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奇怪了!”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裴世生站在吴省之大宅子的院子里,抬起手拍打了一下微微发酸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整整一夜没睡,聚众杀人,从此之后便再也不是大隋的百姓,再加上因为之前李闲给他巨大的心理压力,他现在感觉很疲乏,恨不得就躺在冰冷的地上好好睡一大觉。裴世生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神情有些焦躁。
“挖!”
他咬着牙吩咐手下仆役家丁们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不然今天谁都别去睡觉了。”
恰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去校场视察整顿了一下那三千多投降郡兵的李闲又回到吴省之的宅子里,正巧听到裴世生这咬牙切齿的话语。裴世生是个看起来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中年男子,杀吴省之满门的的时候才露出几分狰狞狠戾。可给人的印象还是不骄不躁颇为从容,此时的表情却可以当得起气急败坏这四个字。
尤其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这句话,让李闲一下子想起前世的那部经典影片。
“怎么了?”
李闲缓步走过来问道。
“见过将军。”
李闲说话裴世生才看到他到来,连忙施礼然后有些懊恼的说道:“从昨夜开始,我便派人将吴省之的家财搜集出来,准备交给将军您送回山寨。可整整后半夜,在这宅子里却只搜到了几百贯制钱,也不知道吴省之将钱财都藏在什么地方了。属下这么多年在郓城再了解不过,吴省之的家财之巨便是属下家境殷实也比不了。可偏偏找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这吴省之藏钱的本事也真他娘的让人刮目相看!”
他这样一个凡事皆讲究礼仪的人也用了他娘的三个字,由此可见此时裴世生心中的怨气有多大。
“莫不是有什么暗室?”
跟在李闲身后的飞虎密谍三部档头李飘然下意识问道。
“所有的房间我都已经派人搜查过,地面上很结实也看不出有暗洞的痕迹。尤其是裴世生的书房,我让人将家具全都搬了出来,就那么一座空屋子仔仔细细的查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裴世生皱眉道。
“真如你所说,吴省之家财巨万,这藏钱的地方肯定也小不了,既然屋子里没有那便肯定是有暗室。房间里找不到,难道是在院子里?”
李飘然也觉得有些头疼:“只是这郡守府占地这么大,真要是一寸一寸的都翻过来找也太麻烦了些吧。”
“麻烦我倒是不怕。”
裴世生叹道:“我只怕到最后找不到那许多钱财,岂不可惜?”
此时已经天色微明,那些城中的富户见过李闲之后已经回家去了,得到了李闲不会侵占他们家财的承诺,他们也能回去睡一个安稳觉。裴世生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一夜未眠,偏偏还遇到这么一件头疼事。若说吴省之的全部家产只有那区区几百贯制钱,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哈哈!”
雄阔海也不见外,大大咧咧的在裴世生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这下你麻烦了,杀了大隋这天下唯一一个清官,小心东平郡的百姓们和你拼命。”
此时裴世生也已经认识了李闲手下的主要将领,知道雄阔海在与他开玩笑所以叹道:“只怕百姓们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呢。”
他转了一个圈看着这大院子恼火道:“能在什么地方呢?”
李闲微笑道:“别急,你先回去睡一觉,你找不到钱也不会自己飞走了,只要还在这宅子里难道还真翻不出来?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再说。”
裴世生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苦笑道:“找不到,我睡不着啊。”
“你回去吧,我派人来找。”
叶怀袖缓步走过来说道。
裴世生知道这个看起来温婉秀美有倾城之姿的女子是将军手下一个重要人物,虽然不知道她具体负责什么事,但却已经听说这女子被将军看重,就算是燕云寨中那么多豪杰也对其敬佩有加。只是他不好打听这女子姓名,所以还不知道面前这人便是名动天下的草庐叶大家。
“既然叶大档头将这件事接了,你便回去吧。”
李闲微笑了笑说道。
裴世生这才抱拳行礼,告辞回去休息。
“你觉得吴省之会把钱藏在什么地方?”
李闲问道。
“不知道。”
叶怀袖的回答干脆直接:“我只是不想让你新收的县令还没上任就活活愁死,至于藏在什么地方了,慢慢找就是了。”
“你这样说很不负责。”
李闲看着她认真道。
叶怀袖伸了个懒腰,笑了笑道:“我先去睡一觉,回来在负责。”
说完,转身走向她那辆舒适的马车。
郓城的府库和粮仓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了,燕云寨的人马清点了之后才发现,如果真的要屯田,粮仓里的东西还不够明年给百姓们发种子的。也就是说,或许还要从山寨里运粮出来充实粮仓,这可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消息。
幸好那些富家大户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表示一下,于是纷纷表示愿意捐一些粮食出来。这样一来明年屯田所用的粮食倒是有了着落,只是又到了天黑吴省之的家产还是没有搜出来。
叶怀袖先找地方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很不负责任的一觉睡到了天色将暗。这时带着密谍门搜查钱财的李飘然也已经愁出两眼血丝。
“大档头,真是邪门了。难不成还真的掘地三尺?”
