警告着,周身杀意不减。

“呵。”那倭人首领只是轻笑一声,依然持刀劈砍上来,执着的劲头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红泪展袖一跃,反剑从那倭人肩胛处劈上,握着刀的手飞到半空之上,才从切口处喷出一股鲜血。红泪脚步不停,飞快点住那人周身几处要穴。收剑入腰,飞身跃至如月身旁,动作优雅的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红泪,你的手……”如月的眼中满是担忧。

“无妨,只是小伤。”红泪自己点了左臂上的穴道止血,从怀中摸出药膏涂在伤口处。如月想要帮忙,又怕弄疼了红泪,毕竟他才是大夫,比自己更会处理伤患。

“月儿这是在为我担心么?”红泪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帕将伤口包扎好,抬眸正对上如月满是关切和自责的目光。

那伤口极深,翻卷着,红的血,白的肉。定是极痛,若不是因为自己,红泪怎会受伤。如月的眼神有些黯淡,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

用未受伤的那只手将如月的发揉乱,红泪的脸上挂着温软的笑意,轻声对如月说:“月儿原谅我可好?”

如月是一头雾水,怎会又突然道歉了?

“我……答应过月儿不再造杀孽,刚刚情急之下无法,让毒虫杀了那两个倭人。”红泪隐在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这算不算是食言呢?如月会不会自此再不理他?

如月的泪因得红泪这句话直接涌出眼眶,眼圈瞬间便红了。红泪啊红泪,这情债让我拿什么来还?

“月儿……”瞧得如月的眼泪,红泪有些慌了,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一颗一颗的泪珠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耀眼,红泪轻柔的帮如月抹掉泪水。

“月儿这泪可是为我流的?”

如月咬着唇,点了点头,不敢去看红泪满是深情的眼。

“月儿不怪我又开了杀戒?”红泪抖着唇,终是忍不住问。

如月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不会怪红泪的。刚刚情势危急,红泪亦是迫不得已。”

红泪却突然扳起如月的头,轻轻吻上如月沾泪的眼睫。“如此……我便收下月儿的眼泪……”

红泪故意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握住如月的手,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狡黠的眨了眨眼。如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又恐弄疼了红泪,无奈的挑了下眉毛,由着红泪握着自己的手。

红泪脸上的笑意扩大,那暖融融的笑意能将雪山的千年不化的积雪融化。红泪的手掌很冰,如月被红泪握着的那只手在初夏里觉得相当的舒爽。百里长歌的手却是极暖,同百里长歌十指交握之时,如月永远能够感觉得到从百里长歌的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

此刻相互牵手的两个人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思,红泪是满心的柔情,如月则是心心念念着百里长歌。

这样心思迥异的两个人牵手的画面,竟然美的像是一幅画。红泪不想用轻功,只牵着如月的手,慢慢的沿着官道向前走。如月心内焦急如焚,急切的想要回到昌隆去。可是红泪因得自己受了伤,连日来又不得休息,终是不忍开口催促红泪赶路。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

官道前方隐隐的传来阵阵嘈杂的吵闹声,夹杂着隐隐的哭泣之音。如月皱着眉,究竟因何让这么多人悲泣?

“我们上前查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何事?”如月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

手间的温暖消失,红泪的心跟着一阵空落,眼底翻涌出一丝伤痛。只是一瞬,那伤痛便在眼底湮没无踪,仿若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如月的注意力都其中在前方越行越近的人群上,完全没有留意到红泪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哭声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群流民。衣衫倒也整齐干净,人人都背着包袱,老幼相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泪水。一脸的悲伤表情上至七十岁的老妇,下至牙牙学语的幼童,每个人都在哀伤的哭泣。

“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灾难?”如月拦住一位老者,忍不住要问。

红泪小心的将如月护在身后,细细扫视了一遍人群后,才微微放下心来。

“姑娘……”老者一直在悲泣着,不住的用袖角去擦拭着眼泪。“宛州……宛州的鼠疫闹的厉害……”

宛州闹鼠疫之事,如月已经知晓了,却不想竟会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让这么多人被迫离开故土,颠沛流离。

老者接着说:“宛州城已经戒严了……我们的亲人都在宛州城中……生死未卜……姑娘,还是莫要再往那边去了……听说……”老者接下来的话就像是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惊的如月三魂七魄去了两魂六魄。

“听说皇上也在宛州城中……”

如月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臂,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老人家你说什么?”

