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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爱断情伤 (1)

斯科特·派克医生分析说:如果童年时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爱,就会产生极大的不安全感。到了成年,就会出现一种特殊的心理疾病——总是先发制人地“抛弃”对方,即采取“在你抛弃我之前,我得先抛弃你”的模式。

患有这种心理扭曲的人,一定会特别吝惜给予他人丝毫的爱;同时,只有在经济上彻底控制对方、心理上彻底奴役对方,她才会找到一点安全感。

某晚,她对我又提“重建信任”。为了婷婷,我口头答应尝试一下。结果,她马上要求我把工资卡重交她保管。

我断然拒绝:“我不可能给你。我没做辜负你的事,是你让我觉得被辜负,你反倒要我交卡,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那我怎么看到你的诚意?”

“那我怎么看到你的诚意?你是不是该把你的卡交给我表达你的诚意?毁掉信任的是你,要重建信任的也是你。那么我觉得,是不是你该先做出让我感受到诚意的事情来?”

她马上回答:“从来都是女的管钱。”

我冷笑着反问:“哦,是吗?你他妈的去翻翻婚姻法,哪一条是这么规定的?”

前妻对我“缺乏诚意”非常生气,高声抱怨:“你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像个男人吗?”

我马上以更高的音量反唇相讥:“那你他妈的先看看你像不像个女人?”

谈话至此不欢而散,我和她的信任到底也没重建起来。

美国著名的《女性家庭》杂志有一个专栏叫“这段婚姻还有救吗”?在50年里,对这个专栏进行的调查中,“信任”被绝大多数夫妻看做是婚姻中最重要的基石。该杂志在一本名为《幸福婚姻的七个密码》的书中指出——在一个稳固的婚姻中,夫妻双方至少要在六个方面无条件地说“是”:

一、我相信并且期待你会对我保持忠贞;

二、我相信你不会抛弃、伤害或者控制我;

三、我相信你爱我不是出于别有用心的动机;

四、我相信你把我们的婚姻看做最重要的;

五、我相信即使你面对冲突、异议和愤怒,都不会抛弃我;

六、我相信自己也会同样对待你。

以往,这六条我可以轻易做到,而如今我一条也做不到。

夫妻间存在信任的时候,请格外珍惜。信任是对你最高形式的肯定,请务必检点自己不要辜负它。信任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弥合,即使不至于闹到离婚,也会在两人间挖出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收回工资卡,意味着我和前妻成了“AA制夫妻”。即使是AA制阶段,她也逃避为家里的开销买单。我懒得跟她争吵,水电煤气、吃喝用度、孩子上幼儿园……但凡公共开支全由我开销。

只是,我再不为她花哪怕一分钱。以往她的吃喝用度全靠我,“她自己的钱”只用于她的奢侈消费。而今,即便我承担了大部分公共开支,“她自己的钱”也得用于她吃饭、出行等必要花费,她一下子“穷”了下来。

我则变“富”了。我也可以买几千块一件的衣服,也可以抽几十块钱一包的烟,而且时不时下馆子独自饕餮。

她显然不适应家庭内部的贫富分化,每次我逛商场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她总对我冷嘲热讽。

“哟,一个大男人成天整得流光水滑的,想干吗?”

“怎么又买西服?你不是上礼拜才买了件吗?”

“怎么又买皮鞋?这种鞋你不是有了好几双了吗?你疯了?”

“还买衬衣啊?你多少衬衣了?还带袖扣的?你有病!” ……

当她这么醋劲十足地嘲讽我,我非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每每回以同一句话:“张佳丽,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怎么花,关你什么事儿?我、乐、意。”

前妻一直有偷翻我的包和手机的习惯。以前我从不留私房钱,不怕她翻包。但闹翻之后,为防她偷我的钱,我回家基本不带现金。如果哪天手头有现金,我宁可放办公室。而我的卡全部变更了密码,她偷走也无用。

但我一点都不怕她翻我手机,因为我在男女关系上实在太清白了,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随她去翻,她就是翻上五百年,也寻不到我对婚约不忠的蛛丝马迹。什么叫心怀坦荡?这就是。