“去睡吧。”
叶怀袖摆了摆手,然后问道:“将军在何处?”
李飘然道:“将军在卧房中休息,下午才睡下,这会应该还没醒来。”
叶怀袖嗯了一声,随即举步往卧房的方向走了过去,这院子极大,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卧房在什么地方。门口站着几个亲兵,见是叶怀袖纷纷行礼。叶怀袖问清了李闲确实在此休息,于是走到门口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
房中李闲应道。
叶怀袖推门走了进去,见李闲正在洗脸。
将房门关闭,叶怀袖柔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听李飘然说你下午才睡下。”
李闲擦了擦脸上的水迹笑道:“惦记着银子,睡不着啊。”
叶怀袖微笑道:“几万贯肉好便让你睡不着觉了,那以后你还不得困死?”
说完走到李闲身后,帮他捏着肩膀道:“以后事情越来越多,你总不能事无巨细全都自己操心,将事情安排下去便是,哪有这样劳累的?”
李闲转身拦住叶怀袖纤细的腰肢,闻着叶怀袖发丝上的清香笑道:“一时之间这小家子气还改不掉,估摸着以后钱财见得多了也就能大气一些。我是惦记着用那些钱购置打造兵器铠甲,东平郡要屯田养兵,总不能让我养的那些兵拿着锄头镰刀去和人家开战吧。还有战马,我打算派人往塞北走一趟,如果能贩运一些草原良马回来就更好了。”
“凡事又不是一天能做完的。”
叶怀袖将额头贴在李闲的肩膀上说道。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叶怀袖便收起那副刻意表现出来的清淡,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环在李闲的腰上有些心疼的说道。
“对了,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李闲忽然笑道:“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他拉起叶怀袖的手便往里屋走,叶怀袖不解道:“看什么东西?”
“见了你便知道!”
“啐!”
进门之后叶怀袖看着那一屋子的东西忍不住脸红着啐了一口:“不知羞耻!”
李闲嘿嘿笑了笑道:“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想不到这吴省之也是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有这等嗜好,这满屋子的东西也当得起奇淫巧计这四个字了,你看看那边那木马,哎呀呀,简直巧夺天工啊。”
叶怀袖扭头便往外走,李闲连忙拉着她笑道:“就当是观摩学习了还不成?”
叶怀袖脸色酡红,瞪着李闲道:“回去我便让人把这屋子一把火烧了!”
“那多可惜啊,要不咱们偷偷留下几件?”
李闲恬不知耻的说道。
叶怀袖用力在李闲腰畔掐了一下,疼得某人几乎跳起来。
原来这房间里竟然是一屋子的行淫器具,有女子仰躺在上面还能来回晃动的木马,有专门绑人手脚的躺椅,还有将女子吊起来的绳索,看高度恰好在一个人腰际的位置。绳索有四条,显然是绑了女子四肢吊在半空中行淫之用。诸如此类的东西竟然满屋子都是,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也难怪叶怀袖会看的羞红了脸,就算是李闲初见到这些东西也大感意外叹为观止。
“这吴省之,还真是个高手。”
李闲笑着说道。
叶怀袖忽然皱眉问道:“裴世生杀吴省之满门,好像除了正妻和一个小妾之外并无几个女子。”
李闲止住笑容,眼神停留在墙壁上的一副铁制镣铐上,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镣铐为什么有三个铁环?”
叶怀袖以为他又在想那些事,脸红着瞪了他一眼。李闲走过去拉扯了那镣铐几下,忽然这面墙壁咔咔的响了起来,然后一道暗门出现,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是什么所在。李闲出去叫人点了火把,然后举步走进暗门中。
暗门之后只走几步便是一道铁栅栏门,上面上了锁,李闲命人将铁锁劈开,推门走了进去。众人进去之后火把将这间暗室照亮,顿时就被眼前这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密室中的四面墙壁,居然全都是用银砖垒砌起来,在密室的正中还有码放的整整齐齐一小堆金砖,珠宝玉器更是琳琅满目。可这并不是让人震惊的东西,真正让李闲等人愣住的,居然是屋子里二十几个赤身裸体不着寸缕的女子!其中年纪大者有二十五六岁年纪,小者也就十二三岁。在墙角蹲着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眼神惊恐。
在另一侧墙角处,竟然还有一个女子的尸体,额头破了一个大洞,显然是不堪凌辱自己撞死的。
“吴省之这个畜生!”
跟在李闲身后的雄阔海怒骂了一句。
叶怀袖一言不发,转身便走了出去。李闲看着叶怀袖的背影心中微叹,心说吴省之你也便是死的早了些,不然只怕粉身碎骨也抵不了这一身罪孽。正想着,听见叶怀袖在外面轻叱道:“把吴省之的尸体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李闲轻叹道:“吃那等肮脏东西,倒是委屈了那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