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海洋一直等着刑警队副队长何志强给他打电话,可已经等了几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一天上午,水海洋又一次去了刑警队。在刑警队里,他还是没有见到何志强。此刻,他得到的回答已经不是几天前的答案,何志强出差已经回到了银海市。而何志强之所以不在单位,是因为他出事了。
这让水海洋感到异常突然。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能出什么事?”水海洋着急地问道。
何志强的同事辛骁军气愤地说道:“他让人给抓进了看守所,还关在那里呢。”
水海洋更是震惊了:“他犯了什么事?会被人抓了起来?他这个人能干什么坏事?”
三十多岁的辛骁军还是有几分激动,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水海洋的问话。
水海洋接着说道:“我是了解他的,他是不是真的变了?他这个人如果真的变了,那这个社会就没有什么不能变的了。”
“他倒是还没有变,也许是世道变了,变得没有一点儿章法了。一个刑警队的副队长,在外面执行任务时,竟然让检察院的检察长带人给抓走了。说起来,谁能相信?可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你说是不是天方夜谭?”辛骁军一脸的情绪。
“这是为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都说了些什么。”水海洋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听不懂是吧?听不懂就对了,没有人能听得懂。那天晚上,玫瑰酒吧门前发生了一起群殴事件,险些出了人命。正赶上何队刚下飞机,想到队里看一看,可我们队的一个同事的妈妈得了癌症,那天晚上就有可能不行了。何队就临时替他值了个班,就是替他值的这个班,就出了麻烦。”
“这和值班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他不替他值这个班,被抓走的人可能就不是他了。”
“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水海洋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群殴事件发生后,本来是不用刑警队到场的,可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当天晚上的事又比较多,警力不怎么够用。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刑警队就介入了。何队赶到了现场,他到场时,已经有不少警察在那里,打斗还是照样持续着。何队一看局面没法控制,就对天鸣了枪。这一鸣枪不要紧,不仅没起任何作用,而且还上来了一个人,冲着何队的枪去了,他显然是想抢夺何队的枪。何队哪能容忍了这些!可他又不能对着那个人开枪。何队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个扫荡腿,把他轻而易举地放倒在了地上。这时,局面才勉强得到了控制。后来,又来了不少警察增援,这些增援的警察把闹事的人和何队等人一起带走了。何队到现在也没有被放出来。”说到这里,辛骁军停了下来。
“是谁把他带走的?凭什么?”水海洋还是着急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我怎么说变了呢?变得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我他妈的干刑警时间不算太长,可也快够十年了,还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这几天,我们东方局长也发火了,他为这件事到处奔波,人还是没有放出来。原来,何队是让市检察院的人带走的。说是何队当时打了那个抢枪的小伙子,而那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市检察院检察长唐鸣的儿子唐小朋。”
听到这里,水海洋气愤地说道:“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王法?他们凭什么把人带走?这不是践踏法律吗?”
“怎么能说人家践踏法律呢,人家现在就说你武力执法,本身就是违法的,是一种渎职行为。现在检察院非要求被抓的几名警察写出承认错误的书面材料不可,不然,就决不放人。我们何队哪吃那一套。听说还有两名警察知道检察院要追究参与执法警察的责任,当时就吓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那不是我们刑警队的,我们刑警队没那种刑警。”
水海洋走出刑警队,想返回宾馆,可又觉得路途太远,回去太耽误时间。他想了想,便打通了杜雨萌的手机。杜雨萌告诉他,她正在离刑警队不远的地方。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在离刑警队不足百米的地方见面了。
“我还没吃饭呢,就在这附近对付一点儿吧。”杜雨萌说道。
水海洋答应了。他们一起走进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饭店,两个人在靠近窗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还好,周围没有几个顾客。他们俩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受约束。杜雨萌开口问道:“怎么样?见到你的战友了吧?”
“见到什么?杜检,你可能连想都想不到,那天晚上玫瑰酒吧门前发生的那场殴斗,把我的战友给卷了进去。”水海洋开门见山。
“怎么会把他卷进去?”杜雨萌不解地问道。
水海洋便一口气把在刑警队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向杜雨萌说了一遍。
杜雨萌呆呆地坐在那里,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地开口说道:“都是司法机关,检察院怎么就可以轻易地把几个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抓走呢?凭什么?”
“凭什么?这年头,还用凭什么?凭手里的权力,凭没有监督的权力,就已经足够了。还用得着别的吗?”水海洋显得异常地气愤。
“那他也得为点儿什么呀?”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认为我的那个战友打了他的儿子。”
“这都是哪跟哪呀?那天晚上,事发现场,已经有了那么多警察,即便是执法机关,那种案子也不是检察院的事呀。他们不仅管了,而且还能那么快就赶到了现场。这说什么也没法让人理解。这里面怕是一定有什么蹊跷,如果有条件,我们也应该想办法把这件事搞清楚。尽管这与我们要办的案子可能没有多大关系。但至少我们可以看一看我们这位检察院同行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或许我们还会意外地发现张晓峰为什么不向银海市检察院举报,而直接向省检察院举报金色阳光花园存在问题的原因呢。”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二位想吃点儿什么?”
“噢,我们还没点菜呢。杜检,我想喝一杯,借这个机会宰你一刀,给我来两瓶啤酒。”水海洋说道。
“行,标准不高。两瓶啤酒就能把你打发了,代价不大。”
饭菜都点完了,服务员准备去了。
“杜检,刚才你说应该看一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是这样想。那我们从哪下手呢?我看,我们要想知道那天晚上的内幕,就必须与那天晚上的当事人接触。否则,怕是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去找那天晚上参与殴斗的当事人,难度就太大了。再说,如果我们去找他们,那就会更加把我们自己暴露出来。我看,最好还是在你的战友身上下工夫。”
“怎么下工夫?他现在还在里面。”
“你刚才不是说非要让他们这些被抓起来的人写一个检查,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才行。那就让你的战友承认错了,先让他出来再说。”杜雨萌说道。
“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很难低下他那高贵的头。”
“我并不了解你的这位战友,我就从你与我说的他的过去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当中,下意识地感觉他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有用的,他也许能帮上我们的忙。”
“这也是我急于想找到他的原因。可怎么与他联系呢?又怎么能把这个意思传递给他呢?”
“还去找你刚才见到的那个辛骁军,就凭他对他们副队长的那份信赖,就可以让他想办法把意思传递给他的队长。”杜雨萌像是胸有成竹。
“那好,我下午就把辛骁军约出来,在外面谈一谈。我们先吃饭吧。”说完,水海洋就与杜雨萌一起吃了起来。水海洋自己一个人频频举着酒杯。
半个小时后,他们走出了饭店。
晚上九点多钟,杜雨萌早已回到了宾馆。她一个人待在了房间里,手机响了起来。杜雨萌没有想到电话会是吕东打来的,开始,她以为会是江天的电话。当她听出来是吕东的声音时,便说道:“吕检,是你呀。这么晚了,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是为了你的事,也是为了让你早点儿放心。”吕东平静地说道。
“怎么?有我儿子的消息了?”杜雨萌着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