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一生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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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2)

第十九章 (2)

沁香说:“妈妈,我沁香不是个糊涂人。你养我,给我找新京城里最好的老师。我又不是您的亲姑娘,即使是您的亲姑娘,也不能白吃您的,白教你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和男人上床,说拉弹唱都可以,沁香我只卖艺不卖身。”

秦妈妈说:“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沁香啊!老实跟您说吧,早就有人倾慕你了,到时候你可不能怠慢客人啊。”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哈哈哈。放心、放心。我就知道沁香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那妈妈我就不耽误你练琴了。我走了。”

说着秦妈妈站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了秦妈妈,沁香再也无心练琴。她倚窗而坐,一头乌黑的发丝似瀑布,直泻而下。

她一双忧郁的眼睛眼望窗外。外面,房子、街道、树木都被白雪覆盖着。把往日的陈旧和肮脏都被掩埋的一干二净,这是个多么纯洁的世界啊!

沁香向往着和这雪一样的纯洁、一样洁白无瑕。

然而,自己身陷青楼,又怎么能纯洁、怎么能洁白无瑕哪?她老是怀疑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青楼中的,是自己自愿的,还是被人所卖。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自己的口音明显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自己也曾问过小红,小红瞪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她,告诉她说不知道。

沁香猜测小红是知道自己的来历的,但她惧怕秦妈妈而不敢说。从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小红就服侍自己,其他姑娘,沁香都没有和她们说过话。问她们那更等于瞎子点灯——白费蜡。

晚上躺在柔软的床上,海珊总是想象着自己的身世,可是不管这么想象,都不符合自己。

还有什么比对自己一无所知还要悲哀的呢?自己难道是天生地造的吗?如果不是,谁家的女孩子丢了会不出来寻找。也许家里人已经找了她好久好久……

想到这里,泪水迷蒙了沁香的那美丽的双眸。真想推开窗户跳下去,和这白皑皑的雪融为一体,让自己在纯洁中死去。可她不能这样做,她就是死了,也要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来自何方。

沁香咬了咬牙,自己对自己说:我要活着,我要知道我是谁。

她离开窗台走到琴架前,拿起一只凤头琵琶坐在那张红木椅子上。她怀抱起了琵琶,轻盈舞动着纤细灵巧的双手于琵琶弦之上,一首气势宏伟的乐曲随之而出。那曲声如风刮树林的声音、如高山瀑布飞泻的声音,如白鸟在林中鸣叫的声音。

琴声传到楼下大堂,客人们侧耳聆听。琴声传到姐妹们的房间,正和姑娘们温情的客人们也都停下了暧昧的举动,忘记了身边姑娘的存在。

琴声有洗涤千尘的魔力,沁香的烦恼付之远出,一颗心只跟着乐曲飘扬起伏,翱翔于万水千山之上了。

转眼春节到了,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有钱的人家都会到店铺里去买好看的灯笼,什么“龙凤呈祥”灯了、“莲花”灯了等等,非常的好看。

而没钱的人就自己动手自制灯笼。虽然没有卖的好看,但也朴实耐用。手巧的大姐大婶们还会在自己家的灯笼上画上大大的鲤鱼,鲤鱼预示着年年有余的意思。

过了小年,年的气味就越来越浓了。屯子里几个写字好的老者,过了小年就忙乎个不停,他们要写对子,每家每户一户不拉的。

穷人再穷,过年也的吃一顿饺子。特别是三十晚上,发子饺子是必吃的。吃了发子饺子,就家家户户地拜年,先是给长辈的拜,然后是给平辈的拜。

天明娘一直病着,躺在炕上起不来。可不管怎么说,总算没扔下天明。天明很高兴,他要和娘好好地过个年,让娘吃肉馅的饺子。为了这顿饺子,天明偷偷从瓦罐里拿出了一些钱,上街上的肉铺里足足割了二斤肉,买了5斤面。

三十的下午天明就忙乎起来了,他先是把一颗大白菜洗干净,然后剁成碎块。拿出肉切了一半下来。把另一半放到篮子,吊在了屋脊上。他把肉剁成了肉泥,放上酱油,葱和姜末。把面倒进了大泥盆里,和起面来。因为是第一次和面,天明非常笨拙,弄得面到处都是。

“要是海珊在就好了。”

天明不由地由想起了海珊。海珊现在在哪里呢?她也能吃上带肉馅的饺子吗?

想到这里,天明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在了面盆里。

潇湘馆内今天破天荒地没了客人,再怎么好色的男人今天也要回家,陪着家里人过年。姑娘们难得的清净,有的懒散地赖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亲人。想到伤心处,竟悄悄的落泪。别开这些姑娘平时和客人打情骂俏的、喜笑颜开的,那不过是为了讨的客人的欢心罢了。在夜深人静独守空房时,她们都会想到自己的亲人。有些为了打法寂寞,就聚在一起打牌。

沁香倚在床上,翻看这一本书,这是一本曲谱书,里面有很多的曲子,大部分沁香已经学会了。在这寂静的三十晚上,沁香只能看书来打发。别的姑娘还能想想自己的爹、娘、亲人。可自己谁也不能想,因为她已不记得她们是谁。

“哎!”

沁香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年,自己就要陪客人了。虽然自己只卖艺不卖身,可自己对姑娘们投怀送抱、打情骂俏的做法很是不习惯。每当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时,沁香都会毛骨悚然,像大白天遇见鬼的感觉。自己这样又怎样能招待好客人呐?跑吧、离开这龌龊的地方?可自己穿人家的,吃人家的,连命都是人家救的,就这样跑了,似乎不合情理。再说,潇湘馆戒备森严,哪里能跑的了啊!

沁香下了床,走到了窗边,这是她唯一一个看到外面世界的地方。从有记忆开始,自己就没到过外面去。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沁香一无所知,她就像一个井底的蛤蟆或者像一只被囚禁起来的金丝鸟。

窗外,充满了喜气。沁香实现范围内的地方都已经张灯结彩了。对面是一个药铺,常常会有药香飘进沁香的房间。药铺门口的屋檐下挂了两个硕大的灯笼,灯笼里已经有灯光透出了。在药铺的旁边是个饭庄,饭庄的门楼上挂着幌子,幌子的两旁也分别挂着两个灯笼,虽没有药铺的大,但比药铺的略显高雅。在门楼子里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镶嵌着四个金色大字:东北特色。

在药铺和饭庄的门前的路上,有几个小男孩在玩耍。他们都穿上了新衣服,嬉笑着玩着手里的鞭炮。

前几天下的雪还没被完全融化,躲在犄角旮旯的雪已经染上了灰尘,再也不纯洁了。

突然,从沁香的视线之外开来了一辆摩托车,车速飞快地驶了过来。沁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眼看着摩托车要撞到那几个玩耍的男孩,突然从斜刺里窜出一个男人,他一下子把男孩推了出去。摩托车与他擦肩而过,他摔倒在地上。沁香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谢天谢地,多亏了这好心人。”

“哈哈哈。”

车里爆发出一阵怪笑。

“八个雅鲁。嗨!嗨。”

摩托车里抛下了“叽里咕噜”的日语,就像抛下了几枚炸弹,落在了沁香的心里。

“可恶的人。”

沁香在心里骂道。

几个孩子把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沁香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带着一副宽边眼镜。

这是好熟悉的一张脸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

沁香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