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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苏醒的诅咒6

蒋冰儿哆嗦了一下,想也没想,转身飞快地朝楼梯跑去。十秒钟后,她站在二楼楼道口喘起了粗气。

那个人一定是个精神病!蒋冰儿反复拍着胸口安慰自己。可让她感到不解的是,那个人为什么一开始表现的那么正常呢?是故意伪装的,还是另有隐情?

“楼上面死人和鬼魂太多,我害怕他们……”

想起这句话,蒋冰儿心又莫名地跳了起来。说起来,这种疯话从一个精神病人嘴里讲出倒也合乎情理,算不上稀奇,但不知为何,蒋冰儿就是觉得心里毛烘烘的。这一点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以往深更半夜听室友讲恐怖段子的时候,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呀!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打断了蒋冰儿的思绪。脚步声来自她的头顶上方,很迟缓,也很清脆,是那种只有高跟鞋才能踩出的声音,由此蒋冰儿猜想,正从楼上下来的肯定是个女人。

如果是医生或护士就好了,蒋冰儿想,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再到处找人打听。天知道身后两条走廊的深处,是不是还藏着跟楼下一样“变态”的精神病患者……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蒋冰儿往前迎了两步,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心一下抽紧了——假如从楼上下来的这个人不是医生或护士,而是另一个精神病患者呢?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蒋冰儿想到了退缩,但已经来不及了,楼上那个人已经转过了通往二楼的最后一个弯,身影出现在蒋冰儿面前。

果然是一个女子。蒋冰儿所有的猜测都正确,这个女子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她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一套淡黄色的女式西装。

看见对方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数秒钟后,穿西装的女子惊奇地叫起来,“小冰,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来看看于兰。”蒋冰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下午还见过面的、自己的班主任张乐清老师。

“你今天上午没有课吗?”

“有……”声音小的蒋冰儿自己都听不清,但她还是说了真话。她不喜欢撒谎。

出乎蒋冰儿的意料,张乐清并没有责怪她,而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来了,我就带你去见见她吧。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听到了吗?”

“嗯。”蒋冰儿点了点头。抬脚想要上楼,却被张乐清一把拽住。“她就住在二楼,在这边!”张乐清伸手朝右边的走廊指去。

“啊?那你——”

“我刚才是去五楼看望王斌。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这个……”蒋冰儿犹豫了下,“还是先去找于兰吧。”

“也好。”张乐清点点头,移步向右边那条过道走去。蒋冰儿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时扫一眼左右两边的病房,有的门关着,有的门开着,不时可以看见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护士和跟楼下那个男人一样穿灰白条纹套服的病人。

两人的脚步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经过一扇敞开的病房时,一个秃头的男病人指着蒋冰儿叫起来,“快看啊,又有神经病被抓进来了!”

蒋冰儿连忙快走两步,一只手抓紧了张乐清的胳膊。

张乐清回头笑了笑,“这里一直是这样,你多来几次就习惯这里的环境了。”

习惯?自己为什么要习惯这里的环境?蒋冰儿觉得她这句话说的有点问题,正琢磨着,张乐清突然停下脚步——“就是这间了!”

蒋冰儿抬头朝她手指方向望去:原来,于兰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门关着,张乐清刚伸出手想敲门,一个穿护士服的女子从里面把门打开了,看了张乐清一眼,“怎么又是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病人需要休息,你老是来打扰她,会影响到病人恢复的!”

“不好意思,这回是真有事。”张乐清讪讪地笑着。

“最后一次,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

护士冷冰冰地说完,转身离开病房,向走廊入口方向走去。

张乐清回头冲蒋冰儿耸了耸肩,率先走进了病房。不知为何,蒋冰儿的心竟“扑扑”地跳了起来。她略一迟疑,也跨了进去。

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孔在第一时间跃进了她的眼帘。

是一个年龄约二十岁左右的女生,侧身坐在床上,长长的黑发在脸部两侧凌乱地披散着,脸部没有任何表情,或者可以说表情很安静,对两人的到来视而不见,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尽管蒋冰儿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生就是于兰,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于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她住院到现在,算起来也不过一个多星期,蒋冰儿无法想象,是什么让眼前这个女生憔悴到如此程度,单从体型上看,现在的于兰比事发前最后一次看见她时,至少瘦了一圈,两个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说句不该说的,她此时的形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张乐清故意往边上站了站,示意蒋冰儿过去。“她情绪不好,不要说太多话……”在蒋冰儿经过她身边时,她低声交代道。

蒋冰儿缓缓来到病床前,刚要开口打招呼,于兰竟抢先悠悠叹道,“蒋冰儿,你终于来了……”

蒋冰儿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得了精神病的于兰还会认识自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兰依旧低着头,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等你很久了。有些事情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张老师,你先出去下好吗?”

