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汉语中有没有一个词,叫做“朵思”,在书上看过港台有一位诗人以此为笔名。
朵思,很美丽也很贴切,形容人的心思像花瓣一样一层层一片片地舒放。能够“朵思”的人,不一定是少女情怀。在老人那里,往事像在暗房里洗照片一样。照片在手里在水里一漾一漾,渐渐显影。老人萧飒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双手拄杖,心里极慢地展开一瓣瓣花。
花上有露水,有鸟啄与蜜蜂的吻痕,如同心事的悲喜。心思正像庙上袅袅的一缕烟。升起来,缭绕,然后消散。
我曾经以为香头上飘起的一缕烟,是在佛前绕出一个草书字。但它终于没成什么字,或没有组成我所认识的字。
它也是一阵随缘而生随风而逝的心思吧。
我所喜欢的一首闽南歌谣,名字叫《思想起》。好几年来,我在心底里赞美这首歌的名字,也常常用淡墨在宣纸上划这三个字。思想起,云傍马头生也罢,坐看云起时也好,都不如“思想起”疏朗清健。因而,思想起也是一朵心思。
说不清的心思是马车辙印边上生出的野菊,珍贵而轻易回首的记忆是玉钵中的昙花,细数爱情,无疑是玫瑰绽放。
倘若有一天在文章中以“朵思”造句,幸勿视为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