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梨霜声音依旧如从前那般,柔缓优雅中带着令人不敢靠近的清冷,“邦交往来,礼不能轻,对方既已送来邀帖,怎可不见?”
“可是哥哥难道忘了吗?染弟说过当初凤鸣山之险此人也有参与,他企图谋害玉儿性命,玉儿至今下落不明,哥哥怎能与仇人为伍?”
嘿,我的好云洛,总是时时都惦记着我。
“云洛,你口口声声将她放在嘴边,她可曾惦记过我们?当初她明明活着却不肯回来相见,在她楼玉眼里我们不过是不付真心的肤浅之人,看重的只是她那副死皮赖脸的皮相,这样的混账女人活该她得些教训!
“而且云洛你别忘了,你我肩上还背负着天外居所有百姓的安危,当初镜明可在短短几月之内踏平月盈,如今更是集合两国之力,而天外居、蓬莱、封雪城不过十几年根基,即便和花荣加起来最多能在数量上与镜明持平,唯有与水漾联合方才有几分胜算,难道你要让天下百姓因你我一己之私而葬送性命吗?”
“好,只当与叶风泠联合是我们的权宜之计,那哥哥又怎能断定他是真心?再者两国往来,哥哥不首先去面见这水漾的皇帝反而与丞相往来,就不怕到时水漾皇帝盛怒毁约?”
接着,月梨霜一声轻哼,含着些许轻鄙,“都说水漾帝相二人君臣同心不分彼此,只要叶风泠有心,水漾皇帝同意与否那是他们的家事,无需我们掺合。”
好一个君臣同心不分彼此,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自己的男人嘴里听到水叶断袖事件我都会莫名的兴奋,嘴怎么都合不上,也许是好奇我家这些正常男人对这种事的看法?
“云洛,我猜测这叶风泠还不知天外居与蓬莱有瓜葛,所以才会与我们联系,所以明日与他会面切不可露出马脚让他知道我们与那姓楼的混账有牵连。”
姓楼的混账?
虽然那时候我并未与月梨霜明确表过情,但我早已打心里将他划为我的男人,可听他这口口声声的批判,貌似这进展只是我单方面的认同,他对我的感情依旧停留在原点!这算什么?
月梨霜,你不厚道!好歹看在我为你求的那颗冰魄的份上给我个绿灯嘛!
云洛也给我抱不平,有些无奈地说:“哥哥,三年多了,你还是不肯原谅她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当初她见你有事急得不成样子,甚至不惜冒险去求明皇,她若不是为了给你求药,也不会跑去花荣,更不会……”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因为这件事怨我,是不是,云洛?”月梨霜打断了云洛的话,语气中不是怒意,而是一种沮丧,颓然。我顿时恍然,隐约明白了他的心思。
“哥哥,你总算肯说出口了,你向来心思通透,其实你自己清楚,没有人怨你,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她真的从那个地方回来了,你仍旧用这样的态度对着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我站在屋顶,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阵黯然,月梨霜觉得我毁容后不敢见他们是我认为他们肤浅,那他这样又算什么?好不容易救活了他,他就因为一句自责要甩了我?
当年他擅自用自己的命救我,现在又擅自为自己判了罪,他这自作主张的毛病改不了了吗?
越想越生气,一股急火从心底猛地窜了上来,冲得我脑袋瞬间发了闷,身体里仿佛灌输进了什么意念,不由得我去支配,直想找个东西狠狠地将其摧毁。
“云洛……你相信她……还会回来吗?”
月梨霜的询问软软诺诺地飘了出来,就像一根引线,瞬间引爆了我身体里蓄势待发的火药,脑袋里“轰”的一下,简直就像是被人打了鸡血,一声亢奋夹杂着愤怒的喊声撕扯着夜空。
“月梨霜——”
余音仍在空中缭绕,我的身体却已经完全九十度自屋顶俯冲而下,在空中一个急速巧妙的转身冲破了雕花木窗,随着木头残块落地的声音,我轻飘飘地落在了屋内,与那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兄弟二人六目相对。
月梨霜清冷的容颜上戒备尚未散去,就那么凝固在了脸上,手中宝剑也因失神落地,在地上“吭”的一声,青锋宝剑滑出了剑鞘,映出他飘飞的纯白衣摆,如雪如霜。
云洛瞪大清澈温润的眼睛,浅橙粉的嘴唇颤了颤,“y……玉……”
月梨霜最先警醒,嚯地将云洛拉后一步,自己挡在前面用那冷若冰霜的眼睛瞪着我,呵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易容成她的样子?”
“易容?”我轻佻地笑着,转瞬飘身至他面前,粗暴地揪住他胸前衣襟一推,将他扑在了床榻上,那张暴怒的绝美俊颜激起了我身体里那股摧毁的欲望,这个冷傲如梨花的男人,我想摧毁他!
这个意念一起,我毫无犹豫地撕裂了他单薄的衣衫,象牙白的肩胸裸裎,左心房那嫣红的乳珠旁一朵依偎而生的梨花印记赫然迷炫了我的眼睛。
靠!居然在这里!
