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一生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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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1)

第十九章 (1)

病好后的沁香终于知道“潇湘馆”是什么地方,自己是做什么的了。

老鸨没有叫沁香立即去接客,她要教会沁香的琴、琪、书、画。在“潇湘馆”只有没有姿色的女孩子才会以出卖自己的肉体来取悦客人的欢心。

沁香不同,她气质优雅、皮肤细腻、身材修长而柔软,眼神幽怨而充满诱惑。眉不画自弯,唇不点自红。老鸨凭自己多年的经验,相信沁香会成为当之无愧的“魁首”的。

老鸨请来了新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王家班”的大师姐王月花来教沁香琴艺,从二胡、杨琴、到古筝,一一教给沁香。

沁香虽然失忆了,但她天资聪慧,对眼前所学的东西能过目不忘,更奇怪的事,她竟还认的字,看来以前所学的字都还记得。可当问她是跟谁学的认字时,她就不记得了。

眼见馆里的姑娘们每日迎客接客的,沁香明白自己的身份,为了不出卖自己的肉体,沁香勤学苦练自己的琴艺、舞蹈和演唱。

要想不被男人随意凌辱,就要有出众的才艺,以才艺来赢得客人的欢心,从而使自己真正做到只卖艺不卖身。只有这样,老鸨才不会轻易地让自己去接客人。

身陷青楼中,要想保住自己的清白,只有靠精湛的演艺技巧了。

明白这个道理,沁香学起琴棋书画来格外的卖劲,数月下来,不但琴弹得如行云流水,舞也跳的优美动人。

天明娘一入冬就犯了哮喘,并且特别的厉害。天明每天给娘熬药,精心照料着她。张老四一直没找到,仿佛也和老海叔一样消失了。

为了娘,天明暂时放下了寻找海珊的心事。他每天除了到码头上去打打零工外,就是陪着娘。

不管天明怎样精心地照顾着娘,但娘的病却一天比一天重。看着娘日渐消瘦的身体和夜半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天明的心就像用锥子扎的一般难受。

如果哪天收工早了,他都会到天津街的酒馆里去转悠一圈,时间长了,酒馆里的人都知道这大高个的小伙子找张老四,看到天明在门口转悠,就都会向他摇摇头说:“没有来啊。”

每回天明都会满怀希望而来,抱着失望而回。

一晃就到了年关,娘的病仍没见好。

天明请来了大夫,大夫看完了病情以后,悄悄地告诉天明说:“小伙子啊!你娘已熬到数了。你该尽早为她准备后事吧。”

天明含泪送走了大夫,坐在娘的面前。他看着娘身陷着的眼窝,枯廋如柴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想想娘要是真的撒手去了,自己一个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天明娘听到天明的哭泣声,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她看着天明,张了张嘴,吃力地说道:“天明啊!你不要难过,娘要是真断了这口气,对娘来说是福,对你来说也是福啊!咳咳。”

“娘……”

天明泪眼看着娘,他本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娘的面前哭泣。可是今天,听到大夫给娘下的判决,天明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了。

娘抬起青筋暴突的手,抚摸着天明的脸,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儿啊,好过年了,过了年你又长了一岁,你是个大人了,要学会坚强。娘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听娘一句劝,海珊能找就找,实在找不到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有合适的女孩你就找一个,没有女人没有家啊。咳咳咳……”

一阵急剧的咳嗽冲断了天明娘的话。

天明赶紧拍着娘的后背,急剧的咳嗽把娘的脸憋的发紫。

天明给娘倒了一杯水,待娘停止了咳嗽,把水递到娘的嘴边说:“娘,喝口水压一压吧。”

天明娘摆了摆手说:“娘不喝。”

天明说:“娘,你就勉强喝点吧。”

天明娘怕天明伤心,就张开口喝了一点。

天明给娘抹扶着胸口说:“娘,你就少说点话吧。”

天明娘摇了摇头说:“天明啊,娘趁着还没糊涂的时候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娘的送老衣裳都做好了,放在大柜里。娘死了以后啊,你就将娘和你爹并骨。这么多年了,你爹一个人睡在那里也够孤单的了,要不是不舍得你,俺早就该去陪他了。咳咳。”

“娘,你不能死的,你还没娶儿媳妇,没抱孙子呐!”

天明哽咽着,泪水在一次滑落下来。

天明娘看着天明落泪,心里也一阵难过。自己最不放心的就是天明了。

天明娘知道,以天明那倔强脾气,一定会去找海珊的。本来以为高高兴兴地回来就能把海珊娶回家,可没想到海珊却没了踪影。天明的命也够苦的了。

天明娘不想再惹天明伤心,闭上的眼睛说:“天明啊!娘累了,娘要休息了。”

“恩,娘,你休息吧。”

天明为娘盖严了被子。坐在外屋的板凳上,独自发呆。

这一日天降瑞雪,雪花如同棉絮、又如芦花,沸沸扬扬地从天上落下来。潇湘馆房子的红屋顶一部分被白雪覆盖着,一部分还露在外面,露出的红瓦片星星点点,远远望去,像是盛开在雪中的红梅,甚是好看。

坐在二楼上的沁香精心练琴,一曲梅花颂弹得她如痴如醉。窗外的雪在这优美的旋律中翩翩起舞。一曲弹罢,门口响起鼓掌声,老鸨秦妈妈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沁香看到秦妈妈微微一笑说:“妈妈什么时候来的?”

秦妈妈手提墨绿银花的下摆,高抬腿、轻迈步走了进来,坐在了沁香的对面说:“妈妈我真是没看错,姑娘你真是天资聪慧。你看这琴让你弹得,就像是高山流水、天簑之音啊!真可谓‘此曲只有天上有’啊!”

沁香仍保持着微笑说:“妈妈您过奖了,沁香我才学的皮毛,哪里弹得有您说的这样好。”

秦妈妈说:“沁香啊!如今在咱这潇湘馆,就数你的琴弹得好了。”

沁香说:“那还不是妈妈您的栽培,众位老师们教的好。”

秦妈妈哈哈大笑说:“沁香啊,你知道妈妈我的一番苦心就行,日后,你可的帮妈妈哦。”

沁香说:“妈妈只要不叫沁香和男人上床,干什么都行。”

“呵呵呵。”

秦妈妈又是一阵浪笑,她拉着沁香的手说:“儿啊,做咱们这一行的,早晚都得有男人罩着。你不和男人上床,那男人能老捧着你吗?”

沁香一听此话,心里一阵反感,脸也跟着沉了下来。她不卑不亢地说:“妈妈,您要是硬逼着我和男人上床,恐怕您的心血就白费了。您不是告诉我,我的小命是您救下来的吗?那沁香我只好把命还给您了。”

“哎哟,我的儿,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妈妈只是跟您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妈妈说话算数,绝不逼你。”

秦妈妈一看沁香有些脑,心里有些慌了。心想:“这丫头要是真的跟自己玩命,这些日子的心血可就全泡汤了,付出的银子也飞了。我可不能做这赔本的买卖。”

听了秦妈妈这么说,沁香虽然心里还很不高兴,但没再说什么。

秦妈妈一看沁香的脸色不似刚才那么难看了,又说:“沁香啊!过了大年妈妈就得给你‘净脸’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沁香的嘴角微微一挑,她知道,妈妈花钱请老师教自己琴棋书画,无非是让自己为她赚钱,自己就是一台挣钱的机器,学到了一身才艺,不替她赚钱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