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别枝惊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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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梅枝没想到,拿来定尸身的符用来定人也是挺好玩的。她念个“起”字诀,那人便双脚离地,又乱蹬着,活似被揪了颈子吊起的猫。她一时忘了落地的咒,那人便在空中多蹬了一会儿,双眼骇得突了出来。等她想起放他下来时,他已脸色惨白得与僵尸差不多,也不对,振远的脸色还比他好点呢。

梅枝站起身来后并没有再往前走,原本她是想冲上前去饱以老拳的。不过,怎么也是混过江湖的人,知道自己的拳在横村也罢了,出了横村恐怕是没什么用的了,灵机一动,也亏她想起这个学以致用的法子。只是她虽未近身,她附近之人却是看见她甩那张符的,此时便惊愕地看住她。她一个青衣粗布的小姑娘只凭了好样貌才得小二关照坐了临窗的位置,侧对着大堂,饭菜来后又是据案顾自低头吃饭,自是没什么人看她。如今一站起身来,人人都见着了她的样貌,又看她出了这一手,便有些私语响起,终于有一人在很恰当的时机叫了一声:“仙女啊!”

方才落了地还欲寻事的刘天虎愕然之下,慢慢地退了出去。梅枝在人们尚未回神时便扔下一点碎银,快速地移至门口,爷爷教的遁术却是用到了这里。出了门她才有些懊丧,忘了给舒深带东西了呢。她便四处张望看看还没有合适的食铺可以再买点。却听到后面有人叫:“恩人,请留步。”

留她的是两个女子,一人是那秀菱,另一人却是个艳丽的女子,也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梅枝道:“叫我么?如果你要说谢谢,那不必了。真要觉得感激就帮我买份吃食。”那艳丽女人忽做了个手势让秀菱先走,才对着梅枝盈盈下拜。梅枝心道:“这秀菱是她家什么人?正主还没拜,她这是做什么呢?”却听那女子道:“姑娘真是小荷的恩人,先前救过小荷一命,此番又解了秀菱的困境。一份吃食怎能表我心中感激之情?”

梅枝想破了头,也没想出自己何时认识一个叫小荷的美人,更遑论救她。那小荷见她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便提点道:“是在兴业村。”兴业村,梅枝忽然看到她额头的一点圆圆的金印,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只貉精?”她方才是感觉到有妖气,但却并非感觉到恶意,还以为只是有妖路过,却原来就是她。

小荷点头:“那日不是姑娘出言,我只怕就形神俱毁了。”

梅枝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只是你如今却是在做什么勾当?难不成还开青楼?”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听说秀菱是附近红线楼的清倌。

没想到小荷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如今正是开着红线楼,在这抚宁城中也算是大的。姑娘都是招的,多是她们自动卖身的。我原本饮那些家禽之血是为了修行,现今开了青楼赚了钱自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买了许多来吃。这红线楼做的最好的菜有三样:熏鸡、烧鹅和脆皮鸭。我可以让厨子做了给姑娘送去。”梅枝点头,嗯,她喝血,别人吃肉,这倒也是很和谐的搭配法。

问清梅枝是住在那样一个偏僻的小客栈里,小荷想了想道:“那地方既偏又嘈杂,不太适合姑娘吧。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住到我们红线楼里来,一准比那儿舒适。”梅枝对住在青楼里其实没什么别的想法的,她只是在想舒深会如何反应。见梅枝不答,小荷却以为她在犹豫,忙又解释道:“小荷自不会将你们安置在姑娘们的住处,其实红线楼院落颇大,也有清净的院落,你们住在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梅枝决定先自己去看过,然后她一手举着一只熏鸡,一手拎着红线楼大师傅做的点心转回那客栈中去了。

回了客栈,却发现房间里团了不少的纸团,舒深有些沮丧地坐在桌前。其实进客栈时她便知道了,外面是个菜市,舒深恐怕无法集中精力写文了。于是她便将移居红线楼的想法对舒深讲了,只说是她以前认识的一个友人的住处。她并未对他说那是青楼,反正他们到时从后门进出完全可以避开前面的那些人。舒深十分渴望安静的院落,听她一讲倒还真有些动心了。

他们是从后门进的红线楼,看那宅子檐牙高逐的样子,舒深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后院,便也不相疑了。等他反应过来是青楼,却已经是二日之后了,因那院落确实是离前院颇远,既精巧又安静,即便他得知了真相,倒也没有对梅枝说什么。梅枝之所以答应来这红线楼,却还有振远的一小部分原因,在这个小院落中,振远也有一间房,这样便不会有各式眼光看着他们了。

但是,舒深竟不小心被前院的众姑娘瞧见了,姑娘们见了如此俊俏郎君在青楼中出现,都怪妈妈偏心私藏,个个找了机会挨到舒深面前来献殷勤,竭力邀他入房,舒深忽觉自己是入了盘丝洞了。

小荷见此情景急道:“这公子来却不是来找你们的,他是特地来找梅姑娘的。”

有人道:“梅姑娘是谁?怎么不曾在楼中出现过?”