“宛州戒严,皇上也在宛州城中。”那老者无限同情的看了如月一眼,轻轻拂开如月的手,继续悲泣着随着流民群走远。

百里长歌怎会在宛州城中?如月完全不敢相信。鼠疫横行的宛州已经成为了瘟神和死神的乐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到宛州城去!

如月咬着唇,越来越用力。殷红的血滑过唇瓣,沿着下巴点点滴落,如月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百里长歌在宛州!百里长歌在宛州!百里长歌在宛州!

我要去找他!

红泪沿着官道飞奔,这让红泪震惊不已。如月脖颈上受了伤,又是打量失血,这不过两日光景,就是恢复的再好也断无可能有如此气力。

他在你心中当真就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么?闭上眼,红泪的眼角滴落一滴清泪。我前世定是欠了你笔情债,所以今生便要受这种苦楚来偿还。足尖一点,红泪轻巧的跃到如月身前。

“我要去宛州!”如月看着红泪的眼,目光坚定,周身气势凌厉。似乎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谁都不能阻止她此刻去宛州。

“我带你去……”只是四字,红泪却吐的艰难,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这四字耗光。揽住了如月的腰,提了气,一纵而去。

红泪飞的极快,迎着风,衣袍猎猎作响。一点潮湿的微凉被风吹落在如月的面庞上,如月的魂魄好像被这一点微凉召唤了回来,神志清醒过来。瞧见红泪眼睫上还挂着的微笑水珠,如月的心一痛。

自己竟是勉强红泪至此,心下登时腾起浓浓的愧疚和不安。转念一想,也许这样红泪自此便会死心,与他也许是一种放开。如月咬住唇,不发一言。

宛州城外驻扎了不少黑甲骑,城内城外每日靠在城墙之上喊话通报情况。宛州城并不大,绕着城将护城河加宽了一丈,河这边又撒上了毒鼠药和生石灰。十二个时辰四波黑甲骑轮流换岗,日夜巡城。

宛州城西北角腾起阵阵浓烟,那烟带着一阵阵焦臭味飘散很远。那是城内每日在焚烧因鼠疫病死之人的尸首,戒严两日亦烧了两日。

如月并不知守在城外的黑甲骑中是不是有将军识得她,自是不能在此时打开宛州的城门。只能等,等到天黑,在夜色的掩映下潜进城中去。

红泪和如月一切伏身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守城的黑甲骑的注意都放在盯着城墙,不能让城中染病之人逃出城来,而周遭的草丛反倒不是那么留意。

如月觉得自己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之中,为何天迟迟不黑。

红泪翻身仰面躺在如月身侧,闭了眼。即使如月此刻心中所想只有百里长歌,即使如月从未对自己生过情念,但是现在能陪在她的身边,嗅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红泪的心竟然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和安心,连日来的奔波激战,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

听到红泪的鼾声,如月侧过头正瞧见红泪的睡颜。苍白的面色,朱唇上方竟长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不知此刻他正沉醉在什么样的梦中。睫毛下是一片青黑,如月竟不知红泪憔悴至此。这两日虽是同他在一起,似乎从未仔细的看过他的脸。

红泪的呼吸绵长规律,随着胸口的起伏,一声声细小的鼾声响起。他真的已经很累了,所以他此刻确实睡的极熟。如月看着红泪的目光深邃,各种情绪混杂。作为杀手,作为幽冥宫主,红泪有多久没有这般踏实的睡过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