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平地而起,撕扯着众人的衣服,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四周火势冲天,映红了一片天空。
风祭看着越绫卿,仰天大笑,拍手赞道:“凌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好!好!好!”风祭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凌云风夫妇,道:“你夫妇二人是决定反抗到底了?”
凌云风冷哼一声:“枫溟就是被灭门,也坚决不降。”
风祭唇边的冷笑越来越大:“灭门?”他“啪啪啪”地拍了三下手,身后祭月阁众人分开一条道,四个人押着两个被绑的小孩模样的人上来了。细看一下,一男一女,眉宇之间与凌云风夫妇有八九分的相似,分明便是凌御辞与凌逸云。
越绫卿大惊失色,惊呼:“小辞!云儿!”
风祭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想趁乱把他们送出去么?凌庄主,你也不想想我祭月阁做的是什么生意?岂会让枫溟有漏网之鱼?”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御辞和逸云,冷笑续道:“还是这么大的两条鱼……”
凌云风眼见孩子落入祭月阁的手中,急火攻心,所中的非悦香之毒迅速扩散,顷刻之间,经脉絮乱,内力失去控制,在体内乱窜起来,满腔的血忍不住,一口全喷了出来,几乎要倒下。
身边的越绫卿大惊,赶紧扶住他,急道:“云风,云风,你怎么了?”
风祭微微一笑:“非悦香的毒,提前发作了呢。”说罢,眸中闪过一丝狠绝:“既然你们誓死顽抗,那就休怪本阁主无情了。”
风祭缓缓将笛子横在嘴边,低沉的声音响起:“枫溟上下,一个不留!”
“是!”震天的吼声迫人肝胆,风祭的一声令下,百位祭月阁的杀手抽出兵器,发出震天价的一声大吼,如潮水般拥了上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惨叫四起。
幽幽的笛声从风祭的唇边泻了出来,仿佛远古的祭文,穿越了重重的时空降临,震人心弦。
枫溟众人顿觉浑身无力,一股冰冷的寒流从天灵直窜而下,四肢百骸剧痛无比,握不住刀,拿不住剑,一个个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凌云风的双目刹那变得血红,丹田中热流爆发,硬是收束住体内乱窜的真气,抬手一扬,袖中白绫飞出,幻化长剑,他纵身而起,手中剑比天上闪电更快的锋芒,骄逞飞扬,剑光清泻如练,携杂着上刺星斗的气势,往风祭刺去,分明就是拼命的打法。
风祭的眼里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玉笛离开了薄唇,手腕一转,倒转长笛,笛端迅捷无比地点向凌云风手肘间的穴道。
凌云风一使千斤坠,身形落地,手中天烬弯出优美的弧度,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刺向风祭。
天烬来势凌厉,风祭不敢硬接,微侧身体,宛若游龙,身形随之向后仰,天烬剑锋险险地从他面前划过。风祭暗呼一声“好险”,不敢怠慢,就着身体后仰之势,左足尖一点地,身体向后迅速平移数尺,右足运劲上踢,与天烬剑页略微一触。
凌云风剑眉一皱,风祭在与天烬接触的那一瞬间,内力倾吐,阴寒内劲如针一般顺着天烬刺入体内,好不容易收束住的内力又开始乱起来。
正当凌云风一愣神之际,身边剑气破空,身影一闪,耳边传来越绫卿的怒喝:“风祭,今日,我越绫卿与你拼了!”
凌云风大惊抬头看去,只见越绫卿手握长剑,身形凌空倒转,头下脚上,如陀螺一般疾速旋转,剑尖轻颤,发出阵阵剑吟,剑尖幻化三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风祭当头罩下。
风祭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衣袖扬起,腰间软剑飞舞流光,布出一片圆形如满月般的光网,举手投足间优雅无比,悠闲有余,仿佛根本不把越绫卿放在眼里。
三星剑光一碰上圆月光网,竟像被吸收一般融解了。
三星点月,越绫卿这一招,被风祭轻轻松松地化解了。
越绫卿落地,没有立刻进攻,她秀眉轻挑,怒视着风祭:“你如何知道“三星点月”的破法?”
原来这“三星点月”一招乃是越家不外传的一招绝技,长剑幻化三星,其实后藏无数变化,对手避无可避,只有剑化满月,以同样气劲化解三星方可。而风祭,居然知道运劲方法?而且以他出招的熟练度来看,分明已是将“三星点月”烂熟于心……可是,这怎么可能?
风祭将越绫卿一瞬间的慌乱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手腕一抖,身形凌空,轻盈如穿花蝴蝶,软剑如灵蛇刁钻古怪,如闪电迅猛夺目,直取越绫卿。
风势越来越大,枫溟火势凶猛,到处是抱头逃窜的家仆与婢女,可惜无一能生还。
练武场上,四周火光映得天血红一片,热浪滚滚,仿佛要把人烤焦。
枫溟弟子虽没有受风祭的笛声控制,但脚步虚浮,顷刻之间,就被百余位祭月杀手砍翻在地,惨叫四起。
凌云风看在眼里,心火激烈,纷乱的内力终究是收束不住,开始在体内狂奔乱窜起来,全身经脉一阵剧烈疼痛,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白茫茫一片的祭月阁众人围了上来,越绫卿尚在苦苦支撑,大喊:“云风——快带小辞和云儿走!”
凌云风全身剧痛,眼前一片模糊,听到越绫卿的叫喊,发出一声怒吼,不管体内纷乱的真气内力,一提气,身体如大鹏腾空,飞身踢开围上的若干个祭月杀手。落在御辞与逸云的身边,天烬一挥,绑着两人的绳索应声而落。
喊杀又起,御辞冷眸一扫,顾不得全身疲软无力,飞身而起,踢开了再次围攻上来的祭月杀手,手往怀中一摸,抬手一扬,数十枚银针暗器呼啸飞出,无一虚发。
凌云风痛得全身都是冷汗,他长臂一伸,天烬化作白绫飞出,将冲入人群的御辞拦腰截了回来,天烬化为一枚短短匕首,上面图腾斑驳交错。寒光一闪,血花飞溅,御辞痛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用匕首划过了自己的左臂。
天烬一遇到御辞的血,突然寒芒大放,剑气四射,击退了祭月阁再一次的攻击。
凌云风不再说什么,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不顾全身让人昏过去的撕裂般的剧烈疼痛,将两人夹在腋下,提气纵身,上了房顶,身形如箭一般掠过,越过冲天火海而去。
临走莫忘回头,凌云风匆匆回头一瞥,与包围中的越绫卿目光相对。
时间刹那停滞不前!
一瞬间,就是一千年!
风祭的目中怒火大炽,再不留手,软剑射出凌厉剑气,剑势绝伦,身形快如走马观花,一闪即逝,只余残影。
只是三招,眨眼间的事,越绫卿长剑被挑飞,清澈的明眸中倒映出闪亮的软剑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