从小到大,我一直有“爱他人”的强烈愿望,扶危助困、雪中送炭之类的行为总让我很快乐。与前妻相处之初,我对她更是百般宠爱。但眼下我终于明白: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爱。

斯科特·派克医生在他的著作中说:许多人把心灵藏在厚厚的盔甲里,你想以实际行动去滋养他们的心灵,并为此付出了不懈的努力,但最终却无济于事——对于这样的人,应该及早选择放弃,因为你不管如何倾注自己的爱,都无法使对方的心灵获得成长,就如同在干旱的土地上播种粮食,只能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但我依旧有爱的欲望。从那时起,我开始积极地给患病、失学儿童捐款,往往一掷千金甚至万金;并成为志愿者,组织公益活动。

在志愿者同仁眼里,我是位慷慨大方的捐助者、宅心仁厚的召集人。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我的面孔出现在电视中。但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心目中这位乐善好施的带头大哥,一回到家就变得刻薄冷酷,用最恶毒的语言折磨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女人,再不对她付出丝毫爱和关心。

我宁可把爱转移到陌生人身上,也不愿再分给她哪怕一丁点儿。

有一次我看到则新闻:某小女孩得了白血病没钱治疗,报社发动社会募捐。

当天中午,我按报社提供的捐助账号,通过银行汇款一万元。

晚上,前妻偷翻我的包时发现了单据,找我质问。

“这是给谁汇的?该不是给哪个女人的吧?”她挥舞着那张单据,虚张声势。

我报以冷笑:“哼哼,还真是个女人,不过才七岁。”

“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个生白血病的小孩,我捐的。”

“什么?”前妻像打量天外来客般问,“你捐的?”

“对啊,我捐的。不信你看昨儿的报纸,有她的报导。”

“你捐了一万?”

“对,捐了一万。”

“你……你疯了?”

“我怎么疯了?”

“干吗捐这么多?”

“白血病治疗得十几万,捐一万也是杯水车薪。”

“你……你不过日子了?那可是一万块啊!”

“一万块又怎么了?”

“一万块都能买个等离子彩电了!”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一台彩电跟一条命,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楚。”

“问题是天下看不起病的人很多,你帮得过来吗?”

“帮不帮得过来是一回事儿,想不想帮是另一回事儿。”

“那你也不能扔这么多钱啊?给个一百两百的意思一下不就成了吗?反正我不同意你捐这么多。”

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张佳丽,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有权决定怎么花。”

“可你总得过日子吧?”

“嘿?我怎么就不过日子了?嗯?这么多年,你不一直把‘你自己的钱’花个一干二净吗?凭什么我就不能?你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你自己的钱,你吃了喝了也算。问题是这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你花她身上干吗?”

“干吗?你问我干吗?告诉你张佳丽,我乐意!千金难买心头愿!起码钱花人家身上,还算我积了个阴德!不像你们家,还他妈的反咬老子一口,连喂狗都不如!老子的事儿你以后少管!”

那两年,类似的对话还有无数,每次都以我对她全家的辱骂结束。每看到她被我骂得哑口无言,我都会产生一丝变态的快感。

那时我常幻想:假如哪天她出了意外——比如车祸——死了,我会怎么反应?我想了很多次,每次结果都一样:我将没有任何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就跟死了个与我不相干的人一样。

这种同床异梦、离心离德的生活当然不可能持久,散伙是迟早的事。

最后半年我也累了,发火的频率低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我只忙我的事,关心陌生人,却对她漠不关心,也很少准时回家。甚至,有时她故态复萌发神经时,我都懒得回上一句。

她当时还很高兴,误以为这次危机或许就这么度过了。

甚至有一次,她温情脉脉地依偎着我说:“唉,老公,其实很多夫妻磨合时都会有些问题,咱俩这就是七年之痒,熬过去就好了。”

她想错了。我的平静是因为我的心已彻底冷了,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而这一场暴风雨,将会摧枯拉朽般彻底毁灭这座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婚姻大厦。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单看起来往往微不足道。

