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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天使,有着恶魔的羽翼

“可那里去不了父皇的寝宫。”

我拉了拉他的手,“相信我,往东。”

越往东走,我的脸就越发阴郁,镜惊鸿,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球!

“博儿,有件事娘亲还没有罚你,下午那几个宫人的手臂本来是可以保下的,你故意挡我,现在娘亲要你在这里罚站,没有娘亲的吩咐,哪里也不能去。”

“可是……可是娘亲看不见路。”

我浅笑,若有所指道:“我看得很清楚!”

走出几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扬声问道:“博儿,前面是什么地方?”

博儿生怕我听不见,就像一只被压制久了终于开始撒泼的小猴子,大声嚷嚷道:“是父皇的玉泉宫……”

他的声音就像根柱子被人硬生生截断,看来他是明白了,而那玉泉宫……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舞乐悠扬,酒香四溢,浓重的胭脂味铺天盖地,娇嗲媚语不绝入耳,是何场景不难想象。

一想到博儿大半夜站在外面,我更是怒从心起,一脚踹开了玉泉宫的殿门,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玉泉宫,扫了陛下的兴致!”

无视那女子喧宾夺主的叫嚣,我扬眉,手腕一转,腰间软剑瞬间入手,斜指一侧,柔滑轻盈的外袍被吹进大殿的夜风扬起,那一瞬间,胸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跃动,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难耐,甚至有种急欲嗜血的狂热。

“不想死的,马上给我滚!”

“你……”

不听话的孩子可不乖哦!

我眼睛微眯,冷萧一笑,手起,薄而软的剑刃翻转之间,“噌”的一声响,那女子失控地尖叫起来。

“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我喂喂皱眉,“叫什么?不过削你一半头发,三年五载之后还你就是!”

“噗……哈哈……”镜惊鸿那厮笑得直拍手,“爱妃的剑法倒是精进了不少……你,鬼叫什么?朕的虞妃不是说了吗?保证三年五载之后你的头发还会回到你头上。”说着,他的语气又蓦地转冷,“你们,还不快给虞妃娘娘请安?”

“噗通噗通”的跪地声在耳边响起,女子们的请安都带着惶恐。

我不加理会,冷着脸提剑走到镜惊鸿面前,身体微侧,手中软剑迅速架在了他颈侧,“镜惊鸿,你找死么?”

“美酒佳人,我如何舍得?”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想把一个人绑起来狠揍一顿。心中窝火,声音也越发冰冷,“你知不知道,博儿他很担心你!”

他语气沉闷道:“博儿是我儿子,自该担心我,那么你身为我的妻子又当如何?”

他忽地扼住我持剑的手臂将我揽近,手掌开始在我身后逡巡,我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一股股带着酒味的热气扑面而来,熏得我脑袋有点迷糊,他寒着声音道:“楼玉,你莫忘了,你我之间不止博儿这个羁绊,你是我镜惊鸿的女人,你的身体上早已烙下我的印记,你我才是夫妻,你觉得你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甚至他不过是个吸人血的怪物,这对我公平吗?”

“镜惊鸿,我一直觉得你很了解我,但是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你我之间不仅仅是临烨这个问题。”

趁他困惑,我踮起脚尖,空闲的一条手臂攀上了他的肩,寻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原来她就是宫中盛传的虞妃娘娘!”

“都说是皇上亲自出宫把她给接回来的,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对她的放肆皇上竟也如此纵容,看来以后我们还是少惹这位为好!”

“只可惜秋衿的头发……对我们女人来说,头发与生命无异,说得好听,三年五载,可我们舞姬有多少个三年五载能在宫里耗得起?这个虞妃做得也未免也狠了些!”

那被断发的名叫秋衿的舞姬脸色惨淡地看着自己及肩的短发,眼中卷起滔天的恨意,“虞妃,不过是个无根无底的贱人,一个瞎子能得圣宠多久?我秋衿的舞艺是皇上最赏识的,将来我若翻身,定将今日的羞辱加倍奉还!”

“你们好大的狗胆!”

细嫩的声音如阴寒的鬼魅,原本空荡荡的走廊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转出了廊柱,精致的蟠龙小金冠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冷光,深幽的黑眸中漾着浓浓的怒气。

明明是个粉雕玉琢、漂亮得惊人的孩子,却让那一群舞姬的心沉到了谷底,好死不死,怎么偏偏遇到了一个小煞星?宫里谁都知道,宁可触犯了龙颜,也不可碰这小祖宗一根汗毛!

宫女们吓得腿直发软,一个接一个得瘫到了地上,纷纷磕头求饶,那秋衿更是浑身发寒,感觉头已经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太子殿下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太子殿下,秋衿一时嘴贱,求点殿下恕罪!”

粉底小靴踩着稳稳的步子踏到秋衿米啊前,似是无意踩到她葱根尖细的玉手上,却没有丝毫挪步的打算,不一会儿,秋衿额头上已是疼得冷汗涔涔。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道?