小荷拉过梅枝道:“呃,这个,梅姑娘,是别处来挂单的。”这庙里有挂单的和尚,却原来青楼也有挂单的姑娘?但这楼里的姑娘自是没有妈妈见多识广,又见梅枝确实生得美貌,便也没话了。

却有人临走前丢了眼风给舒深,又搁下一句:“我们自是比不上梅姑娘,不过若是公子腻了梅姑娘,自也可以来找我们的。”

舒深忙道:“不会腻不会腻的。”

有人掩了嘴葫芦一笑道:“这腻不腻的可不是嘴说的,自当有行动表明,公子若说不爱跟梅姑娘做那事,那就是腻了,不妨换换我们姐妹的口味。”

舒深一张脸如刷了层浆糊般面目不清,梅枝却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说:“哦,那各位是想看看我们如何做那事么?要不然怎知他是做还不做?”

那些姑娘笑着挥着帕子道:“那可怎么好意思呢?”

梅枝却是知道那些人必是好意思地要来探察一番的,于是暗下也预备着了。

那一日尚是黄昏,梅枝便忙活开了。因为她觉得接下来的也许还真是个体力活。备好了茶水糕点,梅枝吸了吸气,对舒深道:“我准备好了。”

入夜,舒深所居的聆风院点起了昏黄的灯火,红线楼的几个姑娘却在花魁带领下排着队进来,说要来看看挂单的梅姑娘,也好交流些经验。那时分还未到姑娘们上工的时间,她们自是有工夫来嗑闲牙。梅枝却依在舒深怀里道:“唔,今儿没空,我们有事要做呢。”

那些姑娘便作心有灵犀状,娇笑道:“这样,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着话退出去了却只是退到了窗下。

就听房内梅枝对舒深道:“我们这便上床吧。”

花魁在外点头道:“很直接。没什么九曲回肠之铺垫。”

却见灯影里两个人影化作一堆向里移去了。旋即,床帏落下,两人的影子也不见了。

那花魁对旁人说道:“这便倒下了。”

屋里没有交谈,却渐渐有呻吟声传出,渐次变大。那花魁皱眉道:“难道这最高境界便是不需要调情?果然是无招胜有招。”

罗绡帐内,梅枝躺在床上边吃糕饼,边滚来滚去的叫着:“啊、啊、唔、嗯,啊~~~”糕塞了一嘴,让她的声音有些闷。

舒深趴在她边上看书,看一会儿又侧耳听外边。终于,他拍了拍梅枝:“可以了,不用叫了,她们应该走了。”

梅枝一咕禄爬起来道:“怎样?怎样?我叫得怎样?”

舒深想了想道:“我没听别人叫过,不过你叫得,好象我不是来****,是来买凶的。”

梅枝吐了下舌头:“这我不也是第一次叫么?”

不过这叫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那些姑娘间传着,后院住着的那公子,别看文文弱弱的俊俏得紧,这做起事来可真是生猛,没瞧见梅姑娘被他弄得如此惨烈,若不是蒙了被子,估计聆风院的房顶也要被她的叫声穿裂。莫不是被那舒公子蒙了头脸做那些虐事的?可怜梅姑娘三天都没下床。

梅枝哪里三天没下床?她只是晚上下床而已。白日里舒深要温书,没空陪她,她也懒得去逛了,最好的便是睡觉了。

小荷听说了此事,便去跟前院的姑娘们交待,说那公子看着面善,实则脾气坏,又要日日宠爱梅姑娘,这人一累,脾气便大,她们还是少去招惹的好,省得吃了误伤。

说到底,她们既听了舒深与梅枝的床脚,自是极大的满足了好奇心,便也真的安份了。

梅枝与舒深原本只打算在抚宁逗留几日的,却得了这么个安静的处所,有人日日鸡鸭地供着,便也觉得多呆些日子也无妨。反正此处离延宁府也甚近,不过二日的路程,待快要****之日再去也无妨。真要到延宁府也未必能寻着到如此安静可供读书之处,可见大隐果然要隐于市。

九月初,梅枝告别了小荷,伴着舒深去了延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