我的那个太监岳父终于被老蚁后折磨死了,她没人伺候,就在几个儿子那里轮流住,可儿子媳妇对她都不好。

丈母娘虽是超级悍妇,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她已经廉颇老矣。

经历了几番殊死搏斗,老蚁后终于意识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面对四个壮年悍妇,她只得败下阵来,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可是去哪里呢?她想到了我这个最软的柿子。

尽管两年前,我曾有过冲天一怒,但那毕竟是十几年里唯一的一次。在老蚁后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个屌事儿。

前妻是领教了我两年的冷暴力报复的,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直接请老蚁后进京升帐,而是先跟我商量。我近期相对平静的假象,让她有些信心,觉得我可能会答应的。

但我一口回绝,丝毫不留余地。

前妻退了一步:“咱不是有好几套房子吗?你要是不想跟我妈住一块儿,就让她自己住。”

并非我李守杰赡养不起一个老人,而是我跟这个恶魔般的老蚁后已势同水火。厌恶加鄙视,注定了我会幸灾乐祸地看她落到老无所依的下场。她死得越惨,我越高兴。

我出口伤人:“别做梦了!我宁可在里边养狗,也不会让她脏我房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妈现在那么可怜,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儿?你心胸太狭隘了吧?”

我咬牙切齿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妈混到今天完全是自找的!报应!我同情她什么?见她这样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恨不得再去踩上两脚!还有你那几个虾兄蟹弟,搬彩电时一个比一个卖力气,养亲娘时怎么都当缩头乌龟了?你们家从老到小,全他妈一群畜生!”

前妻也知道我憎恶老蚁后,但她低估了程度。我把对前妻的一部分仇恨,也转嫁到了她身上。

前妻气得直翻白眼:“行,李守杰,你别侮辱我们家人了,我同意跟你离婚好不好?”

说完她哭了:“这两年,我也受够了!我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可你隔三差五拿离婚折磨我,隔几天就发神经把家里砸个乱七八糟。算了,我不努力了,咱们离了吧。”

我两年玉石俱焚的疯狂报复,就是等她这句话。

“那太好了,老子盼星星盼月亮,等的就是这一天!既然你愿意离了,我现在就立协议去。”

我连夜立好离婚协议:孩子跟我,房子仍让她先挑,别的财产二一添作五。我相信哪怕是上法庭,最后的判决结果也不过如此。

等立好协议拿给她过目,她却已经睡下了,说明天再看。她就是这样,遇到天大的事,都可以该吃吃,该睡睡。

我无奈,把协议放在她床头,回自己床上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一夜未归,第三天又是如此。

这种夜不归宿的情形,在我们婚姻里不止出现一次了。只要一闹别扭,她就会连着几天不回家,手机不接,短信不回。以往,我还心急火燎地给她的朋友同事挨个打电话找她,但这次我没有,反正我铁了心,你他妈的爱去哪儿去哪儿。

第四天凌晨一点钟她才回来,我还没睡。见了我,她依旧不言不语,径直回屋去睡觉了。我本以为她会讨论离婚协议,但发现她竟又采取了“不改变,不分手”的老策略,不由得心头火起。

想推门而入跟她讨论离婚,却发现她把门反锁了。

先是敲门,她不理;继而砸门,她还是不理;最后我一脚把门踹烂,冲进去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抓起那份离婚协议塞到她手里,怒吼道:

“你他妈的给我看清楚!你以为你拖得过去?跟你这烂人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她这才勉强穿衣起床,跟我讨论。

她提出的条件是:她坚持要婷婷,我每月要支付3000元的抚养费;财产分为三份,她应该得到2/3,理由是孩子跟着她。

“搞笑,离婚财产不是这么分的,婷婷还未成年呢。”我拒绝。

“你要不同意也行,一人一半,不过团结湖那套房得参与分配。”

我冷笑道:“你财迷心窍了吧?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你才能明白,那套房是我哥的?有本事你再问问那个律师,看人家敢不敢替你主张这可笑的要求?你怎么不把人民大会堂也拿出来分啊?那多值钱?我看你还是告我好了,最好让法院判我个净身出户,那我没一点儿怨言,只是你试试看法院会不会支持你?

前妻也没辙了,咕哝说:“李守杰,你真不够男人,别人离婚财产上都是让着女人的,我当时看上你真是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