曾经,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想错了这个问题而吃尽了苦头。

小手一伸,狠抓着秋衿的短发迫使她抬起了头,对上那双寒幽的眸子,“你说谁是贱人?谁又是瞎子?父皇又赏识谁?哼,不过是父皇闲来耍弄的玩具,凭你们也敢与我母妃相提并论?还敢对我母妃出言不逊?”

秋衿美丽的脸庞已被漫天的恐惧扭曲,她哆嗦着身子哀声乞求:“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过奴婢这一次,求殿下饶过奴婢……”

“饶你?留下你将来翻身,再来伤害我母妃吗?”他凤眸一窄,秋衿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便向一旁倒去,云鬓旁一根极细的金针已缓缓没入。

“狗婢,不知道虞妃是本太子要保护的傻娘亲吗?该死!”酷似其父的狭长凤眸中,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瞥向那些早已吓傻了的舞姬,问道:”她的头发真是我母妃断的?”

“是……是虞妃娘娘开恩小惩……”

没想到傻娘亲也会整人啊!

一缕狡黠的笑意浮上瞳眸,小手一扯,一块小金牌丢到了地上,上刻“东宫太子博”。

“既然母妃开恩留你们小命,本太子也不好拂了母妃的意愿,听父皇说京城外三里处的缡山上有个尼姑庵,香火很是鼎盛,你们带着本太子的令牌去找那里的师太,让她收留你们,青灯古佛了此余生去吧!”

这些个舞姬进宫无非是图着一朝得宠飞上枝头,如今却落得个落发为尼的下场,谁肯甘心?可是她们谁都明白,明皇虽然赏罚分明,却唯独对这个太子宠爱过了头,只要是这个小煞星想做的,他从来无条件听之任之,去求他也是无用,说不定会死得更惨。如今能留得一条命总好过秋衿那般死后被丢去乱葬岗,舞姬们也只得咬牙认命。

可她们又哪里知道,博儿之所以会记得那个尼姑庵是因为那里可不是普通的尼姑庵,而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对方,干的是无异于青楼妓院的勾当。既有大臣上折子,那里迟早是要被官府给剿灭的,而兵将常年在军营,没机会碰女人,到了这种地方这些女人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就是死,也不得干净。

看着那些舞姬跌跌撞撞地远去,博儿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傻娘亲心软,他可不会留下任何可能伤害她的祸患!

“博儿,进来!”

轻灵朗然的声音自大殿的方向传来,博儿收回目光,冷萧阴翳的小脸已换做无害的纯善,转身蹦蹦跳跳地向着玉泉宫的方向而去。

“娘亲……”

博儿欢快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我停下扒衣服的手,瓮声道:“博儿,去找伤药来。”

“……哦……”

小心翼翼地把镜惊鸿背上的丝袍褪到腰际,一股血腥味掺着熟悉的龙涎香扑鼻而来,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觉得这味道十分刺鼻,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该厌恶他的吗?

“娘亲,父皇他……”

我不动声色地拭去眼泪,漠然道:“有些人生来爱吃罚酒。”之前我以吻扰乱他的神思,趁机用剑柄打昏了他,否则,以他的脾气断不会顺从。

博儿很聪慧,没有追着这个话题,而是主动要求帮父皇上药,却还是被我拒绝了,无论我与镜惊鸿之间关系怎样,我们两个都是博儿的爹娘,我不愿让这种不甚健全的家庭关系影响到他,所以,我清楚自己要扮演的是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而不是眼盲无用的废人。

寻着血腥味,我用指腹将药膏准确无误地涂抹在了一道道肿起的伤痕上,压抑着心中的酸涩,“博儿,这些都是你皇祖母打的吗?”

博儿的语气中隐隐带了股压抑的恨,“父皇是三国霸主,谁敢伤他半分?”

“皇祖母不是你父皇的生母?”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能让一个为人母者下这样的毒手。

可是博儿却说道:“父皇是皇祖母亲生的孩子,可是皇祖母不像娘亲,娘亲会疼爱博儿,可是皇祖母只要一不高兴就会拿父皇出气,娘亲……”他顿了顿,沉声道:“我恨她!”

我停了片刻,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直接纠正他,一来,我有我的教育方式,二来,对于那位未曾谋面的太后,我总没什么好感,再加上手指触摸到的伤痕,我虽不至于如博儿那样谈及“恨”字,却也语法心生抵触。

“你父皇怎么说?”

“……”博儿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他懂,有些事情并不是旁人能够评判的,太后与镜惊鸿母子之间一定有什么旁人无法得知的秘密。“父皇说皇祖母再凶,也还是他的生母,我明白的,《孝经》中说,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就像我舍不得娘亲一样,父皇也舍不得皇祖母,可是皇祖母不是个好娘亲,她不是……”

太后不是个好娘亲,我呢?我不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