张乐清表情发呆地看着于兰,估计也是被她如此“正常”的表现所惊讶。“好,你们谈吧。”说完不情愿地走出病房,将门轻轻从外边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名女生了。蒋冰儿按捺着狂乱的心跳,定定地望着于兰,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告诉自己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肯定是一个秘密。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你姐姐的事情来的,对吧?”

蒋冰儿只有点头,但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于兰不是因为精神病才被送到这家医院来的吗?为什么她此刻的表现却像个正常人一样?

蒋冰儿眼前又浮现起方才在楼下遇到的那个神经男子的身影,蒋冰儿曾听说过,有一种精神病是间歇性的,在不犯病的时候,各方面表现都跟正常人一样,难道,于兰还有楼下那个中年男人,他们患的都是这种“间歇性精神病”?

于兰终于抬起头,双眼直视着蒋冰儿的眼睛。从她清澈如水的瞳孔里,蒋冰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忙避开目光,刚要说点什么,于兰竟“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十分诡异。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时的表现才像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蒋冰儿被她笑的浑身起鸡皮疙瘩,颤声道:“你、你笑什么?”

于兰收住笑,抬头看着呆若木鸡的蒋冰儿,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有的人死了,但他(她)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她)已经死了……”

蒋冰儿蓦地一惊。她不明白于兰为什么无端说出这句话。在她印象里,这句话好像是臧克家先生的一句名言,意义再明显不过;但这句名言此刻从于兰嘴里说出,想表达的明显不是这句话的本意。

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蒋冰儿仔细品味这句话,突然想到,于兰所谓的“死人”,指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姐姐蒋灵儿?那后一句“有的人活着,但他(她)已经死了”又当作何解释呢?难道说的是她自己?还是指蒋冰儿或者别的人?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打断了蒋冰儿的思绪——“那天的云呀是否已料到……”

蒋冰儿打了个寒战,猛地想到,自己昨晚睡的迷迷糊糊时听到的歌声,好像就是这几句!就连声音似乎也一模一样!这个突然的发现让蒋冰儿心里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恐慌感,她定定地望着于兰,只见她侧过头去,两眼出神望着窗外,双唇一张一闭,歌声便从她殷红的嘴唇间飘了出来。她的表情十分投入,好像歌词里唱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于兰——”

蒋冰儿怯怯地叫了声。于兰没有理她,继续唱着歌。

“你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歌词唱完了,还是于兰有意停下来,转过头,冲蒋冰儿抿嘴一笑,“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该死的人,也迟早都会死……”

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别再打哑谜了!于兰,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姐姐才弄成今天这样的,我代替她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好吗?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我姐姐到底是被什么人害死的?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我求求你了!”蒋冰儿上前抓住她的双手,一脸恳切地问道。

于兰的两只手竟然异常冰凉。使蒋冰儿感觉自己手里像是握着两块寒冰,登时吃了一惊:一双正常人的手,怎么会如此冰冷呢?

于兰猛地抽回手,捂着脸失声哭了起来。

“郎君啊,你怎么不要我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这几句话从哭声的缝隙里,断断续续地飘进蒋冰儿的耳朵,但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蒋冰儿呆了,正欲发问,突然一只手从后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张乐清。

“别再问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们走吧。”

蒋冰儿没说什么,一脸凝重地站起来,走出了病房。在张乐清关门时,她又回头望了于兰一眼:两束目光,从手指夹缝中,无比怨毒地盯着自己。

蒋冰儿浑身一颤,正欲细看,门已被张乐清关严了。让蒋冰儿感到不寒而栗的目光被切断了。可是,她还是想不通于兰为什么拿这种可怕的眼神看自己呢?还有,那几句让人猜不透想不明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口口声声提到的“郎君”,又是谁呢?

蒋冰儿感到自己的脑袋里装满了谜题,但没有一个是她目前能想到答案的。不过,通过这次跟于兰的接触,蒋冰儿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姐姐蒋灵儿的“自杀身亡”,背后一定大有隐情!这一点,仅从于兰之前那几句难以捉摸的话里,便可以得到印证。

“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该死的人,也迟早都会死……”

这个“该发生的”,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该死的人”,指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