小时候楼鸣老娘忽然给我订了门娃娃亲,我记得那个时候爹抱着我,一脸乐呵地说我那个梨王府未过门的小夫君生来身上就有一朵梨花胎记,生得好,将来长大定是个尤物美人,这门亲做得仓促却不亏。
那时我心里只惦记着染儿,对这娃娃亲更是反感,自然不肯认,可是后来我还是应承了,只因为娘说要是没有这门亲,那王府的小尤物就要遭殃了,原来竟是那荒淫女皇有意把这个外甥弄进自己的后宫。
我原本不明白,就算月梨霜生得再好,终究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屁孩,怎么就能把女皇迷得不顾伦常辣手摧苗,现在,我有点懂了,怨不得女皇惦记了那么多年。
月梨霜啊月梨霜,身上长胎记不是你的错,可把胎记长得这么勾魂,那就是你的错!
我探出舌尖在那朵梨花上一扫而过,被我压住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抬手就要攻击我,被我轻易攥住,我与他鼻尖相触,让自己浅红色的眸子映入他眼中,笑得妖邪,“梨儿,十多年兜兜转转,你终究还是得对我以身相许。”
在听到我叫他“梨儿”的时候,他窄长的眸子就盛满了惊愕,身子僵硬着不再动弹。这时,云洛也回神了,他捡起地上的宝剑凌空对着我,沉声道:“妖怪,你若再敢侵犯我兄长,别怪我剑下不留情!”
我挑了挑眉,扭头望向他,笑问:“他向来别扭不肯承认我,你也跟着他起哄?”
云洛冷哼一声,那冷脸倒真是与月梨霜如出一辙,“你根本不是玉儿,玉儿她不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哥哥!”
“哦?”我笑弯了眉眼,戏言:“看来你是嫌我在花荣那次对你太温柔了?”接着,我懊恼地摇了摇头,“你早说嘛,我补给你!”
现在的我与之前皇宫的那个“我”算是合体,在性情上也就受了她的影响,言谈举止中都透着股邪气,说话口没遮拦。
云洛的脸腾的就红了,握剑的手“羞”得直哆嗦,“你胡说什么?你……你……”
云洛,你总这样会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
我诡谲一笑,蓦然抽去了身下月梨霜的外衣腰带,腰带在我手中如活了一般飞向云洛,卷了他腰上挂的云纹双鲤珮,他下意识就要来夺,而我就在他靠近床榻之际让那腰带缠住他,同样将他摔到了床上。
我取出玉佩在他瞪圆的眼前晃动,“这是我送你的,同样的东西,水清涟能帮你买一屋子。”
水清涟是我与暗香之间的忌语,同样也是我和云洛之间的忌语,听到我提及这三个字,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冲口就说:“我不要!”
可是随即,他就如月梨霜之前那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盯着玉佩。
我顺手把玉佩塞进了他的衣领,这突乎其来的凉意激得他闷哼一声,打了个冷颤,随后水润的眼睛里浮上一层羞恼。
同时把这俩兄弟压倒在床上,这种极度香艳的3P场景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云洛还好说,可月梨霜是很有可能骂我一声无耻之后一脚把我踹下床的,但是眼下,我真压了!
从来不知道每月一次的变身还可以这么用,变身之后无疑能力提升了,而这胆子也大了,这个凡事……都很方便……
我身体压在月梨霜身上,胳膊肘撑在云洛胸前,打心里想笑,这好事可把我乐坏了。以后天下安定了,每逢十五一变身我就召集家里的男人来个NP……
额,咳咳……太邪恶了!
“我几番生死劫难最终都化险为夷,普通人能有这般大运吗?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我虽托生人类,却是上仙之魂,是万年白孔雀妖借人类女子之腹与九天上仙锦华仙君所生之女,其他我尚且不清楚,我现在只知道自己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就会变成你们现在所见的这个样子,还有,我是凭着你们身上的气息寻到这里的。”
兄弟二人互视一眼,满目惊疑,月梨霜触及我浅红的瞳色呆愣了片刻,敛起眉头,清清冷冷地问我:“约摸半年之前,楼染莫名失踪又忽然回来,讲明你们是去了异世,后来他将暗香寻回蓬莱,我们得知他二人回来的时间是相同的,既是如此,我不相信只你一人是现在才回来,这半年时间你又去了何处?”
娘的,这男人想当福尔摩斯吗?
云洛亦是亮着眼睛等我回答,我倒是无意隐瞒什么,便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半年多之前同他们一起回来了,他们一个回到了蓬莱,一个回到了花荣,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了火薇都。”
我觉得这就像雷达信号出了问题,误入了其他定位轨道。
“我至今仍然想不通,为什么我那时醒来之后会失去记忆,而且视力一日日下降,直到半年之后镜惊鸿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我的故人,我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跟着他到了镜明。
“后来我遇到一个修真的小道士,他帮着我恢复了记忆,同时我变成了这样,跑出了镜明,之后,我辗转去了锦绣宫,那是个世外修仙之地,老道士们逼着我修仙,我不肯,正好染儿找到了我,我就下山回蓬莱了,我想染儿的信件应该已经送到天外居了,只是你们走的早,没看到。”